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血为誓

曾经以为，只要拥有翅膀就可以飞越沧海，寻求到彼岸的幸福。但真正到达海边的时候，才发现，脆弱的双翼根本承受不住海风的力道，止不住的苍凉。

“你变得越来越软弱了，身上充满了弱者的味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无聊的感情又回来了。”枂灵翼走到自家哥哥身边，低语到：“完不成任务，你应该知道后果，究竟是一个陌生人重要，还是枂家的名誉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吧。”很痛苦，很伤心，但是又真的很无奈，灵羽知道自己身上所承担的东西，他不能因一时冲动而毁掉多年来苦苦守住的一切。“对不起。”不知道是对弟弟，还是对逝去的人，亦或是对那个伤心的姐姐。

羽拉默默地抱起小羽，与兄弟二人擦肩而过，风传递着她的低语：“暗翼学园，我一定会毁了它。”风吹起羽拉的短发，她的身影消失了，没留下一丝气息。仇恨的种子已经埋在心底，生根发芽。

手中的白色羽毛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血，灵羽默默地将羽毛塞进背包。“走吧，小翼，回去吧。”灵翼对于兄长那正在改变的某些东西感到莫名的烦躁，哥哥，到底是谁让你又多了些无聊的感情，那种东西只是累赘，没有什么比得上枂家的名誉和天族的荣耀。

回到暗翼学园时，已经是黎明了，与萨拉打过招呼之后，兄弟二人赶往元老会所在的中央城塔。会长的秘密接待室里，蓝因菲斯会长接过灵翼手中的碎片，很是高兴。“不愧是枂家的孩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一抹冷笑蔓延在灵翼的嘴角，注意到弟弟的反应，灵羽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从执行了“羽翼”的任务以来，弟弟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无情越来越极端，正因为如此，灵羽才想瞒住弟弟自己去执行任务，可是由于双生子的关系，每次灵翼都能准确感知灵羽的行动。

“会长，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灵羽有些受不了会长的啰里啰嗦，拉着自己的弟弟离开了。关上门的那一刻，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奇怪的字眼：离释放恶魔的时间不远了。他们只是当做老头子的胡言乱语，并未在意，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萨拉总是不愿意回家。

离开城塔之后，灵翼将羽毛塞到灵羽手里：“这个给你。”正是那枚染血的羽毛，血液早已经干涸，变得暗黑，带着一个逝去的生命。本该被回收的羽毛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刚刚是灵翼偷偷把它藏起来带了出来吧，内心升起一股暖流。灵翼突然贴近他在他耳边低语：“哥，你最近无聊的感情越来越多了，如果我知道是什么让你改变的话，我一定会把那个罪魁祸首毁掉的。”看着灵羽略带惊讶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我会本家一趟，找父亲大人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告别后，灵羽先行离开。而灵翼看着哥哥的背影，心里默默决定除掉干扰他的一切因素。

回到宿舍后，灵羽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来到了医院。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处的琏以及。。。夜？他已经没事了吗？灵羽快步走了过去，而琏也早已发现了他，“灵羽少爷，做完任务回来了啊。”夜转过头来看向他，朝着他微微一笑。灵羽愣住了，记忆中，从来没有见到这个孩子露出真正的笑容，一直板着脸或是紧皱眉头的他此刻才有着属于15岁少年的笑。灵羽仔细打量他一番，除却脸色还有些苍白以外，其他似乎都恢复了。清亮的紫瞳恢复了神采，透着坚定的目光，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已经不要紧了吗？”灵羽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夜不动声色地向旁边偏了一下，手擦过耳际，夜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但是身体率先起了反应，不希望别人碰触自己，灵羽略为尴尬的轻拍一下夜的肩膀，又快速收回，果不其然看到少年转瞬即逝的皱眉。“没事了，让学长担心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变化，不带有一丝波澜，灵羽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的有些可怕。

“好不容易恢复了，要多多休息啊。”琏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小夜，回去再休息两天，下周开始就可以正式上课了。”夜站了起来，向琏鞠了一躬，“谢谢你了，蓝若学姐，那我先告辞了。”袖口露出一截绷带，夜不露声色地将其塞了回去，向枂灵羽告别。

望着他单薄的背影，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上心头。“那孩子说了，他今后会一个人走下去。”灵羽疑惑地回头看着琏，对方难得一脸严肃的表情：“您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呢？那孩子的眼里多了些坚强和决心，却也少了一些东西。现在的他要沉稳很多，可是，是好还是坏呢？”没有说话，灵羽若有所思。想必夜他，是抛弃了自己的天真吧，被最爱的人所抛弃，任凭是谁也不会再天真下去吧，失去了原本的精神支柱，没有崩溃已经是好的了。

回到久违的宿舍，刚走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萨拉，“哟，小鬼，没死啊。”面对一脸坏笑的萨拉，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唇相讥，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回以最平淡的微笑：“已经恢复了。”

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此时，洛卡推门进来，看到这一情景便以为夜又和萨拉对上了，他冲过去一把抓起夜的领子：“可恶的人类，你……”话还没说完，夜就挥开了他的手，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没有回击，眼睛里却透露着警告：“不好意思，今天没空陪你们，失礼了。”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关上的声音让两个魔族在原地愣了好久。这小子，脑袋被打坏了吗？洛卡用力捏了把自己的脸，疼痛告诉他这一切并不是梦。

经历了这场变故夜变得沉静了许多，属于十五岁少年的轻狂与热血渐渐被痛苦所压下，而痛苦又埋藏在决心之下。夜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在一旁，直直地倒在床上，脑海里还留有断断续续挥之不去的断片，短短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打的人措手不及。好混乱，夜翻了个身，用手臂遮住眼睛。

想要全部抛之脑后，可是做不到。再一次，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流着泪，可恶！良久，待渐渐平静下来，夜一把扯下胸前的坠子，不再看一眼，直接锁进最下层的抽屉里。既然已经成为了事实，就让以前的东西石沉大海吧。用力握紧拳头，砸在柔软的床垫上，许久，夜都没有动。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什么还要迟疑不决。夜很烦躁，他粗鲁地扯下缠在手臂上的绷带，十字形的伤痕依旧留有痕迹。指甲陷进伤口里，传来一阵酥麻，伴随着尖锐的疼痛，直至鲜血淋漓，一滴滴顺着手臂滑落到地板上，直到伤口自动凝血。毫不在意伤口会不会发炎，夜走到房间不起眼的角落里，掀开布满灰尘的破旧布料，下面露出一个很大的古旧箱子。

翻出钥匙插进锁孔将盖子打开，箱子中间，静静地躺着两把通体发亮的长刀，一把黑得发亮，一把白得耀眼。刀柄处刻着六角形的冰花，那是象征最强人类的冰岚家的家徽。夜伸出手，将两把到握在手里，冰冷的气息借由手掌传遍全身，沉甸甸的刀身映刻着他此刻沉重的心情。猛地一个反手握刀，银光闪过，锋利的刀刃划过皮肤，留下深深的血痕，腰的两侧被刀划破，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夜不管伤口的疼痛，将血涂满了两把刀的刀身。

一瞬间，血光笼罩着整个房间，待血光散尽，两把长刀变得只有手掌般大小。以血为契，冰岚家的传家宝，血影双刀。黑刀与白刀两者为一体，黑刀暗影以光明为食，可劈开一切黑暗；白刀雪影，以黑暗为媒介，吞噬光明力量，两者缺一，则使用者被吞噬。这两把刀在他们离开冰岚家时，管家爷爷偷偷交给他们的，因为只有冰岚家嫡族的血才能启动他们。平时只有手掌般大小可以随身携带，使用时只需自己的一滴血便可以恢复原状。这样的武器可以弥补人类本身存在的缺陷，得到与他族相抗衡的力量，但是其副作用也不容小视，在这之前，夜从未想过要使用它们，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觉悟去开启这两把嗜血的刀。

将两把刀放入口袋中，夜清理下自己的伤口。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可以走下去。年少轻狂，鲁莽，那些可笑的自尊心，早就应该抛之脑后了，从今天起，冰岚夜会以自己的荣耀变得更强，会一个人努力地走下去。如今，虽然开启了血影双刀，但是以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发挥它们真正的力量。

突然间他想到了昏倒前会长的一番话，觉悟吗？冷笑一声，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力量才是真理。既然不能逃避，就让我亲自拿下吧。

现在的夜就好像一只刺猬，虽然有一身刺，可是在面对亲近的人时，总会以温暖的身体去相迎，然而现在，在被伤害之后，它缩成了一个球，建立起带刺的堡垒包围着自己，默默地在堡垒里自己舔舐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