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疆
大海
2024-09-27 20:30
我亲眼看见的，这话将我震成了哑巴。
乔一晴倏得凑近我的脸，“苏贝沙，当年死的那个应该是你吧，这几年就你活的如此心安理得？居然还不知耻谈起恋爱。难道你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么？难道你不想把命还给夏贝苏么？亏她还是你的妹妹。夏贝苏是积攒了几辈子缺德事儿才修来你这个好姐姐啊。”
听着她言之在理的指控，我身子抖得像中风。真是难为我在如此不堪境况下想出这么个比喻词。
“苏贝沙，你有罪你知道么？你要偿还你知道么？”乔一晴一步一扎实的靠近，我一步一哆嗦着后退，直被她逼到泳池边沿。
她咄咄逼人的腔调继续鼓励我，“想偿还的话就去死，之前不是跳下去过么？现在敢跳么？”
其实，乔一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笔一划划在我心里，她说的完全对，让我丝毫没有还口之力。
除了从身到心的颤抖，我不知我还做些什么。
她抓着我的领口恶狠狠怒视了我一会，毫无预兆一把将我推进泳池中。
“去死吧。”这是我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池水冰凉刺骨，每一寸寒冷到骨头缝里。乔一晴的“鼓励”回荡在我耳边。
“当年死的那个应该是你吧”。
“这几年你就活的如此心安理得？”。
“你一点羞愧之心都没有么？”。
“苏贝沙，你有罪你知道么？你要偿还你知道么？”
“你有罪你知道么？”
“你有罪你知道么？”
“你有罪你知道么？”
“……”
我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有罪，惟有一死才能安心。
闭上眼睛任由身子一点一点下沉，冰凉的水将我包围。周围如死般寂静，世上所有的吵闹声终归于平静。
这一刻，我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想我终于可以笑了，我终于偿还了……
我的意识渐渐抽离，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感觉身子被什么拥住，冰凉的唇似乎被温热的气息盖住，恍惚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缓慢旋转。
“醒啦？”这声音有点熟悉，我望向生源。
乔一盟有些激动得握住我的手，“贝沙，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脑子似乎真的进水了。想了好一会才将之前的一幕幕搜索回来。
不是被乔一晴推进深水泳池么？好像有人将我救起。
此时，淳于澈不知从哪冒出来了，扯着乔一盟的衣服将他拽到墙角，“好好看着你妹妹才对，离贝沙远点。”说罢折回我面前，面色稍和缓些，轻声叹口气，“贝沙，以后不许再受伤，不许再住院，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语气怪怪的，我一时渗透不了。
我努力坐起身来，淳于澈把靠垫垫在我脑后。我这才注意到门口角落里的乔一晴。她微垂着脑袋，貌似很深沉。
顺着我的目光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乔一晴。
淳于澈靠近乔一晴，沉声道：“蓄意杀人，你知道要做几年牢么？”
乔一晴猛然抬头脑袋，小声嘀咕：“我……我不是真的要她……死。”
“7。4米的深水池，不是蓄意谋杀是什么？即使年龄小也不可以逃脱法律制裁。这次不同于上次对贝沙的人身攻击。你触犯的是刑法。”淳于澈看我一眼继续惊吓小朋友：“现在贝沙醒了，你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说完我亲自带你去警局。”
乔一晴彻底慌了，卷起小旋风跑向一旁的乔一盟，“哥……我没要杀她，贝沙她会游泳。中学时候学校组织夏令营，我看见她下河逮野鸭子，她比鸭子游的快。”她说完，摆出个真挚小眼神不时瞄向一脸严肃的淳于澈。
“若是会游泳，怎么会沉到池底？”淳于澈不打算放过她。
“别吓我妹妹，虽然我知道这次她做的太过分，可是蓄意谋杀的帽子，好像不太恰当吧。”乔一盟护住自己的妹妹，只是他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他也知道这次乔一晴闯了大祸。
乔一晴小声嘟囔：“这不还没死么？”
淳于澈厉声道：“要不是看在你们和贝沙有些交情的份上，现在你妹妹早在警局而不是站在这里为自己洗脱罪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救起贝沙，现在什么情况也说不定。你们站在这里面对着刚刚醒来的病人不但不知悔改还说些风凉话。不要打扰贝沙休息了，去警局说吧。”
淳于澈掏出手机似乎要拨110。
乔一盟焦急道：“你快说句话啊，贝沙。”
我一心沉浸在淳于澈刚才说的那句话里：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救起贝沙……
这样说来是淳于澈救了我，不是乔一盟。依稀记得深水池里唇边温热的气息。
“说话啊。”乔一盟摇晃下我的身子，“贝沙，我妹妹还小，我会好好教育她的，保证不会再伤害你，这次……请……请你放过她吧。”他有些难为情。
我不想开口讲话。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又活了过来，上帝连给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到底要对我多残忍。
淳于澈，你恨你的及时赶到，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的不开口让大家以为我同意报警。
淳于澈重新将手机拿在手机，拨通电话。乔一盟立刻冲上去抢过手机，眼神却瞥到我这里，“贝沙，算我求你。给一晴一个机会。”
还没等我回答，乔一晴哭出来大声吼道：“哥，别求她，她害得我们还不够惨么？还怕再搭进一个我么？”
我将身子直了直，盯住乔一晴，“你刚才说什么？我害你们？”
乔一晴刚想开口，乔一盟把她拉向身后，“贝沙，别听她胡说。因为小时候你在厕所里将她暴打，她一直恨你。她自认为那是她人生中的耻辱，所以才说你害她很惨。”
我肯定不信，“她说的是我们，那个们是谁？”我问。
乔一盟略微想了一会回答：“那个们当然指我，一晴知道我一直暗恋你，垂涎你，觊觎你，可你一贯态度高冷，真是让我望而生畏，真是让我把心伤废，一晴的意思是我也很惨。”
我没心思计较他嘴里的不干净，很明显他是故意拽文的，这有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的嫌疑。
他说他暗恋我，我不大奇怪，但是他的态度令我奇怪，似乎再掩盖什么。我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乔一晴闷着声音不说话，涨红的小脸透着倔强和恨意。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从乔一晴的话里，从乔一晴对我深深的恨意我能断定，一定隐藏着什么。尤其推我进水池前那句：我亲眼看到了。
她亲眼看到了。她看到了当时的情况所以同情贝二所以恨我？可贝二是我的妹妹，她有什么理由恨我？显然此逻辑不成立。
乔一盟在此，恐怕从乔一晴嘴里问不出什么。我对淳于澈说：“算了，是我无意掉下水池的，跟她没关系。”
我的话脱口而出后，三个人同时呆愣住。
淳于澈慢慢收起电话，对旁边两位说：“这件事暂且放下，回家后再说。你们现在可以走了，贝沙要休息了。”
乔一晴立刻去开门。
乔一盟却急了，拔高嗓门吼道：“你凭什么让我走？我要留下来照顾贝沙，我们之间多少年的感情你造么？岂是一个外人能明白的。”说完他还对我对我“嗥”了一声。
淳于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对方乖乖离开。
“现在离开或者我打电话报警。”
乔一盟咬咬牙，“算你狠。”狠狠瞪对方一眼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的玻璃窗上，他冲我做了几个绝不雷同的鬼脸后，终于将脸撤走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淳于澈坐在床边，柔声道：“看你脸色好多了，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干嘛要救我？”我不答反问。
他微怔，“贝沙，我就知道这件事有隐情，所以没有立刻报警，只等你醒来。我回到酒店找你不见就去了后花园的游泳池，远远看见乔一晴把你推进水池。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喊叫？很希望沉到水底？”他微微挑眉，换了个口气，“你说那水底又没个鲨鱼……”
今个都怎么回事，大家都不愿意说人话。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不说人话，我说人话。我依然纠缠这个问题。
“贝沙。”淳于澈似乎有些生气，“你是故意的，故意寻死。之前绝食不成现在又借着意外结束自己的生命么。”
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我竟没考虑到他。是他将我从苏轩那里带出来的，万一我有事，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以苏轩的性格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将他好好蹂躏蹂躏的。
“我没想过我死会给你带来麻烦，下次不会了。”我说。
淳于澈微微一怔，面上有隐忍之色，“如果你的死只是给我带来麻烦，我就不会着急心痛到这种地步。贝沙，不要再做傻事，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边还有我。”
沉默了片刻，我说：“谢谢你，老师，这么关心我。”
他倏然握上我的手竟有些颤抖，平日清澈眼眸中蒙上一层阴郁，“怎么你把我当老师么？”
“你本来就是。”
“为什么之前不喊我老师。”他聪明的问。
我别过脸去不作答。
良久，空气中蔓延窒息的味道。
“贝沙，我喜欢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不要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无论发生过什么或将要发生什么，我都在。”淳于澈话语间将我的手握的紧紧的，似乎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