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蓝颜祸水

今日，云淡风轻，柳丝长，碧草幽，池面水光粼粼。桃花护拥着的八角亭上的琉璃瓦莹莹溢光，由上往下看又如一块上好玉璧放置在绯红的蜀锦之上。空中美妙的琴声缭绕，源源不断的从亭中飘出，和着细风流转迂回，悠悠似水。
抚琴者正是萧蓝若，旁边傲然挺立一名白衣胜雪，眉清目秀的男子。男子眼睑微垂，桃李扇折起抵于下颔，脸露浅笑，神情如痴如醉，悠然自得。
昨日在天香街，南宫旭突心血来潮说想听萧蓝若抚琴。萧蓝若便说今日为他抚琴，他便如约而至，择一最佳位置细细聆听这净人心魂的曲子。
宋景浩也因为主子的关系而有幸在此赏乐。
琴声止，南宫旭缓缓睁开那一汪清水明眸，对上抚琴人的双眼，道了句：“听完此曲，倒是令我平生了几分害怕。”
萧蓝若抿唇一笑，自是不解南宫旭说的害怕是什么意思，“南宫，你若是不解释一下你那几分害怕，恐怕我要误会了。”
南宫旭看着萧蓝若面前的古琴，“你的琴声让我欲罢不能，若是以后不能常听到，定是会坐立不安，于此我当然会害怕。”
萧蓝若动了动嘴角，这话说得有点夸张，“你太抬举我了。”
实在是愧不敢当啊！琴艺是娘亲每日迫着她学的，一开始她还不情愿，后来才慢慢喜欢的，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得很。如今有人对她的琴艺做此等高评，自会让她愧不如。
“蓝若！”一个女声由亭外传来。
萧蓝若抬眸。凌兰微微笑道:“我就猜是你，这么美的琴声除了你，这桃李府该是没有别人能奏得出的了。”
南宫旭也应和着点点头，萧蓝若的琴音是人都会觉得好听，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凌兰，你哪时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萧蓝若淡然一笑道。
“我是凭良心说话罢了。”凌兰道。刚才突然听到琴音还以为错听，在这种时候，萧蓝若应该早已不见人影才对。从接到案子，萧蓝若、覃慕尘和南宫旭都是从早忙到黑。
凌兰看了看南宫旭又看了看萧蓝若，“这几日你们不是为衙门托的案子奔波，怎么今日有空留在府上？”
萧蓝若道：“今日慕尘去了，我与南宫在府上等消息。”
原来如此。
南宫旭用桃李扇抵住下颔，在心里算了算，“他也差不多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覃慕尘一身青色长袍行于桃林中，青红相映，出场时格外显眼。
萧蓝若起身，看到来人早已按捺不住，“慕尘，结果如何？”
覃慕尘步上台阶，踏入亭子，对着迫不及待的萧蓝若抿嘴一笑。刚马不停蹄地去了城东和城南的三户大户人家，这三家便是前些日丧了女儿或女主人的。自然知道萧蓝若早已等得心里发慌，还没好好歇息一下就直奔这里来了。
“原来，那四名死者除了死法一样，还有一样是相同的。”覃慕尘卖关子道。
“那另外的相同之处是？”萧蓝若问。
“另外的相同之处是，被害的当天都去了紫香楼。”覃慕尘把紫香楼几个字说得特别重，特意强调。
萧蓝若心下一惊，一听到紫香楼，脑海中就不自觉浮起那个拥有绝世美貌的男子。又想起那个在竞价会上出了五千两黄金的女人，连忙道：“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十日前我确实在紫香楼见过谭夫人。”
南宫旭惊讶地看着萧蓝若，他虽对宫外的事很多一窍不通，但白风瑗曾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紫香楼，使他不得不记住了那是一个美男如云的妓楼。
“哦？”南宫旭狐疑地半眯着眼睛，“原来蓝若也有此偏好？”
“呃……算不上是偏好……”萧蓝若对上南宫旭那双半眯的清眸，这才知道自己露了马脚，一种莫名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覃慕尘邪魅地偷笑道:“蓝若，左拥右抱的滋味如何？”
凌兰看到萧蓝若如此难堪，有口难辨，解释道：“上次上紫香楼是尚书令大人邀请的，蓝若只是不好拒绝罢了。”
萧蓝若如释重负地看着凌兰，救命恩人啊！
南宫旭嘴角一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尚书令做的好事！那个大婶好色也罢了，还要教坏清纯的后生！
“且不说这事！”萧蓝若立马把话题转正，“慕尘，除了这个，你还探到了什么？”
覃慕尘负手而立，眉宇间透着一丝清秀，“蓝若，你可知道紫香楼最负盛名的是什么？”
萧蓝若一字一句道：“天下第一美男。”
前一句语音刚落，萧蓝若恍然大悟道：“莫非，那四名死者在被害那晚都是天下第一美男的入幕之宾？”
“聪明！”覃慕尘道：“就如你所说，那四名死者无一例外都曾一掷千金成为天下第一美男的入幕之宾。”
南宫旭将桃李扇缓缓打开，“若是这样，那这四人的死与天下第一美男脱不了干系。”
萧蓝若一怔，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散。是他吗？
“与天下第一美男接触过的人可是都会被害？”凌兰问道。
覃慕尘缓了一口气，“这三个月与天下第一美男接触过的有六名女子，但被害的只有四名，也就是说，不一定。”
等等。若是把萧蓝若的那次也加上去的话，其实这三个月与天下第一美男接触过的就有七名女子。萧蓝若还算是其中的幸存者。
“现在的问题是那凶手为何目的而杀人。”萧蓝若若有所思的用右手手背托着下颔，思考了片刻，“看来，要想理清原由，还得从紫香楼着手。”
“紫香楼这一趟必定得去。”覃慕尘一脸邪魅地看着萧蓝若道：“只是……要有人愿意去才行。不然这引蛇出洞之计可就缺了诱饵。”
萧蓝若蓦地抬头，看着覃慕尘半是戏弄半是认真的表情，竟无言以对。
“你想让蓝若做诱饵？”南宫旭忙着问。这可不是儿戏，萧蓝若再怎么说也是一女流之辈，那凶手的武艺高强，一旦出了差错便是人命关天。
“若是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当然就不必，蓝若，你说呢？”覃慕尘怎么看都是一脸邪魅，好像故意要萧蓝若出丑似的。
萧蓝若抿了抿唇，重重点头，“试一下也无妨。”
凌兰双手抓住萧蓝若的左臂，紧张道：“蓝若，这可是性命攸关的问题，不可儿戏的啊！”
萧蓝若轻轻拍着凌兰抓着自己的手，偏头淡然一笑，“我会自保。”
南宫旭作为旁观者，自是不会对桃李府的任何一个前官的决定有任何阻止，即使自己心坎里不同意萧蓝若以身试险。从另一方面说，作为君主，保护自己未来的臣子也是天经地义。
“那我与慕尘暗地里接应，一旦有风吹草动，我两就伺机而出！”南宫旭道，这也算是对萧蓝若下了定心剂。
“嗯！”萧蓝若猛地点头。
覃慕尘摸着下巴，蹙着眉道：“只是，成为天下第一美男的入幕之宾也绝非易事，要是没那几千黄金，恐怕是连门都踏不进去。”
做诱饵也不容易啊！天下第一美男的一夜价值连城，要不是家缠万贯，挥金如雨之人，也不会涉入那紫香楼临江的那间牡丹阁（柳夙玥的待客房）。
萧蓝若灵眸一转，胸有成竹道：“这个倒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莫非萧蓝若这次又像上次那样吃霸王餐？分文不用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美男的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