第16章　逆境思上

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只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请擦干眼泪，努力地仰起头，不管心中迷迷漫漫的忧伤，未来的路需要学会的事情还有很多。学会忘记，学会沉默，学会将岁月和情感轻轻撕碎。

离那日正好过去了三天，身为副会长的枂灵羽一早便来到了学生会的办公室做着准备工作，今天是迎接新人的日子。瞥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他穿上黑袍，赶往会场。

会场中央的高台上，冰岚菲坐在椅子上，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六大干部分别站在她的两侧。微微上扬的嘴角昭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等待着这场好戏的上演。时钟敲响八点的那一刻，冰岚菲站了起来：“那么，新人们请进来吧。”大门徐徐打开，走进来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视野里并没有出现太过惊讶亦或备受期待的身影，菲只是垂眸一视。枂灵羽环视了一下进来的几人，除了拉卡尔之外，其他的他其实并无印象，更没有那个紫色的身影。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

示意门口的人将大门关上，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请等一下。”冰岚夜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完全看不出一丝消沉和惊慌。他走到拉卡尔的身边站立，对着台上的人说道：“对不起，稍微有点迟到了。”对上灵羽的目光时，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担忧，再移向菲，依旧那么冰冷，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枂灵羽所看到的夜和那天一样，那双紫瞳退去了天真，目光变得更加坚定和犀利，整个人得感觉沉稳了许多，但是那种不协调感是从何而来。“可以开始了。”冰岚菲向前走了一步，“新人们，报上你们的名字吧。”她从另外一位干部那里接过一张表格，“从今天起，你们的名字将写在这里。”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夜并没有仔细去听，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轮到他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一笑，“冰岚夜，制裁者一年级，人类，信念只有一个：为自己而战。”一连串惊爆的字眼震撼着全场。枂灵羽惊讶地看着这个当初一心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想要变强的少年，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便抛弃了最初的梦想，在身边筑起坚固的城堡，冷静地面对着现实。而冰岚菲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始终挂着一抹中意的微笑。

夜依旧很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外套。待介绍完后，枂灵羽发话了：“正如会长所说，你们已经成为了学生会的一员，但是，能否留任，还会有一个小小的考核，考核的内容和形式是秘密进行的，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之后，我会给大家分配工作。。。。”后面的话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足够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坐着十几个人，除了会长之外，他们将会分别跟随六位干部进行不同的工作，然后根据他们的表现进行考核和决定他们今后要做的工作。除了灵羽以外，其他五个简直就是迷一般的存在。待几位介绍过以后，夜的脑海里就只留下这样一些印象：另一位副会长面瘫眼镜毒舌男栎琉辉，实战行动部的热血笨蛋男奇拉?莫雷伊特，人力执行部路痴阳光好少年真?马特修雷卡，战略规划部暴力腹黑弟控女莱雯?维弥艾利斯以及秘密研究部的优雅暗黑变态男纳因?瓦修诺。总之，就是一群怪胎，这样看来，枂灵羽虽然老妈子了一点，却是最正常的一个，夜不禁扶额。

按照指示，夜和另一个天族少女要跟随副会长之一的枂灵羽进行工作。枂灵羽在学园里向来是以温柔出名，是各族学生倾慕的偶像般的存在，夜虽然跟他有些交情，但根本对他就没有深刻的了解，想必一个成为学园里仅次于会长的存在，单靠温柔是肯定不行的，他一定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会长布置完任务就要离开，经过夜的身边，她停了下来，“我会很期待你的表现。”依旧如水般平静，夜只是轻轻一笑：“那还真得多多指教了呢，会长大人。”冰岚菲笑了起来，她转身对灵羽吩咐道：“那就交给你了。”然后离开了办公室。在没人注意到的角度，夜握紧了拳头。

试用期从下周开始，会面结束后，他未和任何人打招呼，只身一人离开了。沿着校园里的小径，走进一片小树林，在深处一个寂静荒凉的地方停下脚步。这块地方很空旷，只有一些碎裂的大石块。石砾中有一片镶嵌着石砖的地面。

夜走过去，将一块石砖搬开，可以容纳一个人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洞里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延伸下去的青色石阶。夜顺着石阶走下去，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光滑的墙壁似乎被精心打磨过。这里是夜在昨晚无意中发现的地方，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荒废了的地下室，水泥的地面上和墙壁上还留有奇怪的暗红色印记，交织蜿蜒，形成一幅极为诡异的图案。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应该只是普通的灰尘吧，不大不小的空间正好可以容纳他一个人在这里练习。

从口袋里掏出双刀，出手，刀锋划过手腕，沾到血的刀立刻恢复了原状。未完全凝固的血有几滴滴到地面上，溶于红色印记中消失了踪迹。夜反手握刀，手腕翻转，将刀交叉着劈下，刀刃落地间，猛地向上跃起，一个空翻向后，稳稳站定。夜将刚刚从外面捡到的树枝抛起，几乎在同时，刀刃翻转变为正手握刀，两手交替向树枝挥去，刀光闪过，夜落地收刀，树枝也掉在了地上。

弯腰将树枝捡起，查看了一下切口，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样的攻击根本不行。树枝上有两个切口，但是树枝并未被折断，树皮依旧相连着。果然，自己对力度和准确度的把握还欠缺很多。生涩的刀法，力量的缺乏，体力的不足，使得双刀的力量根本不能很好的发挥。只是一会的时间，夜就累得满头大汗，这孱弱的身体，心中涌起一丝不甘。将全身力量集中于手腕，夜用力将刀挥向地面，灰尘四散，仔细一看，坚硬的水泥地面被砍出一道极细的裂纹，夜再次失望地叹了口气。

估摸着大致的时间，夜收起刀，用绷带随意地缠了下伤口。离开之时，突然感觉到有某种奇怪的气息，打量了四周，什么也没有。看来是自己忙晕了吧。这样想着，夜顺着石阶走了上去，将地砖盖上，以免有人发现这里耽误了自己的练习。

回到宿舍，并没有人在，看来都去上课了。夜冲了个澡，往床上一躺。从口袋中掏出两把刀仔细地观摩着。冰岚家的至宝，向来只传给本家的嫡子，无论男女只要是当家的长子就可以得到。所以说，这刀本来应该是属于姐姐的吧，心中免不了又一阵刺痛。

夜闭上眼睛，回想着这短短的一个多星期以来发生的事情。被魔族挑衅，被萨拉打伤，莫名其妙地惹到了血族的公主，参加了学生会的选拔却差点被会长杀死，还有……交到了一个朋友。

突然意识到，从他受伤起，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艾尔罗伊，他出什么事情了吗？夜翻了个身，侧躺着，身为朋友，他没有理由不来看望自己，也许他知道真相后不想再跟自己扯上关系了吧，他本来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而自己又弱又傻又天真，和这样的人做朋友会很累吧。也罢，一个人也挺好的。有些自嘲地勾勾嘴角，但夜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眼皮承受不住困意的来袭，缓缓闭上。

梦境里，夜走在一条昏暗的小路上，身边点点星光。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艾尔罗伊！夜心中一惊，喊了出来。艾尔罗伊转过身来，清秀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夜冲过去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触感让他着实一惊，艾尔罗伊抽回手：“因为我已经厌倦你了。”

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他微笑着说出伤人的话：“又弱又傻又天真，你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决心和信念就能一直走下去吗？和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再见吧，我果然还是讨厌人类的。”

“艾尔。。。罗伊。”夜感到窒息的疼痛。刹那间，艾尔罗伊的身影又变成了其他熟悉的几个人，萨拉，洛卡，灵羽，卡夏，拉卡尔。他们将夜围在中间，空洞的声音刺激着耳膜，“人类啊，弱小的人类，弱小的冰岚夜，你根本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快点消失吧。”

“住口！”夜挥动着拳头向他们中间冲去，亮光一闪，身影们消失，继而出现的是——冰岚菲：“有你这样的弟弟，还真是悲哀。”心脏仿佛被穿出了一个大洞，鲜血随着每一次跳动，汩汩涌出，撕裂般的疼痛将自己淹没。“废物，弱者！”这四个字一直萦绕在耳边，夜紧紧捂住耳朵，“啊——”

猛地睁开眼睛，夜剧烈的喘息着，是梦啊。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枕头上湿了一片。真是没用，做个梦都会哭成这样，像个傻瓜。夜走下床去，来到窗子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平静得没有一丝云彩，终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以，必须一个人坚强地走下去。休息了这些天也够了，明天开始去上课吧。

许久未动的书包重新给了夜真实感，还好，我还没有失去变强的机会。书包里躺着那张皱巴巴的课表，夜将其拿出来，轻轻抚平，确认了一下明天的课程：一上午的体能训练，加下午的格斗基础，还有晚上的战略分析。看来对于大病初愈的人来说还挺有挑战性的，不过用来活动筋骨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突然间，夜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放下一切的感觉还真好。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身体和心里的某些东西正在渐渐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