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聘婷楼

天香街是全天下风流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不为那堪比禄安街的热闹繁华，只为那里聚集了数千名国色天香的女子。娉婷楼处于天香街最中心的地带，是京城最大的妓院，雕梁绣柱，飞阁流丹，如云中楼阁。
楼前几位身着色彩艳丽烟纱散花裙的女子，手持团扇微微遮掩半边脸，柳腰细身，粉妆玉琢，风情万种，稍稍移开团扇，佳人回眸一笑，定是倾倒众生。
萧蓝若被南宫旭和覃慕尘夹在中间行走在这香味撩人的天香街上，宋景浩低调地跟在后面雷打不动。两边的女子娇俏的扭动身子，言若莺啼，挥动手上的丝巾团扇，是被南宫旭的美貌吸引，南宫旭所到之处，呼喊声突地增强了好几倍。覃慕尘所过之处也是那般，这让夹在中间的萧蓝若尴尬到浑身不自在。
萧蓝若微微斜着眼，看着南宫旭，本以为他会喜笑颜开。看到的却是南宫旭微蹙的双眉还有那长睫下略带厌恶的眼神。
覃慕尘倒是面若春风，一脸风流，不断回应着旁边莺莺燕燕的热情邀请。萧蓝若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出门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原来是因为陪同了两位玉树临风，气质非凡的两位男子来了这烟花之地。
一个声音倒是激起了萧蓝若萧蓝若的愤懑。
“你看那个狐狸精怎么回事啊，就凭她那点姿色一捞就是两位翩翩公子，是用了什么巫术吧！”一个女子口无阻拦的说着。
她身旁的红衣女子瞟了一眼萧蓝若，“就是，就是，可怜两位俊公子就要被残害在她的毒手之下了。”
萧蓝若忍无可忍，既无需再忍，一个凌厉的眼神回瞪了回去，目若剑光。在收到萧蓝若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后，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南宫旭笑了笑，方才的眼神他顺势看得清清楚楚。“蓝若，看来你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萧蓝若瞥了一眼旁边的南宫旭，她被人当着面侮辱，到底赖谁。“我是被某人逼的。”
覃慕尘终于有空了，偏头对着南宫旭揶揄道：“南宫，看来你这蓝颜又惹出了祸水。”
萧蓝若叹了一气，其实两人都是上等祸水。一个风流，一个文雅罢了。
进了娉婷楼，那老鸨摇着团扇，张着那张血盆大口喊个不停，直把人的耳膜穿透。
童少晋和黄锦孝也在这天香街，且比萧蓝若三人早来一步，潜进了娉婷楼化蝶姑娘的房间，藏在了松木制的衣柜中。
不到一刻钟，房门就被打开，进来了一男一女。女的自然是化蝶，男的就是刚逝配偶的谭家女婿陈富安。
化蝶将门合拢，眉角露出几分妖媚，一下子扑进了陈富安的怀里，两人的唇便纠缠在一起。陈富安还想更进一步，伸手抚上化蝶的微露的前胸。
化蝶一下子挣开，咬咬唇道：“你心眼可真坏！”
陈富安厚脸皮的凑近化蝶，捋着她胸前的一缕青丝，亲昵道：“若是我不坏，你又怎会跟了我？”
“谁要跟你，不要脸。”化蝶微带媚笑，羞赧地转过身子。
陈富安从后面搂住化蝶，脸颊靠在她的侧耳，“现在那婆娘归了西，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独占谭家，现在的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不跟我跟谁？”
“你别得意地太早，谭家还有个老太太呢。”化蝶食指戳了戳陈富安的额头道。
陈富安不屑一笑，坏心眼道：“那个死老婆子能干些什么，现在死了女儿还剩半条命在那里，迟早也要去找她的宝贝女儿的。”
化蝶勾嘴一笑，反身将头靠近他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膛处戳了戳，“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坏心眼。”
陈富安托起她的下巴，眼内充满了淫乱的气息，“那今晚我就留下来了。”
化蝶拿开了她的手，以大局为重，“不行，那个女人刚死，你这做夫君的还要守她几晚，免得让别人对你有猜疑。”
“那好，那我过几天再来，到时……”陈富安的手在化蝶的后腰轻揉着道。
不料，在衣柜里偷听已久的两人终于破柜而出。一把锋利的长剑防不慎防地指着陈富安，陈富安吓得面色煞白，双腿发软，化蝶也被吓傻，两人互拥着瑟瑟发抖。
“大侠……饶……饶命……”陈富安竟然双膝跪地求饶，刚才的风流早已化作此刻的胆颤心惊，化蝶见陈富安跪下也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
童少晋嘴角上扬，大失所望地对着黄锦孝道：“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原来是这等贪生怕死的鼠辈！”
陈富安声音颤抖哀求道：“大侠若是要财，小人立即命人送钱来，多少都可以，还望大侠饶小人一命！”
“本大爷从不缺钱！”童少晋一双黑瞳深不可测，那浮于眼眸的剑光倒是让人望而生畏。
陈富安心里更是害怕，脑海里除了畏惧还是畏惧。这破门打劫之人不是要财自然是要色，眼下只有这娉婷楼的四大美人之一化蝶，陈富安无奈之下把身旁的化蝶推了出去，化蝶扑到在地，连喊了声疼。
陈富安结巴道：“小人……愿意把化蝶……让给两位大侠！”
化蝶一个凌厉的眼神转向陈富安，满腹怨气，“你……”
童少晋和黄锦孝相视一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贪生怕死之人。不禁又玩性大发，黄锦孝蹲下，托起陈富安的下巴意犹未尽道：“本大爷喜欢的是男人。”
陈富安神色一怔，继而又道：“若是大侠不介意，小人愿意服侍大侠。”
“哈哈……”黄锦孝大笑道：“本大爷对你这种货色可没兴趣！”
玩弄怕死之人还真是乐趣无穷。
“办正事要紧。”童少晋示意黄锦孝，黄锦孝敛起笑容，面目狰狞地对着陈富安道：“说，是不是你杀了谭夫人？！”
“不，不是。”陈富安猛地摇头，终于明白过来，两位是为何而来的了，“我没有杀她，绝对没有！请大侠明查！”
童少晋双眼露出一丝狡黠，“那这么说，是你派人杀的喽？”
“不是，小人也没派人杀她，是她自己死的！”陈富安道。
“自己死的？”童少晋冷冷一笑，手上的剑向着陈富安凑拢了些，直指他的胸前，“我这剑要是不小心穿了你的心，莫非这也是你自己死的？”
他的话中话便是，你若是再不承认，就别怪我刀剑无情。
陈富安吓得往后倾倒，跌坐在地上，双肘撑地，已是屁股尿流，“我真的没有杀她……真的没有……”
“还在狡辩！”黄锦孝插言道。
“我没有狡辩，她死的那晚我一直在这娉婷楼！”陈富安抖得厉害的手臂指着匍匐在地化蝶，“化蝶可以为我作证！”
化蝶一气之下，别过头道：“我不知道！”
这下轮到陈富安满腹怨气地瞪着化蝶，“你……你这贱人！”
黄锦孝不耐烦道：“少晋，我看还是直接把人带回衙门，让官府审问罢。”
“我看两位前官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覃慕尘慢里斯条道。随后萧蓝若和南宫旭也出现在门口。
“是你们？”童少晋偏头看着眼前的三人，双眼微眯。
黄锦孝还以为他们是来抢功，挑眉道：“你们来这作甚，莫非是要来沾点光？”
覃慕尘欲笑又止，萧蓝若踏进门槛，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陈富安，抬头看着童少晋道：“这人你最好不要带去衙门。”
“哦？”童少晋挑了挑眉，盛气凌人道：“我倒想听听萧前官为何要包庇这杀人凶手？”
萧蓝若看了一眼陈富安，陈富安像狗一般凝望着萧蓝若，等待着她的解救，“这人虽比禽兽，但未触及大昊国法，若是童前官将他强行带到衙门问罪，被人反加个诬陷的罪名，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那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黄锦孝扬着下巴问道。
萧蓝若抿嘴一笑，绕着陈富安行了一圈，“若他是杀人凶手，又怎会这般畏首畏尾。”
童少晋瞥了一眼陈富安，闷哼一声，“单凭这一点就确定他不是杀人凶手，萧前官未免太单纯了吧。”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说这么多。这人抓不抓是你的自由。”萧蓝若语音刚落，覃慕尘在门外说：“蓝若，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和南宫可不想把时间耗在放这无关紧要的事上。”
南宫旭哑口无言地瞪大眼睛看着覃慕尘，他哪时对这种烟花之地产生过半点兴趣。
萧蓝若的嘴角眉角都动了动，机械地看向覃慕尘，非要这个借口来暗示她撤离么？
萧蓝若三人走后，童少晋迟疑了一下，现在并无足够证据证明陈富安是杀人凶手，若是贸然行事将他带回衙门，恐怕到时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少晋，你看怎么办？”黄锦孝在一旁问。
童少晋闭眼片刻，将剑收回左腰的剑鞘中，沉沉的道了句：“今日到此为止。”
陈富安连磕头几个响头，“多谢大侠不杀之恩！”
“可是……”黄锦孝欲言又止，瞟了一眼地上磕头的人。
童少晋叹了一气，对着黄锦孝道：“走吧。”
便踏出门槛，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