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那年的爱情（下）

蒋民智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一点不妥，于是赶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渝雁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表示她能理解，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那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你知道吗？”
“我没有问过她，她也没跟我说过，不过我想，她没有男朋友，应该不可能吧，呵呵。”民智似乎不想谈这个问题，他偷着看了一眼表——十点五十五分，“你还有课吗，下午？”
“没有啊，怎么了？”渝雁挺没心眼儿地应着。
“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还麻烦你跑这么一趟，我该好好谢谢你。”
“不用了吧，要谢也应该是阿卢谢我才对啊。”
“赏个脸吧，你看我这不刚起吗？怎么着也得出去吃个早点吧，就算你帮我指指路吧好不好？忘了告诉你我是一个典型的路痴。”
“都十一点了哪儿还有早点啊？”渝雁笑着抬手看看表，“直接吃午饭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就当你答应了。”民智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
“你这人怎么这么狡猾啊？就这招，用得特别像成凯对万卢。”渝雁是个很双重性格的女孩，平时一副沉默寡言，清高孤傲的样子，可是一旦和谁熟络起来，说话就会很随意很自然很脱口而出。很奇怪，这只是她第二次见蒋民智，却好像一下子跟他熟络了一样。
“成凯是谁？是万卢现在的男朋友吗？”民智一下子捕捉到了特别的信息。
“也是也不是，挺麻烦的我也说不清楚。”女孩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民智看她不方便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了。
“那走吧。”民智套上一件外套，拿了车钥匙转身去给渝雁开门，“请，苏小姐。”
“那就谢谢了，蒋先生。”渝雁背好自己的包包。
坐在蒋民智的黑色捷达里，渝雁把围巾紧了紧。
“去哪儿？”民智问。
“随便。”
“‘随便’怎么走？”民智笑着问，“请指教。”
渝雁忍不住笑起来：“你就开吧，我会告诉你怎么走的。”
民智微笑着发动引擎，这时手机响起来，男士做个抱歉的手势，接听电话：“喂？”
万卢在电话那边俏声问：“渝雁在你那边吗？”
“是啊。”蒋民智侧过头去看了看渝雁。
“你准备扣留人家多久呀？”
“我们现在要出去吃午饭。”
“噢——”万卢很夸张地“噢”了一声，“你还挺机灵的嘛，早我怎么没发觉你待人接物这么周到啊？叫渝雁听。”
民智把手机递给渝言。
“谁啊？”
“万卢的电话。”
渝雁接过电话，万卢早已经在那边大叫出声：“好啊，渝雁，真没看出来呀，怎么你们俩刚见了两次面就像认识了几百年一样？给我从实招来。”
“你少胡扯，当心我回去收拾你。”在蒋民智面前，渝雁很怕万卢这种本无恶意的嘲笑。
“好啊，现在能耐了，敢跟我发这种狠了。行，不耽误你们共进午餐。”
“快闭嘴吧。”
渝雁刚要挂断电话，忽然想起电话是人家的，连忙还给民智。民智接过电话：“万卢啊，你也过来好不好？我正好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我不去，我万卢从来不做朋友的电灯泡。”
“别闹了好吗？是真的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那你们先吃午饭吧，我也有应酬的，午饭之后我去L&J。”
民智挂断电话：“别在意啊，万卢还是老毛病，喜欢开玩笑。”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了解她这些毛病的。”渝雁浅笑着。
“是啊，现在一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见她三年前的样子。”蒋民智叹了口气，“最可怕的就是时间了，时间把你变了个样子，而你却一点儿都没察觉，照样自以为很快乐地生活。走吧。”
车子绝尘而去。
民智把渝雁带到一家很具浪漫氛围的西餐厅，厅堂一角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看到这样绝美的乐器，女孩忍不住跑上去轻轻抚摸着琴盖。
“听万卢说你从小弹琴，那琴技一定很高超了。”民智跟上来站在她身后。
“她就是喜欢动不动把我胡乱吹嘘一番，我只懂一点皮毛，哪有什么琴技？她不怕别人听着肉麻，我还真怕呢！”
“女孩子是应该谦虚一点，不过时下好像不太流行事事谦逊有礼了，秀一下吧。”男士鼓励着。
“算了吧，”虽说算了，面对自己心仪已久的乐器，女孩还是忍不住打开琴盖，弹了一串琶音，然后满足地合上琴盖，“去吃东西吧，饿死了都。”
看着渝雁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象牙一般的琴键上滑过，奏出那段梦一般的旋律，那一刻，蒋民智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彩。
“我们要快一点了，也许一会儿阿卢就要去工作室了呢，别让她等着哦！”渝雁自顾自地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回头来对民智说，“站着干吗啊？”
“哦。”男人回过神来，跟上去。
点了牛排和沙拉，渝雁呷着面前的柠檬水：“不明白阿卢为什么这么喜欢喝柠檬水。”
“我也曾问过她相同的问题。”男人看着面前喝柠檬水的女孩。
“那她是怎么回答的？”渝雁很好奇的样子。
“她总说柠檬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水果，轮廓美妙，气味芬芳，味道却很特别，很能代表心情。”
“难道她的心情是酸溜溜的吗？不像我认识的阿卢啊。”女孩放下杯子。
“不是，她不是一个悲观的人。每个人都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然而万卢却总能想出一些方法来缓解情绪，激励自己。比如喝柠檬水，她说，当你心情好的时候，柠檬水会提醒你乐不可极，还会有让你辛酸的事情发生；当你心情糟的时候，柠檬水又会反过来安慰你，因为和它相比，什么都会很甜美。”
“不懂，被她闹糊涂了。你好像很懂她的样子。”
“如果是三年前，你说这话我会觉得很受用，可是现在……我不敢夸这个口了。”
“三年前你就能保证你了解她吗？”
“是啊，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谦虚。”
“那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男人惊愕她为什么忽然会这么问，顿了片刻没有作答。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渝雁低下头去喝东西。
“没关系，都过去了。”
“你还爱她吗？”食物送来了，渝雁静静地吃着，依旧低着头，不去看蒋民智的眼睛。
许久许久，男士都没有回答，渝雁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怎么今天这么容易说错话？还是不要随便说话比较好。刚想要道歉，民智轻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女孩轻声重复着。
“嗯。其实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换作是你，你能说清楚吗？说不爱，就能不爱了吗？”
女孩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之间有一些恍惚，她想到了陆雨桐。她想了想，说：“可是，阿卢说过，既然分手了，就应该放下，彻底地放下。”
“你试过彻底地放下吗？”
“……”
“做得到吗？”
“……”
男人苦笑着，看见女孩面前的杯子快空了，伸手招呼服务生：“给这位小姐再来一杯柠檬水。”
“不，不，不要了吧。我实在适应不了阿卢的口味，还是要奶茶吧，好吗？”
男人点点头，又对服务生点了一下头，服务生走开了。
“其实本来你和阿卢之间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什么资格插手，但是阿卢她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我不能不管，今天通过和你的交谈，觉得和你很谈得来，你的事我也不能不管。所以我只是想告诉你，阿卢她现在有男朋友，是我们另一个好朋友的哥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我相信，他们最终会走到一起的。”
“万卢想要稳定下来了？”民智有一点失望，更多的是惊讶。
“最起码，我对他们的未来很有信心。因为我是第一次看见阿卢会为一个男人用心去烦恼，会担心自己真的爱上他，会担心自己的性格伤害到那个人。这一切都证明，杨烈在万卢心里有多重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杨烈……”蒋民智只是重复着这个没见过面的男子的名字。
“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存心在打击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三个朋友彼此伤害。”渝雁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一些激烈，赶紧安抚面前的男人。
“你会当我是朋友吗？”民智低下头沉思许久，忽然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会啊，我们是朋友啊。”
“那就好，其实我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到万卢，我不能确定我对她是不是还有爱情，我就是想看看她，想知道她变了没有，成了什么样子，是否依然记得我，只是记得我就好。我没有什么奢望，我知道她的脾气，一旦选择了就不会再回头。我知道想要和她再在一起，很难很难，几乎不可能。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轻松了，哈哈，幸好我还没有向她表白说我想跟她和好，不然又要被拒绝了，那岂不是很糗？嗯……少了情人，多几个朋友，也很好啊，是不是？”
“是啊，你能想开就好。”虽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情绪还是有一点沮丧，但是听到他说自己想开了，渝雁还是替他，更多的是替万卢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