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魔高一丈

符易生吃了饭后回宿舍，等着参加三点的助学金见面会。
多功能厅的前排坐了八九十个获得安居置业助学金的学生，只有几个是美院的，大部分来自于其他学院，都等着安居置业助学金基金会负责人的驾到。等了半天，常磊才带着个漂亮的女秘书和美院的院长进来。
常磊解释说负责人临时有事，就换他来跟大家见见面，聊一聊。
于是学生们围着常磊坐下，分学院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常磊发表了一番鼓励大家好好学习的言论，然后笑着说：“我这次跟大家见面呢，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征求大家的意见，请大家帮忙。我们集团当初成立这个基金会的时候，就想把这个项目一直延续下去，如此一来就需要更多的人来加入我们的这个基金会。在座的各位同学来自各个学院，所以我们就想集思广益，请大家想一个这个基金会的团队名称。然后再办一个论坛，做标志，让更多的人来了解我们，关注我们，关注那学需要帮助的同学。大家觉得怎么样？”
学生们纷纷感动于此人的慈善之心，立马符合。常磊又询问了众人的日常生活，然后说道：“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莘莘学子，我们现在聚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这个中秋节，大家一起吃顿团圆饭吧。”
当下，就鼓励学生推举一个负责人来充当联络员，安排这次活动和以后这个团队的活动。常磊眼风一扫符易生，符易生心想联系大家得打电话发短信，一个月的短信流量浪费太多，而且赵忆卿和周易养就够她操心了，再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去操心别的。于是她继续参悟佛法，当常磊是个空无。
美院的学生十分崇尚自由，都不热衷这种保姆似的活儿，想节省时间享受精彩缤纷的课余生活，或者挣钱改善生活，或者认真学习。
别的学院枯燥的课程想必浸蚀了学生的日常生活，使得他们的课余生活也十分的枯燥，因此他们都纷纷表示自己想做负责人。
常磊看着低头不语的符易生，心中升起一股怨气。但是这股怨气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其他学生的积极和亢奋冲淡。他点了一个社会学系的大眼睛女生做负责人。
散了会，大家各奔东西。符易生收到吉钰的短信，说周易养和赵忆卿轮番给她打电话，共聊了两个小时，直到那两人手机欠费自动停机，她自己的手机因没了电关了机才作罢。
符易生握着手机不住颤抖，金星闪耀中，一张张五毛钱的人民币跟自己和吉钰挥手说拜拜。符易生想起吉钰大学第一个学期的周末，周易养用家里包月的座机打她的手机，扬言要把“妖女”的电话打爆，整的她只剩下一条裤衩！
于是在一片耀眼的星星中，她仿佛看见曲线玲珑的吉钰穿着一条巴掌大的小内裤，34C的伟大胸脯上裹着条解放时期陕北人民扭秧歌缠的白色头巾，淡定从容地站在黄土高坡上，一边飞舞着毛笔肆意挥洒一边温情款款地唱：“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噢~~噢~~”
她打了个寒颤，立马去附近的电话超市拨打吉钰的座机号码，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喂，小鱼儿，我是易生。”
“我知道我那一条短信过去，你准得给我回电话，正等着你呢。”
“小鱼儿我对不起你。”符易生惴惴着道歉。
“没事，易养就跟我聊了一个小时十四分钟而已。卿卿倒是难得，从来不给我打电话，这次居然听我骂了她四十六分钟。”吉钰十分淡定。
“啊？！那……那么久？！”符易生一想，坏了，吉钰的语气一派轻松，还透着一股隐秘的幸灾乐祸。
“……，那我等下就去帮你充值。”妹妹和姐姐做了错事，自然得由她这个夹在中间的管家婆来收拾残局尽力补救。
“不用了。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久。易养跟我详细汇报了她近一个星期的情况。没有吃辛辣的东西糟蹋嗓子，也没有晚睡晚起，没有翘课没有迟到没有旷课，没有泡小男生没有勾引老男人，没有对着苍舒的海报思春没有看着仓颉的歌词意淫……除了三天两头跑去骚扰你之外，总的来说，她最近很乖么。”苍舒和仓颉都是周易养的偶像，前者是八恺苍乐队的主唱，后者是著名的填词人。
吉钰的口气跟中年妇女谈论自己家原本不争气的女儿突然之间变得很乖很听话的语气一样，很是欣慰。
“啊？是，是。”符易生陪着小心。
“对了，还有卿卿。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从来不当着她的面骂她，这回我明目张胆地骂了她四十六分钟，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符易生暗自嘀咕，赵忆卿当然不会生气了，她又听不见你说什么。
“卿卿说她一篇恐怖小短篇上报了，挣了一笔二百五的稿费。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得意，还抑扬顿挫的给我念了那篇小说。很不错的故事，等哪天你不怕黑了也可以看看。啊，对了，她还说有了这笔稿费她就可以给自己买一件生日礼物，不过我估计她这个愿望不可能实现了。”吉钰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但是叹的笑语连连，故而毫无诚意。
“为……为什么？”符易生的思路已经被吉钰带着走了。
“哦，她两个先用座机打我手机，我收了你的短信，没接。然后她俩就用手机给我打了。易养讲了半小时手机没钱停机，换了卿卿的手机来打。卿卿的手机撑了一个多小时没钱了。所以，我估计她最近得哭穷了。”
“那……那你呢？”
“我？我很好啊。三百块钱的话费才用了十块钱。”
“什么？！你不是异地漫游么？”
“哦，走之前，赶上ＹＹ通公司推广一项新业务，叫异地漫游接听对方付费业务，十块钱一个月。以后你别用手机打我手机，记住了？”
“记住了！谢谢！”符易生由衷地感激。
“不客气！”
难怪那两个惹祸精用座机打她手机她不接，原来如此！
“对了，我走前不是给了你三个盒子吗。红色那个很恶俗的是给卿卿的，她下周六就二十了，你帮我给她。黄色的那个是给你的，你在她后一天过生日，我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了。那个橙黄色的是给易养的，她生日的时候我估计在阳朔，你帮我给她吧。”
符易生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吉钰又说：“还有件事要你帮忙。我现在不在平遥，在一个小村子里面，地理位置很偏僻，住在当地老乡的家里，出门就是黄土高坡，超市都没有，唯一一个小卖部里老板囤积了三年的存货都被我们搬空了。化妆品只有郁美净儿童霜。空气干得像你师父吃了三斤辣椒之后的喉咙，早晚的温度跟你讲的笑话一样，冷的我骨头疼！中午的太阳比赵忆卿的嘴还毒辣！我带的保湿霜和防晒霜两天就用完了，你给我每样都寄两瓶过来吧。要雅漾的，薇姿的也行。对了，别用申通顺丰，这里收不了快递，只能邮寄！”
符易生松了口气，笑着挂了电话，还没起身就接到周易养电话。
她哼哼唧唧地说：“姐姐，我心情不好。”
那当然了，在吉钰那里吃了闷亏，心情好倒怪了。于是符易生压低声音，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要安慰周易养说：算了，你这是自作自受。她要真说了，周易养的心情估计会更加不好。
“姐姐，你得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符易生仔细斟酌了一下，才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周易养“咯咯”地笑，“那是，谁叫她是妖女呢，我这个正人君子怎么斗得过她呀。哎，姐姐，吉钰说她送卿卿的礼物在你那里，她到底送什么啊？。”
符易生表示自己不知道。周易养怂恿她打开看一看，免得她再买重复了。符易生不肯，让她去给赵忆卿买蛋糕——跟谁都不会重。
周易养不甚情愿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符易生去了东门外面的屈臣氏，买了吉钰要的东西，又去了邮局邮寄。恍然想起来宜室宜家说今天来T大，奇怪的是一直不见此人联系她。
符易生等到六点，饿的实在受不了，才去吃了晚饭，悻悻地回到宿舍上校内网，宜室宜家不在线。百度了一下各种汽车的品牌历史，又温习了一遍明天要讲的PPT，符易生第一次这样无所事事漫无目的，且在心里对常宜轼颇为不满，觉得此人不守信用，也许自己被宜室宜家骗了，或者他临时有事——就算不能来，也该发条信息通知自己。她正猜疑不定，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