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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冬至宴上

穿越东宫:谍影重重 香樟 2025-01-19 21:30
日头刚转入腊月。雍京城里飘起了薄薄的雪片,为陈宫座座金宇铺上一层低调的白毯。
立冬这日宫里忙着为各宫发放新制的冬装,李楠披着厚厚的素绒绣花兔毛掐边锦袄倚在窗边看宫人们进进出出为冬节忙碌。扇子从外面端了药进来,见李楠露着脖子站在殿中急忙过来念叨:“娘娘,您这病刚有点起色莫要吹风了。奴婢去取您的云狐皮围脖来给您围上。”
李楠叹口气,抱着熏笼进了内殿。
内殿之内火笼烧的正旺,四周门扉除了一小扇风窗外几乎全部封闭,所以刚步入殿内便觉暖气扑面而来。
“别把那药端进来,弄得一屋子药味。”李楠抛下熏笼歪着头坐在貂皮躺椅上:“你一会催人去问问,本宫的锦被熏好了没?”
“不是已经抱回来了吗?可是那捻金滑丝的,送去熏了丁香?”
“是丁香么?”李楠对香料知之甚少,大概知道檀香、麝香什么的却没有认真去闻一闻、辨一辨。她知道香料用对了可以治病救人,用错了却能损伤机体,杀人于无形。
扇子似乎对香料有所了解:“茗香姑娘抱回来的时候我正好出殿门,闻着像是丁香的气味。丁香正和娘娘用呢,它消结除郁能使人心情舒畅,重伤在身的人常闻可减缓痛楚,伤愈更快。”
“果然这般确实适合。你倒懂得?”
“药快凉了,娘娘先喝药吧。”扇子还是把药端进来了。李楠才不管它:“先放在火笼上温着吧,我刚吃了一块马蹄糕现在不想喝。”
“娘娘忘了待会要到椒仪殿参加中宫家宴?”这个丫头自从被李楠引为心腹之后就事事啰嗦,时刻提着那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呢吗?”李楠想到待会要穿那套繁重的太子妃礼服小脸就皱到了一块。
胡儿掀开棉布帘子进入内殿,身后跟着的四个宫女手捧镏金刻凤的楠木箱子。不用说,里头装着的正是那一身浩荡的礼服。
“娘娘,您且换了衣裳吧,雅主子在外头等着给您请安呢。”胡儿瞥了眼熏笼上的药盏柳眉微皱对着扇子道:“怎么不把药端给娘娘服用?过了时辰你担待的起么?”
“本宫让放那的。这药已经喝大半个月了,喝得嘴里寡淡得很。”
“娘娘,良药苦口可怠慢不得。”胡儿亲自端过来又看着她把药喝下去。接过空药盏放到漆盘上,让扇子端出去。
宫女们将木箱打开,金翠宝光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胡儿为李楠更衣:“娘娘,大人派人把雅主子接回来打的什么主意您不是不懂,眼下您的身子也好起来了,依奴婢看来是时候请太子到宫里来留宿了。”
胡儿口中的“雅主子”正是陈娅女,因入宫时碰上皇帝的寿诞,讨了喜头被赐了个好听的封号“雅”。陈国建国四百多年,经历十二位君主,被赐封号的良娣寥寥无几。陈娅女刚刚进宫就获此殊荣确实是福气。按陈季朔的意思,要是陈阿娇不如意,扶陈娅女上位做明天的皇后也不是不可能的。
之前礼部测定吉日让太子及太子妃同房,陈季朔怕她碍事找了借口让她回乡省亲去。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听说她娘果真是病了。
那一套繁杂的宫制礼服穿戴齐整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以往看宫廷剧最喜欢后妃们身上那华丽的古装,可这看着赏心悦目的礼服却苦了穿衣者。红色底衬盘金彩绣百花曳地棉服配上相应的云披、大带、子带、翟带还要戴上金镶玉腰佩、鸾凤记名锁等配饰,原本瘦弱的陈阿娇已是价值千斤。
陈国宫制,后宫嫔妃着装要求颜色上避正红、庄黑、素白三色的讳,其他颜色可以依照自己喜好任意穿戴。宫装款式比较多样,当然样式都比较保守了。除了宫制规定的特殊花纹外,嫔妃们的衣裙可以说是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嫔妃的衣裳各种花样的刺绣应有尽有各人衣裳熏染的气味也种类繁多。代表富贵庄重的枣红色是皇后及太子妃专属的颜色。皇后及太子妃的冕服以枣红色为基镶以玄色滚边,下裳一般也以明黄色为主。皇后衣上绣九尾金凤,太子妃衣上绣五尾银凤。从色彩搭配上帝后及太子夫妇的冕服颇有点情侣装的味道。
挽发贴花,揽镜一看,镜中美人黛眉缱绻,秋水双眸迷蒙似有雾气,朱唇微丹,皓齿如贝美艳无双。
李楠在宫人的搀扶之下出了内殿,在主殿东方首位上落座与对面立着的陈娅女对视一眼。陈娅女着一件散花如意云锦袍罩白狐狸毛琵琶对襟夹袄,反挽髻,淡妆敷面低调得漂亮。
听说她昨日戌时才回宫,车马劳顿还未歇息就派人送了一盒六色吉花马蹄糕来,说是她娘亲手做的带来让太子妃尝尝。早上茗香让宫女热了一些摆到几上,李楠嘴馋吃了一块,确实是少有的美味。
陈娅女对着李楠行了个大礼,起身之后回到座上命宫女将她带来的篮子提上来:“回了趟辽溪正逢蜜柚成熟所以摘了一些带来,又不敢独享,故挑了几个好的送过来。”辽溪蜜柚是柚中极品,每年腊月中旬才能送进宫,先呈皇帝、皇后,再呈太子,之后才是各宫妃嫔,等后妃们吃进嘴里已是除夕了。
“倒是吃到新鲜了,姐姐给殿下送过了吗?”李楠看着她,想从她神色中探求一些坏女人专属的表情但是很遗憾这位是个演后级别的。
“送过了,只是殿下事忙未在宫中,让小太监田原收了。”陈娅女双手放在膝上极端庄的模样,“我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听闻妹妹大病一场,现下可好些了?”
“比之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我在辽溪听闻担心得要命,正逢我母亲染病我不得不多逗留几日。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妹妹应该好好调养才是莫要落下病根来。”
“姐姐说得是,一会椒仪殿午宴陪妹妹一道去吧。”
“那是自然。”她玉手轻抬拢拢鬓发,玉兰花簪朴素无华,与李楠头上的金翠步摇无法比拟,可李楠却觉的自己生生被她比了下去。
如果陈阿娇不是陈季朔的亲生女儿,面前这位倒是入主东宫的最佳人选,无论气韵、姿态、手段都高陈阿娇数筹。
嫡妃、良娣位序有别,李楠乘四抬金缕镂凤辇与皇后凤辇仅形制上略有区别,陈娅女乘四抬锦围繁花玉辇是普通嫔妃的形制。两人到椒仪殿时厅室之内只有皇后及几位女宾,因为今日皇上、太子都会光临故正北主位上设了九龙髹金黄绫椅,右手主位上设了双龙戏珠金丝楠木椅。
皇后见了相伴而来的两人朗声一笑:“瞧瞧这两个招人疼的丫头。”让嬷嬷止住两人行礼的动作,先拉过李楠的手:“阿娇病了这些日子本宫也未去看看,今日一瞧又消瘦了。”撇眼看向旁边的陈娅女又是一阵叹息。
一位青色吉服的女宾开口:“两位娘娘有皇上、皇后龙凤之气庇佑定然会福泽深厚的。”
“娅女昨晚才归的宫,今日一早就来给我请安了。你们瞧瞧,可能担当得贤妇的楷模?”
皇后当着太子妃的面这样说是有意还是无意众人不敢妄猜,出入宫廷余载自然晓得贵人们面前说话的分寸,此刻附和皇后的也只是说:“皇后圣贤,娘娘们上行下效自然都是天下妇人的典范。”未有人敢直接夸赞陈娅女的。
李楠赔笑两声,说几句讨巧的话。陈娅女巧舌善言没几句将在场女宾及皇后逗得满面春风,细挑其言语措辞也都合礼如仪矜持有度。
时辰不早,女宾告辞离去。皇后又说了几句体贴问候的话,门口太监传报八皇子殿下驾到。
八皇子秦越是承穗帝最小的儿子,生母钟婕妤曾受承穗帝宠爱可惜红颜命薄,留下年幼的秦越孤苦无依。皇后为帝妻,理应是所有皇子皇女的母后,因此陈娴将秦越收入椒仪殿抚养,如今年满十七的秦越也算是她的半个儿子。
在这森森禁宫之中,后妃们的依靠除了帝王只有儿子。拥有皇子的数量与后半生的幸福指数呈正比例增长,有本事自己生儿子自然是好,生不了了从别人手里抢过来养在身边也是可以的。
秦越未及落冠却已经身形俊朗,英气勃发。竹青宝相勾花菱纹锦袍穿得贴体合身,剑眉圆目,鹰鼻薄唇,眉宇间自有一派风流。他与太子迥然不同与他爹承穗帝到有七分相像。
皇后似乎格外高兴见到八皇子,深笑起来连颊边的皱纹都显现出来:“单慧堂下课了么?你可去銮日殿见过你父皇了?”
秦越老实回答:“下了课儿臣才过来的,倒是想去给父皇请安只是见銮日殿门口跪了一众大臣不敢进去打扰。”他的声音婉转好听,回答完皇后的问题又过来向在座的两位请安:“两位嫂嫂安好。”
李楠不经意与他对视一眼,被他眼底的犀光晃得莫名心慌,逃也似的将眼睛垂下:“八殿下安好。”
陈娅女位序较低,依礼起身福身行礼:“八殿下安好。”
这厢礼毕,皇上和太子的肩舆也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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