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抵达宣化城（一）

宣化城历史悠久，历来为北方军事重镇，素有“北方古城”之称。自秦始皇统一全国后，一千多年来，宣化或为州县治，或为府镇治，始终是这一地区的政治、军事的中心城镇。宣化之名始称于金代。金大定七年改辽归化州为宣化州，取宣扬教化之意。明王朝建立九镇长城之后，宣化便成为宣府镇的指挥中心。
明朝的宣府城，是洪武二十七年在元朝宣德府土城的基础上扩展而建的。城周十二公里，设有七座城门。建文元年燕王朱棣发靖难之兵时，驻在宣北的谷王进京之前塞堵了三座城门，只留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永乐年间，在城门之上，修了四座威武雄壮的城门楼，在城墙四角之上还建了角楼四座。但这时的宣化城城墙仍为土筑，直到正统五年才包砌的青砖。
宣化城中热闹非凡，繁华虽不如北京城，但也别有一番边疆城市的特色。有许多瓦刺、鞑靼的蒙族人在此做生意。而镇守宣府的军队是三分守七分屯，因此有许多军队家眷亦在此地，他们或种地、或做些小生意。再加上一些满人、回人、色目人等促成了宣府镇的繁荣。
镇朔楼，在宣化城中心偏南，建于明正统五年。在此楼上置有鼓角漏刻，以报昏晓昼夜十二时之节，故又称为鼓楼。镇朔楼为两层重檐歇山顶式建筑。顶脊两吻对称，四角戗脊上，饰以形态各异的脊兽，造形优美，栩栩如生。楼内外的斗檐桁坊之上，又都有彩绘，使鼓楼显得雄伟中透着俊秀。总兵衙门便坐落在宣化鼓楼镇朔楼的旁边。李如梅刚在城外巡视完，就被总兵府的亲兵在城门口寻到，叫他速回总兵衙门，总兵大人急招。李如梅听罢，回头对带兵的百户道：“你带弟兄们回营缴差，我先回衙门。”言毕一勒疆绳纵马向总兵府弛去。李如梅一踏进衙门，总兵李如松便扫了屋中的书吏一眼，书吏立刻起身出去了。李如梅便坐在书吏的椅子上问道：“大哥何事这么急找我？”李如松似笑非笑地盯着李如梅并未急于开口，见他如此，李如梅更一头雾水道：“大哥为何这样看着我却不说话？”李如松敛了笑道：“你可知宫里已开始给永宁在找驸马了？”“哦！那很好啊！”李如梅轻挑了挑眉毛淡然道。“你就真的不在乎？”“大哥！你知道我当永宁如妹妹，且她是公主之尊，我从未有过他想。况如今我心里只有亦芸！再容不下他人。”李如松叹道：“我知道，可永宁这两年对你的心我们可都知道。宫里来了密旨，永宁昨日只身偷跑出宫了，且是来此找你，你还是速去迎驾吧，别出什么差错。”李如梅听了，抓过大哥身前的茶杯一口喝干，随手抹了嘴上水渍，起身向门外行去，口中叫着：“李贵，牵马来！”
京城的北郊外去往宣府镇的路上，一辆马车缓缓驰来。赶车的马夫一脸精悍，并不似寻常马车夫，而马车里坐着的却是女扮男装的公主永宁、吴亦芸、碧柳和永宁的丫鬟宝珠。永宁从没有出过京城，这一路便是见什么都新奇，且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每见到好看的花儿便会叫马车夫停下，然后跳下去玩一阵，并摘回一大束鲜花堆在车上。亦芸见马车夫并不急于赶路赚钱，倒是由着永宁想停就停，想走就走，便悄声问永宁：“这车夫和车是你从何处找来的？”永宁道：“是皇兄协助我溜出来的，车和车夫自然是他安排的，你大可放心。”亦芸听得如此便放下心来。如此行了一日，不过两百余里，亦芸只得劝道：“姐姐这样咱们明日都不一定到呢，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找客栈歇息，明日一早便赶路可好？”“但凭妹……二弟安排。”亦芸笑道：“数你机灵，我总改不了口。”言毕对碧柳使了个眼色，碧柳便将车帘一挑对车夫道：“赶车大叔，找个客栈咱们歇了吧！”
李如梅算着永宁昨日离京，最迟今日必到。于是带了自己的亲随李贵驰出宣化城向北京方向驰去。两人一气驰骋了约百余里，见路边有一茶肆，便停下休息。喝了口茶后李贵对李如梅道：“爷，咱们这么一路跑过去，不会和您接的人错过吧？”李如梅迟疑道：“应当不会吧，那咱们多坐会儿再走。”李如梅这几日忙于巡边，今日刚回来还没歇口气儿就又忙着来接永宁，也确有些累，此刻便静静的喝茶歇息，见他如此，李贵亦不敢多话，只四处打量茶肆中的诸人。他们旁边一桌是三个着布衫的男人，其中两个均为三十余岁的中年人，头上戴着四方平定巾，另一个是不足二十的少年，瞧他们的衣着气质，当是做小生意的商人。
三人压着声音在争论着什么，似是两个中年人在说少年，少年脸憋得通红的辩解着，终于声音渐大飘了过来。“你们不应该阻止我告诉方才那位姑娘，那个军爷在骗她，去宣府镇应往北走这条路，而那军爷却带她走西边那条道，一定没安好心，况那条道偏僻，没有什么人走。”两个中年人中年纪较长的赭衫男人道：“我当然知道那军爷没安好心，可咱们能管这闲事吗，咱们在这条路上做些小生意，讨口饭吃，这儿全是当兵的，你说这军爷咱们得罪得起吗？”另一蓝衫中年人忙应道：“是啊！表哥带我们兄弟做生意，你便好生学做生意，休管其它的闲事。”少年依然执着道：“可我做为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见死不救。”“哪有那么严重。”“怎么不严重，那姑娘去宣府镇寻她从军的未婚夫婿，若被那军爷骗去失了身，她还如何活下去。”此话传入李如梅耳中，他猛地一惊，冲到邻坐抓住少年的衣襟问：“你说的那位姑娘长的什么模样，衣着如何？”少年见李如梅的凶悍样，惊恐地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兄长，半晌答不出话来。两个中年人见李如梅穿着似是武将中的大官吓坏了，慌忙离坐立在少年身边作揖求道：“将军大爷，这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他吧。”李如梅见他们一脸的惊恐，方觉自己有些莽撞了。于是松开少年的衣襟，歉然道：“抱歉，我是听到你们的话，担心你们说的姑娘就是我的家人，你们能告诉我那位姑娘衣着和长相吗？”少年即刻说道：“那姑娘长得很漂亮，看衣着似乎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带着个丫鬟。”李如梅闻言，心中更慌，“那她们向哪个方向去了，去了多久了？”“到是不久，大约小半个时辰。”少年说着看了眼中年人，随既坚定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李如梅对少年抱拳道：“那就有劳了。”便让李贵与他合乘一骑在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