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赛马

突然空中传来一种叫声是亦芸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她不觉循着声音抬起头仰望着云锦般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有几只黑色的大鸟在徘徊翱翔着，不时发出高亢的鸣叫声，它们铺展着宽阔厚实的翅膀，却并不像小鸟飞翔那样搧动，而是就那样直直地与身体展成一片平实地在空中悠闲地滑翔着，偶尔晃动着雄壮的翅拔高上去，再傲然滑翔下来。便如这空中的王者，骄傲而威严地逡巡于自己的领地，并不时发出鸣叫声。
看着如朝露中盛开的一朵鲜花般耀眼的亦芸，李如梅心里一动对永宁道：＂永宁，你骑了这半日该累了，去歇息一会儿吧。＂永宁听话地＂嗯！＂了一声后便任由李贵牵着马缰行至亦芸休息处，待李如梅将她扶下马后，宝珠忙伺候她坐在亦芸旁边。李如梅指着空中的王者问亦芸：“可是被这些草原雄鹰迷住了？”亦芸收回激赏的目光笑着问他：“这些大鸟是叫做鹰吗？好震撼人的大鸟。”“是呢，它们专扑食草原上的兔子等小动物，它的眼神很犀利，能看清楚二三十里远的兔子的一举一动，一旦盯准猎物，以极快的速度从空中俯冲下来，用它尖利的爪子捕获它的猎物，然后拔高飞上高空，再松开利爪，将捕获的猎物从空中摔下，这才开始用它们的利爪撕扯食用。”永宁听得惊讶无比地问：“那它如果攻击咱们怎么办？”李如梅傲然道：“你们放心，有我在，它若敢靠近，我就一箭将它射下来。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或体型较大的猎物，除非有人伤害了它或它的家人。”亦芸将手中的水囊递给永宁道：＂快喝点水吧，骑这许久的马，一定又累又渴了。＂永宁将擦汗的绢帕塞到宝珠手中，接过水囊大口喝了起来。亦芸转头笑问李如梅：“你方才的意思是说这鹰很聪明，还知道报仇？”李如梅轻笑：“我也是听说的，原来有个从南方逃来草原的亡命之徒，无意中在山崖边拾到从崖上落下的幼鹰，便将它烤来吃了，母鹰凭着气味找到了他，便开始了对他的复仇行动，只要他在草原露面，很快就会迎来母鹰对他的攻击，最后他只得带着满身的伤痕逃离了草原。”亦芸听完再次将崇敬的眼光转向了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鹰。
李如梅对亦芸道：＂亦芸，不如让永宁歇一会儿，咱们来赛一圈马吧？＂亦芸有些茫然道：＂咱们干嘛要赛马？＂＂你忘了咱俩初相识时的约定了吗？＂亦芸想了想方赫然道：＂哦！你还记着那个呀，我只是一时要强，你不用放在心上。＂见亦芸拒绝，李如梅大为失望却又不好勉强。倒是永宁听了大感兴趣，极力怂恿亦芸赛马。
见李如梅眼中透着的失望和永宁的期盼，亦芸心中一软便欲答允，于是她灵机一动狡黠笑道：“好，李五哥，我们就好好赛一场马。不过我们要赌一个彩头。”见她答允，李如梅心花怒放，哪管她提什么要求，亦不在乎输赢，只要与她在一起、只要她高兴，他都愿意满足她，因此李如梅一迭连声的应道：“没问题，你说！”
亦芸悄悄对着永宁轻眨了一下左眼方答道：“我们赛马的彩头就是--输的那个人必需无条件答应赢的那个人的一个要求。”李如梅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在他心中，只要亦芸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允的。看着眼前亦芸脸上娇美的笑容他问道：＂你说怎么比？＂亦芸看了看辽阔的草原用马鞭指着远处一坐小山坡上道：＂就以那山坡上的羊群为边，咱们绕骑过羊群再返回，谁先回来谁就算赢可好？＂＂好！＂亦芸续道：＂由永宁在此做仲裁可行？＂李如梅与永宁齐点头道好。
少倾，骑在马上整装待发的李如梅和亦芸随着永宁的一声＂开始！＂皆挥鞭弛出，只见黑白两骑骏马疾驰而去。李如梅出身武将世家，又随父兄常年戍边，骑术相当精湛，况胯下坐骑亦非凡品，很快便略微领先。不过亦芸虽是大家闺秀，亦是武将之女，自小又甚得父亲宠爱，想学什么都由着她，因此除琴棋书画外，骑射与拳脚功夫也都由名家指点过，虽不若李如梅精湛，却也胜过常人许多。亦芸双腿夹紧马腹，不惜用马鞭驱策着爱马，仍只缀在李如梅马后，眼见李如梅已冲至羊群，那个羊群大约有四、五百只羊，它们悠闲的分散在山坡上吃草。李如梅略微迟疑后，便开始从羊群最左侧绕行，当他大约奔弛过羊群一半的距离时，觉得紧随在自己身后的亦芸的马蹄声似乎有一阵没有听见了，于是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亦芸的身影，不觉心中得意。但当李如梅绕过羊群往回驰骋时，却赫然发现亦芸竟在他的前面了。李如梅只得策马急追，终因相距较远而败给了亦芸。
李如梅气不过，指着一脸得意坏笑的亦芸对永宁道：＂她没按照说好的路线跑，不能算数。＂亦芸道：＂我怎么没按照说好的路线啦？＂＂你没有绕羊群一圈就折回来了。＂亦芸娇笑着辩解：＂我方才说的是绕过羊群，又没说一定要绕一圈才行，你自己愿意多跑岂能怪我。承让了！＂亦芸说完双手抱拳一揖。李如梅哭笑不得的看向永宁道：＂永宁，你给句公道话。＂永宁瞟了眼亦芸忍笑对李如梅道：“我只看见亦芸先跑回来，且是按照规定的路线跑的，所以是亦芸赢得了赛马比赛。你误解了亦芸的意思，多跑了路，我也没有办法。”李如梅看着笑靥如花的亦芸只得放弃道：“好，我认输便是！你有何要求但说无妨。”亦芸道：“我的要求提出来，你必须答允？”李如梅豪气道：“当然，我既允了，自然守诺。”
亦芸道：“你稍等。”便拉着永宁到一边耳语一番，永宁惊喜道：“真的？太好了，快去说与他听。”亦芸方走至李如梅跟前道：“我的要求是，你带着我和永宁去回雁楼玩玩。”闻得此言李如梅为难道：“回雁楼那种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还是换一个条件吧。”永宁立即道：“不换，就这个，若是容易的，我们何苦巴巴的找你，还费这么大的劲。”李如梅可怜兮兮地望着亦芸道：“我若带你俩儿去回雁楼，大哥会责罚我的，若再出点儿事，就永宁这身份，我们是会被皇上降罪的。”亦芸柔声安抚道：“我们只想去看看大食国人的表演，我俩儿扮作你的小厮，乘着夜色随你进去，我俩尽量不说话，绝不给你惹事，也不让你大哥知道如何？”“对啊，对啊，我们绝不让人发现，不给你惹麻烦好不好嘛？”永宁亦拽着李如梅的衣袖娇嗔到。李如梅架不住两人的恳求，终于咬牙答允。
永宁笑着对二人道：“你们歇会儿，我再练练。”言毕起身向自己的马走去，李如梅忙叫李贵上前跟着，永宁却不再满足被李贵拉着马缰缓缓而行，她叫李贵将马缰交给她，她要自己驾驭。开始永宁还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渐渐找到操控马儿的感觉，便逐渐大胆让马快行起来。李如梅坐在亦芸身旁，轻嗅着微风吹过时，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突然亦芸站了起来，同时传来李贵的惊呼声，李如梅急看向永宁，只见马跑得飞快，永宁脸色惨白地紧抓住马缰，已完全不知该如何控制马儿。
李如梅跳起跑向自己的乌龙，策马急追永宁，口中大声叫永宁握紧马缰，眼见永宁已把持不住地在马上摇摇欲坠。就在李如梅忧急万分时，有一骑飞掠而至，他很快靠近永宁的马，与她并行着伸手拉住她的马缰，然后纵身跃上她的马背。在马上慌乱无比以为自己快要摔下马去的永宁，突然觉得身后一沉，接着一双粗大的手握紧了马的缰绳，而自己已被稳稳地圈在一个宽阔坚实的男人怀中。马终于安静地停下，永宁羞急地坐直身体，以离开身后陌生的男子胸怀。
此时李如梅来到永宁马前，伸手扶永宁跳下马，对救了永宁的马上男子拱手谢道：“多谢援手相救，在下李如梅，敢问壮士尊姓大名？”亦芸等也已策马到来，亦芸立刻上前扶着尚在轻微颤抖，惊恐未定的永宁，看向救了永宁的人，那人是个蒙古男人，粗眉大眼，相貌英挺，年岁与李如梅相当，唇上留有髭须，髭须两端向上翘起，是蒙古贵族惯常的式样。他跳下马来，回了李如梅的礼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叫哈斯巴根”说完看向永宁，关切道：“这位姑娘吓得不轻，快些回去歇息吧。”李如梅再次谢了他，方护送永宁回宣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