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番外三失踪（一）

此时此刻
万卢坐上计程车，对司机说了一句。
“师傅，随便转转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身旁的行李箱：“小姐，你这不是要出门么？怎么不去机场或者火车站啊？”
万卢笑笑，笑得真好看，司机也跟着笑了。
“时间还早，先转几个圈吧，然后再去一号车站。”
“好嘞！”
车子绝尘而去。
万卢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这几年来杨烈第三次向她求婚。
第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回国度假回来的第一个晚上，在世纪大厦101层的旋转餐厅，他说，这是整个城市离天空最近的地方，阿卢，请你嫁给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搪塞他的理由是，我还没有想好。
第二次是在他们那年回到大学校园重游的时候，那次杨煦、苏渝雁、郝佳仪和方宪都在，杨烈在主楼门前的第一主道的正中央当众跪下求婚，引来无数学生围观喝彩。
她还是拒绝，这一次苏渝雁都看不下去了，追到她的住处质问。她说，小雁，我要是知道为什么，一定告诉你，可我就是不想现在结婚。
上个星期是第三次，这次没有任何浪漫的仪式，没有成百上千人的见证和起哄。杨烈只是平淡地提了一句，或许他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吧？
他说，要不，咱们结婚吧。
这一次她答应了。
杨烈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那样子真傻，万卢想到就想笑，那笑容发自内心，很温暖。或许就这样也挺好的吧，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一个人了，万卢想，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但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她不知道，也不愿意想。
他跟她说，结婚前先在国内小范围提前度个小蜜月，等结了婚，再出国去度个大的。他们初步选了西塘古镇，但是随着日期越来越临近，万卢每天看着杨烈在为此行做准备，心里就越来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昨晚，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有出版社让我写一本关于咖啡馆的书，我得去趟丽江，采风……咱俩那个旅行……往后放一放吧……”
杨烈一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没听你说过呢……”
“出版社的楠楠姐今天跟我说的。”其实这个出书的事情真的有，只不过楠楠两周之前就跟她说了，她一直没想好是不是接受，也一直没告诉杨烈而已。
“哦……那……我陪你吧，咱改去丽江。”
“不了，你在我就没法专心写了，等我回来再说吧，反正以后还得出国游，不在乎这一趟两趟的。”
杨烈想了半天，有点泄气，但还是不得不点了头。
……
但是，此时此刻，她口袋里的火车票的终点却不是云南，仍然是浙江，西塘她一定要去，她只是不想跟他去。
她要的是——一个人的旅行。
这几年，她永远没有一个人静下来荡涤一下心灵的时候，和渝雁杨煦在一起她很开心，和杨烈在一起她很踏实，但是她更想要安安静静的一场独自旅行。在旅途中，她要把她这几年经历过的事情好好想一想，这念头一开始还只是个转瞬即逝的小想法，流星一样划过就没有了，但在杨烈向她求婚后，在她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后，这念头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炙热，快要把她烧着了。
她知道，就算她继续拒绝，他还是会第四次、第五次地继续求婚求下去，但万卢不想那么做了，她想嫁给他，想要这么一直跟他走下去。只是，在嫁给他之前，她想要过一段自己的生活，这种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哪怕只有几天也好。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日日夜夜面对她、看顾她，不是吗？
蒋民智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万卢，怎么着？真要结婚了？”
“怎么着？我结婚你好像如临大敌？”
“说实话我还真不太高兴，呵呵。”民智继续贫嘴。
“你不高兴也没有用了啊，”万卢笑着，“你早就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行，那我这昨日黄花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虽然我对你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幻想吧，但是那也就只是幻想而已，你跟杨烈这段感情我们这帮朋友这么多年也都目睹了也都参与了，一切的一切也都看在眼里了，怎么说呢，真是挺好挺不容易的。杨烈这跟你求婚求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是从了吧。做为你的前任男友和现任好友，我还是祝福你们的，但是做为你们俩的老板，我得跟你确认一下，你们这就提前蜜月去了？工作室的事都扔给我了？”
“我去，”万卢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他，“他不去，把他留下来给你卖命。”
“啊？等会儿，我没太理解，蜜月？你去？他不去？这什么情况？”
“不是蜜月，是工作。出版社让我写本关于各地咖啡馆的书，我得去丽江采风，他不跟着，留下来。”
“哦，这么回事啊，你一个人去？”
“有什么问题吗？”
“这长路漫漫的……”
“我又不是没独自出行过。”万卢说，“你是了解我的。”
“是是是，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我比杨烈早认识你那么多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格外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什么？”
蒋民智让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呼了口气：“阿卢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的因为工作，因为出版社让你写书才离开的么？”
一语中的。万卢无言以对。
蒋民智自顾自地继续说，“你跟杨烈这几年，杨烈我不说什么，就是你，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是一个很躁动不安的女人。”
“怎么讲？”
“能看出来你的确很爱杨烈，你也一直标榜着自己是一个已经经历了够多人、事、物的人，多到可以看透、看淡很多事情很多人，多到愿意让自己稳定下来不再飘忽，但是，怎么说呢？事实也许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的内心，仍然在起伏跌宕。”
万卢拨弄一下头发：“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很容易出轨的女人？”
“那……倒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阿卢你记住，我所说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和杨烈好，即使最后陪你走下去，一直陪你走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仍然希望有这么个人存在，有这么个人，能让你想要走下去，而不是凑合着走下去。你懂吗？”
万卢深深点点头：“我知道。”
“那……祝你一路平安喽。”
“嗯，你跟L&J都好好地等我回来啊。”万卢挂断电话，不知怎么的，心情竟有一丝紧张和不安。
去往浙江的火车正在检票中，万卢挤在人群中，微微皱着眉头。她是个害怕拥挤的人，她喜欢惬意而悠闲，拥有足够的空间，想怎么呆着就怎么呆着，但很多时候，这都是无法实现的。
七号软卧车厢里一共有四个床位，万卢在上铺。下铺的两个位置坐着一对老夫妻，头发花白。老太太拿着一块白毛巾要给老头子擦手，老头子有些不耐烦，挥手说不用，老太太悻悻地自己擦着手。
万卢躺在床上，看着脚边的墙上挂着的液晶屏幕，屏幕里放映着一部老电影叫《周渔的火车》，万卢看得有点昏昏欲睡。
忽然间，耳边“噗”的一声，一个旅行包被扔到了旁边上铺的床板上，有灰尘应声而起，万卢忍不住咳嗽起来。
“啊哟小伙子你这是干嘛哟？轻一点好不好啦？”老太太不满意地说。
万卢侧过脸去看，七号厢来了位“背包客”，虽然此时他的背包已经不在身上了。
“对不起啊老妈妈。”年轻男子抱歉地躬身施礼。
“小心点啦，你看看这……”老太太喋喋不休。
男人赔笑着抬起头来，目光正好撞上万卢的。他笑得更灿烂了，万卢却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眼睛看着屏幕，心却有点静不下来，身边几十公分处的那个男人并不言语，却似乎一直在跟她打招呼，有一束目光貌似漫不经心地总是落在她身上，让她总是忍不住想去回应，但事实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发出过任何声音。
不知不觉地，她睡着了。
梦里她到了一个学校的操场上，阳光明媚晴好，耀目的太阳底下却在落雨，雨点落在她身上是温暖的，没有丝毫的寒意。
她在温热的太阳雨底下和蒋民智共舞，蒋民智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丫头，如果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你该怎么办？”
她说：“不在你身边，总会在什么人身边。”
蒋民智的表情有些沮丧，有些生气，仿佛小孩子在生日宴会上没有得到心满意足的礼物一般，负气地松开手。万卢旋转身体，一双男人的手接住了她，她恍然发现，自己在成凯的怀里。
成大少有些得意：“阿卢。”
“什么？”
“你始终还是回到了我身边。”
“我已经有爱的人了。”万卢无奈地摇摇头。
“你会回来的。”成凯志在必得。
万卢想要摆脱他的怀抱，恍恍惚惚间她看到远处的迷雾中，杨烈向她狂奔过来。她拼了命地旋转身体，她要他温暖的大手搂着她的身体，她要永远陶醉在那个叫做杨烈的男人的怀抱中。
一双手环抱住她，她不肯睁开眼睛，害怕这个男人会瞬间消失，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时候，她是如此地害怕失去杨烈。
“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这把声音并不属于她最熟悉的男人。万卢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站着的，是火车上的那个男人……
……
彼时彼刻
“那人长什么样啊？帅吗？”薛心缇挽着妈妈的手臂，仰头看着天，问。
“你一会儿自己看。”薛妈妈面无表情地说。
“不说拉倒，我不去了。”心缇嘟着嘴。
“你这丫头，是你自己说要来的，现在又说不去了，你想干什么呀？”
“我是觉得好玩才来的嘛，您以为我愿意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相亲？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混啦？”心缇嘻嘻笑着，“不过，那人要真是一帅哥，那我还可以勉强接受。”
薛妈妈瞪她一眼：“不害臊。”
“对啦，我要是知道害臊就不会跟着您出来相亲啦。对了，妈呀，那人有多高啊？”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呆会儿不就看到了吗？”薛妈妈不耐烦地说。
“真没劲。”心缇呼了口气，不再提问题，只是拿出手机发短信给杨烈：
我正在去相亲的路上。薛心缇
半分钟后，一条短信进来：
速配成功啊！别忘了请吃喜酒。杨烈
薛心缇失望地关上手机。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吗？真的一点点都不在乎吗？我是去相亲啊！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不知不觉走到约定的酒店，薛心缇搀着薛妈妈走进去。
“对不起，我们迟到了。”薛妈妈对一个阿姨年纪的女人说。
“没关系没关系。”阿姨介绍着，“这就是我表弟，林过。林过，这是沈阿姨的女儿，薛心缇。”
表弟？！有没有搞错啊？心缇差点喊出来，太离谱了吧？
既然也不是很认真的，不如干脆逗逗他吧！心缇偷笑了一下，伸手过去：“叔叔你好！”她看见对面的男孩子脸刷一下就白了，紧接着刷一下又红了，跟霓虹灯似的，心缇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这孩子，就是这么顽皮！”薛妈妈捅了她一下，“怎么能叫叔叔呢？林过今年才23岁，上研一。”
老天，妈妈你干什么呀，这么老的也介绍给你女儿？都上研一了，真应该叫他叔叔了，我才上大一好不好？
坐下来后，心缇偷偷瞟了林过几眼，这男孩子，哦不，是这男人，还满帅的嘛。眼睛亮亮的，皮肤黑黑的，眉毛很重，鼻子很挺，侧脸的轮廓十分陡峭，像极了竹野内丰。不错嘛，不过是个读研一的老家伙，又老又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满脑袋勾股定理、地心引力、范德华力的书虫，唉，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心缇很想马上告诉杨烈这个林过有多么差劲，可是摸出手机才发现自己刚才赌气关机了。难道就要这么尴尬地坐一个晚上吗？她挠挠脖子，很想跑掉，这么难堪的局面简直让人受不了。可是，正当她想方设法要闪人时，面前的林过先站起来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心缇的眼睛快要瞪出来了，她看不到自己当时的表情，不然一定会被自己吓到。她的心跳到了每分钟120下，不过不是紧张到心跳加速，而是愤怒所致。你拽什么拽啊，我还没嫌你呢你倒先跑了！你知不知道你对面坐的是心缇大小姐？
林过转身就走，不顾身后那个“阿姨表姐”的阻拦。心缇气得直发抖，早知道会被人这样鄙视，当初打死都不会跟着妈妈来这里。
“你给我站住！”心缇大喊着追出去。
只留下妈妈和“阿姨表姐”两个老人家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你、给、我、站、住！”心缇大步追出去，终于在离酒店一个路口的地方追上了匆匆离去的林过。
“还有什么事吗？”林过回过头来问。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心缇没好气地说，“你说走就走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过甩甩头，想绕开心缇。
“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心缇张开双臂拦住他。
“小朋友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今天这个莫名其妙的……聚会，也不是我的主意，我觉得没有意义当然要走了。”
“聚会？”心缇大笑着，“不用不好意思，老家伙，我也知道今天我和你是来相亲的，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不想来，我是被我妈妈硬拉来的，我也觉得我们根本不合适，我也觉得这个……呵呵，聚会，根本没有意义。”
“很好，我们之间并没有冲突啊。”林过摊摊手，笑着，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家伙笑起来很干净很好看。
“有，冲突就在于你怎么可以先闪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林过哭笑不得。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你凭什么不满意啊？你凭什么先闪人啊？你嫌我什么？我今天能来已经是给你给我妈妈还有给你那个阿姨表姐面子了好不好？你居然看了我一眼，然后拍拍屁股就闪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混啊？”心缇连珠炮似的，每问一句话就往前一步，一直问到他脸上去了。
林过被眼前这个小东西弄得哭笑不得，他仔细打量着她：她看上去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皮肤白皙娇嫩，一张瓜子脸；两道细眉轻轻向上挑着，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味道；水样的大眼睛正气势汹汹地瞪着自己，不时地转动一下，忽闪忽闪地一眨一眨，灵动而俏皮；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因为生气而微微颤抖着，樱桃色的唇彩迎着阳光闪着动人的光彩；身材纤细，穿着一件桃红色缀着白色桃心的短衫，一条泛白的蓝牛仔裤，白色凉鞋。她双手叉腰，拦在自己面前。
“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林过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薛心缇忽然低下头去。林过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低下头去看她的脸，哪知心缇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眶里噙满泪水。林过这下可慌了手脚：“喂喂，你怎么啦？你别哭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心缇大声叫着，“我真的是满怀希望而来的，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过分啊？我看见你之后真的觉得你这个人很不错的，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有没有替我想过？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的……”
林过被说得一头雾水：“你不是说真的吧？你先不要哭了好不好？”
薛心缇说完就一直低头用手蒙着嘴巴，不停地啜泣。林过就一直在一边说着“不要哭了”。谁知道薛心缇忽然把手一垂，放声大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你有没有智商啊？还是你念书念到痴呆啊？我才第一次见你，怎么可能真的看上你呢？呵呵，告诉你啊老家伙，我根本不想跟你相亲的，可是你这样抛下我一个人自己跑掉真的让我很没有面子。所以呢，酒店里那两个老人家就由你来负责搞定。记住啊，回去一定要告诉你那个阿姨表姐，是我薛心缇没有看上你林过，知道了没？”
“喂，你真的可以说哭就哭啊？”林过简直不敢相信，比自己小四岁的女孩子竟然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当然了，我的演技还不错吧？喂，我叮嘱你的话你有没有记牢啊？”
“知道了知道了。”林过看看她，“你就这么回去？还是你要回酒店找你妈妈？”
“我才不要回去呢，丢脸死了。干什么？你想送我啊？”
“不不不，我想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
“我、也、这、么、认、为、的、再、见！”薛心缇大步走过他的身边，走出几十步，忽然停住，转身回来了。
“怎么了？”林过问。
“你有没有带钱啊？”心缇小声问。
“干什么？”
“问你借啊。今天好热，我好想去滑冰，可是我今天出来得匆忙，钱包没有带，会员卡也没有带……”
“走吧。”没等她说完，林过就把手插到口袋里，往前走去。
“干什么？”这次换她问“干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要去滑冰吗？走啊，不然谁给你买单？”
“我只是想要问你借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嘛，我可没说让你跟我一起去啊。”
“反正今天热得要命，我也想去冰场里凉快一下，一起啊。”
“切，刚才是谁说‘我们还是分开走比较好’的？这会儿又要和我一起去……”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林过截住她的话，“一、和我一起去滑冰，然后我送你回家。二、自己走路回家。考虑好，今天三十五度，你没有钱，不能坐车只能走路回去。”
“好，我去。不过我说，林过，你要是想约我呢，可以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用不着这么土吧？”
林过俯身在心缇耳边一字一字地说：“我、绝、对、没、有、这、个、想、法！”接着站直身子，“我们可以走了，薛心缇小姐。”
心缇极好看的浅浅笑了一下，跟上了他的步伐。
“天啊，冰场的溜冰鞋什么时候才会变干净啊？每次穿都弄我两手的泥。”薛心缇嘀咕着。
林过不说话，只是低头弄自己的鞋子。
“你会滑的哦？”心缇问。
林过点点头。
“那走吧。”心缇本想伸手去拉林过的胳膊，忽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有泥，于是只是回头对他笑了一下，食指一勾，“来吧。”
林过笑笑跟上去。
在冰场的外圈，心缇把手上的泥往冰上抹。
“你干什么？”林过问。
“不然要怎么弄掉？难道这里面还有水龙头啊？”心缇翻翻眼睛。
“你就不怕刚抹到地上就在上面摔一跤？”
“我才不会摔呢，你小心自己吧，摔倒了可要自己爬起来，没人会理你。”说完她用穿着冰刀鞋的脚狠狠踢了林过一脚。林过措手不及，扶住把杆才没有摔倒。心缇笑着滑进场中。
滑进场中央之后薛心缇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异常的安静。她轻盈地在冰上来来去去，享受地闭上眼睛，却不会碰到任何人。林过真怀疑她身上有雷达，或者她是属蝙蝠的。背景音乐是潘玮柏的《爱上未来的你》，心缇就随着这温柔清新的旋律摆动身体，双手背在身后。不一会儿，背景音乐换成了《TellMe》，林过看到心缇的嘴唇动着，在跟随许慧欣唱着前奏，当潘玮柏帅气的声音响起时，她忽然伸手扯掉了束在头发上的发带，及腰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她把发带绑在手腕上，甩了甩头发，开始疯狂地在冰上驰骋。周围的男女都停下来，看她看到出神，忘记了喝彩。
心缇看了站在边场发愣的林过一眼，冲她挥挥手。林过笑着摇摇头，心缇无奈地一甩头，不再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在原地来了个360度旋转，音乐刚好结束，全场掌声响成一片。
林过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放开边场的把杆，向心缇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