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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章:我心君心

穿越东宫:谍影重重 香樟 2025-01-19 21:36
禁宫之内是一片沉闷的死气。金瓦红墙在灰暗的天气里也显出一副颓败之气。廊下疾步行走的宫人们,恭谨肃穆,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凭地一声惊雷,御书房里正高声谈论的人顿了顿。齐齐抬头望向御案后的帝王。
秦褚抬头看了眼窗外的阴翳对下站着的几位臣工说:“今日便到这里吧。”挥手让他们离去。
工部尚书、吏部尚书对视一眼默契地向皇帝拱手施礼,躬身告退。殿内只剩一个黑瘦的人佝偻着背站在那里,他气定如山,勇敢滴直视上座的帝王。
“爱卿还有何事?”秦褚俯视着他,不可否认被他庄重沉痛的表情打动。詹士表是忠臣他知道,虽然他的忠贞廉洁很受他敬重,可这些年他却没有提升他的官位,原因就是他这个人太执拗。太过执拗的人可以做好事,却做不了大事。
詹士表拱手向皇帝沉声道:“微臣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该向陛下坦言,皇后娘娘虽是陛下喜欢之人,可她言行有违妇德着实不堪为天下妇人表率,不足以母仪天下。望陛下慎重考虑,另择佳选。”他的话说完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禁有点发颤。
然御座上的帝王却笑了,笑着笑着绷直了脸:“‘有违妇德’?朕倒是要让你拟一份详细的罪状纲目来,让朕知道,朕的皇后到底如何‘触犯众怒’!”
已经不是一个人向他谏言要求他废后,那些人以忠臣良将为名用或柔和或刚硬的姿态上疏来,将他堂堂一国之君看作沉溺于温柔乡的纨绔。他真相冷笑一声,如果没有他这千里江山也许已经压踏在他人的铁蹄之下了。
詹士表走后,他在空荡的御书房呆坐了很久。雨过之后,层云褪尽,狼牙月独挂夜空,有点凄清的味道。他阻止掌灯的太监进来点灯,于漆黑的空洞空间里独自沉思着。
他是不是也有些偏执了呢?对于她,他太执着了。
放不下,放不开,心里除了她再容不下别人。
走出御书房对侯在门外的田原命令道:“让人将月坤宫收拾出来,迎接皇后入住。”
田原迟疑片刻才追问:“现在?”
秦褚点头,几步下了玉阶,上了早已等候在那的御辇。
去泰宁宫的路,太过熟悉了,要穿过几条宫道,经过几座宫宇,几处水榭他都了如指掌。
西远阁静悄悄地矗立在那里,人去楼空,寂静如水。她没醒过来的那一个月,泰宁宫的死寂一度令他无法适应。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对着僵硬的她发疯似的吼叫。
如果你就那么去了,慢慢余生我该如何度过?
“阿楠。”他低声唤她,没得到她的回应。喉头滚动的是咬牙切齿的思念。
“阿楠。”他放下所有骄傲和坚持,“我错了,求你不要再这样了。”
她太懂如何折磨他,他与她早就是一体的,痛在她身便加倍偿还在他身上。
“……”她不说话,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视线早已模糊得看不清事物。
她体内的毒刚刚解了,拔毒的过程消耗元气,她的身体本已相当虚弱实在经受不起这样的不吃不喝,和彻夜不眠的精神折磨。
“如果你想要我的病,大可不必折磨自己。”他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一把锋利的尖刀握在另一只手上,慢慢抵上他自己的左胸。
“江山我不要了,命也不要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一眨不眨。手上的刀已经挥起,下一刻就会残忍地扎入胸口。
“不要!”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伸手就来抓他手上的刀。结果,是两个人都受了伤,鲜红的血滴在绯色的锦被上盛开成一朵一朵殷红的花朵。
她伏在他的肩头,发恨地咬上他的肩膀,在那里留下一个渗血的咬痕。
“我知道你不忍心,”秦褚语中带笑,“我爱你,你亦爱着我。”
“可是你太残忍,你害死了秋叶。”
“他在齐国受了伤,逃回陈国见了我,将药交给我唯一的要求是让他见你一面。”
“你反悔了?”
“不,我让他去见你了,只是那时候你还在昏迷,不知道罢了。”
“你耍赖。”她咬牙切齿地望着他。
“他是齐国的要犯,齐国明知道他在这里,派人来捉拿。我知道你若是见了他定不会让他受伤,那又要牵扯出许多事情来。”
“你嫌麻烦?”她怒不可遏,“如果那样,我也是麻烦,你大可让我死了,何必救我?”
秦褚按住她的肩膀极力让她平静下来:“我的安排是演一出戏,让齐国以为他死在了乱箭之下。结果……”她出现了,秋叶为了引起她的怜悯不惜自断了经脉,让伤口崩裂流血,最后再无转寰的余地。
“他知道我不会轻易让他死,可他也知道我不可能让你们再见面。”
用死亡的方式让她记住他,赌一条命,让她憎恨他。
秦褚冷笑,差一点就让他赢了。
爱情是自私的,容不得心爱的人分出一点半点的情给不相干的人。
“李楠,”他唤她的名字,低头吻住她的唇,“为了你,我是如此固执。”
“我不会轻易原谅你。”她再一次埋头下去加深了那个咬痕。鲜红的血透过玄色的衣袍,只看得到晕湿的一片。
“你比我心狠。”肩膀的疼痛未令他皱一分眉头,看到她嘴角沾上的血迹时却抿紧了嘴。
认了真,动了情,交了心,失了魂,伤了身,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要你把齐国吞并,我要你手刃狐月娄。”她冷着脸,“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你等着吧,我一定如你所愿。”
秋叶被以公卿的尊荣礼葬,名义上是皇后的表兄——叶知秋。
齐国自然不会甘愿自己的圣药被盗,三番五次派使臣来陈国质问。陈国给出的答复只有一个:盗贼已被正法。齐国还想发难,可是秋叶并不是这陈国人。
蒋太医依旧负责皇后的病症,对服药之后皇后渐渐好转的身体表现得比当事人还欣喜。
十月盛开的丹桂将要落尽,桂花香在空气中越来越淡,一夜寒风来袭,雍京竟然下起来的雪。
宫人们忙着为各宫房更换暖被和厚帐幔,新入宫的小宫女跟着年长的嬷嬷出入宫房,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行差踏错惹主子不高兴送了自己的小命。
重华宫却比起其他宫苑要安静许多,昨夜积起的雪覆盖了宫道,小宫女跟在嬷嬷后面跟得辛苦。因为居住在重华宫的单修容请旨出宫奔丧去,重华宫的宫人便也有些散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围着炉子唠嗑。
“这还未入冬就下了这样一场大雪,真是前所未有。”
“可不是!尚衣局那边还没来得及将今冬的冬装赶制出来呢。”
“你说这会不会是不好的预兆?”
“我看难说。”
“陛下如今不在宫中,宫里缺了龙气庇佑阴邪之物万一出来害人怎么得了?”
“呸,少浑说这些个!”
宫人们聊得热闹,外头听壁脚的人也听得有趣。
陈娅女捻起宫女手中捧着的一件珍珠衫笑道:“我倒是忘了陛下恩典她带着公主回娘家去了。”尚工坊将两件同色的珍珠衫弄错,她今日特地过来想换回自己的那件,顺便跟这个积怨颇深的修容娘娘谈谈心。
宫女抱着珍珠衫跟在她身后:“单修容的父亲去了,那单家的万贯家财如何处置?”
“不是有陛下这个女婿吗?”可怜的单蓉,这一下该要彻底失宠了吧!
“这一场雪来得怪异,陈奇之战还处于白热化中,这场雪会不会是预示西边战况的?”
陈娅女冷笑:“预示什么也不能预示西边战事失败。”正宫皇后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了。
这一夜风雪再来,伴着簌簌的雪声,谣言走进千万家。
“都说,皇后娘娘妖孽附体,迷惑圣上,如今上天降下警示啦!”扇子将在外听到的谣言说予李楠听,语气颇为嘲讽,“真是些无知的百姓。”
“谣言止于智者,”李楠情绪平静,“确实是智者少了点。”说道谣言,她想起来了公羊舒对她说的。这一次也是凌苏华的安排吗?
“这样的谣言可大可小,如今陛下不在宫中,奴婢还真有点担心。”
“淹没谣言的方法只有让更有趣的谣言将其覆盖。”李楠招手让深圳附耳过来。
扇子听完她的话,笑着点头出了寝殿。
几日后一名老农于雍京城外淤河钓到一条硕大的金色鲤鱼,在鱼鳞上见到类似文字的东西。经过广大文人的辨识,确定为古陈国文。本来在淤河能钓到大鱼已是罕见,金色鲤鱼就更是奇迹,在鲤鱼身上发现文字立刻引起轰动。
鱼鳞上写着两句诗:雪沐秋霜西泽来,鲤送金鳞兆佳年。
短短两句诗,预示西疆战事顺利,陈国明年风调雨顺。关于皇后的那个谣言被淹没在百姓的欢呼声中。
清苦的药香弥漫在寝殿之内,李楠望着窗外雪融之后的融融景象失了神。
“世界就像被水洗过一般。”她叹了口气,拥着兔毛掐边的锦披坐回圆桌前。
白璧瓷勺舀起一勺药汁入口:“那边有什么动静?”
“凌婕妤近日多与进宫来的十三公主一起,不见有什么异动。”
“陈娅女那边呢?”
“那边更是安静,陈嫔每日不是刺绣就是抄经,根本不与外头的人来往。”扇子将一小蝶蜜饯放到李楠面前,“奴婢让人留意一下慈意阁那边的几位吧?”
“不必了。”李楠夹了块蜜饯入口,随着口腔内逐渐充溢的甜味舒展开心头的阴郁,“凌苏华与陈娅女也不必留意了,她们要如何随她们去吧。”
扇子张嘴想了半天还是应了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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