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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鬼门

杯中美酒临于狼峰下 阿珂 2025-01-12 13:16
但问题很快就来了,真打实斗中,肯定不会有人傻到把整套招式照搬全抄,何况对方还是同样深谙此招式的星族同门兄弟。所以,祝浔酒不得不开始了“左”“右”“翻”之类简洁的号令。但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指令已跟不上出手的速度了。
君飒和祝浔酒之间还隔着杜清泠和云天堑两个人,根本看不清打斗的情形。但云天堑想必能看得到,跟着他的动作走总不会有错。于是,见他劈出右掌,君飒也忙劈出右掌;见他左,君飒也跟着左;他蹲,君飒就跟着蹲;他凌空而起一个向后翻转,君飒也跟着立即来个后空翻……
虞千鉴看起来懒洋洋的,却一招一式也随着君飒的动作,完成地毫不含糊。而他身后的云天涯又效仿他,云天涯之后的坦塔多鄂也接着模仿云天涯,依次模仿下去,后面一个一个都跟风而作。
这场景在旁边的黑无常队里看来一定很好笑,哪里是什么密切合作的整齐划一,分明就是元宵节的夜市中秧歌队里横冲直撞不停翻滚的舞龙大军。让人顿时只觉得整道锁链上的人都如同麻花般沿着链子扭转开来,好似一道汹涌的水波,从头到尾传递着振源的走势和动作。
不过也好在这些星族子弟虽都出身王公贵族却并非纨绔,反应都很迅速。也不知是这穿插进来跑龙套的白无常实力太弱,还是他看在同门兄弟份上有意避让。总之,在白队这列横波无规则地传递了百十招后,谢必安居然招架不住,被祝浔酒一脚踹飞,摔到几米开外的地上。
也许,是那时祝浔酒碍于铁链的限制不方便制服他,又怕错过一个如此难得的得胜机会吧。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其他,一个纵身便向倒在地上的白鬼扑去,想用手上的锁链把他压制在地上。
端聿潮见状,也忙随之向前扑去。可另一边的杜清泠怕就不喜欢这种有碍观瞻的姿势了,但就在她犹豫之际,后面的云天堑便不假思索地立刻随祝浔酒一跃飞扑到地上。这下就由不得杜美人愿不愿意了,可怜的她,就这样被两旁的男子生生拖到了地上。呵呵,直接摔了个嘴啃泥。
至于君飒嘛,她那时根本没多想,只是出于惯性思维和对云天堑的盲从,见云天堑这般,便也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追随他扑地而去。
然后,虞千鉴紧随而来,扑倒在她身侧。
云天涯也扑了下去……
接着,坦塔多鄂也扑了下去……又一个人扑了下去……
一排人,一个接一个的,扑通扑通,纷纷趴在了地上。并且,还在连绵不绝地向后趴着……
反应过来后,君飒不由好笑,支起身子向后张望。
而锁链尽头的落尘见状,很自觉得一甩后摆,席地而坐,然后气定神闲地静候着前面的一队人一个一个地卧倒,卧倒,统统卧倒……
花自飘也飞扑了下来,带着满身飘逸的锦带绒絮。那叫一个三千繁花嚣,瞬间让周身的鹅黄色天花坠落满地。
好一个“花姑娘”!
前面锁链轻响,祝浔酒和端聿潮已用两人之间的铁链缚住白无常。首战告捷,白队队员们一时都趴在地上互相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杜清泠被摔倒地上后,这才又气又恼地拢了拢头发想爬起来。君飒见她灰头土脸,黄尘垢面,精心打理的发髻全乱了套,云鬓半偏垂在眼角,竟一个没忍住当场喷笑。
就在这时,前面的云天堑突然转过身来。君飒笑容一僵,他那藏匿在黑色广袖下的大手突然伸出,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她的下颚。
君飒心中一凛,直到耳畔迟钝地听到前面杜美人随着又一声娇嗔又倒在地上,她才幡然醒悟。原来,云天堑伸出的是左手,而选择在杜清泠打算起身的这一刻突然朝自己伸来,就能恰好“不经意”地拽过锁链,让她毫无防备地重新趴回到地上。
君飒冷眼看着面前的云天堑,他那分外阴柔的注视让她顿时全身起鸡皮。她不由开始怀疑,刚才云天堑那么毫不犹豫地扑到地上,是不是在故意整杜清泠。
面前那身着黑色华裳的男子笑得愈发浓烈,君飒挥拳想打开他的手。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云天堑冷峻的面庞却没有一丝波动,一双狭长的凤目上挑,唇角一勾,他阴柔地笑道:“乖,别动,头上蹭了一点灰,我帮你吹下来……”
接下来,那两个字,于她犹如五雷轰顶。他阴柔而清晰地唤道:“娘子……”
君飒已经完全可以感觉到他背后杜美人惊愕而愤恨的目光了。这次,的确不是云天堑在直接使坏,而是杜清泠自己一头又栽回了地上。
“清冷!你没事吧?!“杜青成的声音自对面传来。他那一组二十人还在合力对付黑鬼,这略一分神便被腕上的铁索几乎带倒,排在他后面的人恼火地拉了他一把:“专心!”
说来也怪,白鬼这列人大多都是男女搭配,间隔着混拴。而黑鬼的那链人,却几乎是清一色的和尚军团。看来这白鬼还打趣地紧,把为数不多的姑娘家都挑到了自己这边,给黑鬼留了一连串的孤家寡人。
白鬼已生擒,白队也都爬了起来。云天堑甩甩衣袍,神情冷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杜清泠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极力掩饰着面上和心底的狼狈。
君飒声音凉凉:“你还真是绝情……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好歹,杜清泠再榆木,也是块能看的榆木。
而云天堑,也早已不再是方才的阴柔模样,冷言道:“哦,莫非娘子如此心胸宽广,希望为夫给你多纳几房姐妹,以便日后在府中作伴么?”
“……”君飒真恨不得去一头撞墙。
“真的?”
“真的真的,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交出钥匙!”
“你不会玩什么花样吧?当心我们宰了你!剁了你!阉了你——”
一群人正在围审那白无常,连宫刑都搬出来吓唬人了。白鬼还是一脸小丑扮相,高高的白色厨师帽歪倒在地,长发披散而下。
“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祝浔酒厉声道。
白无常扬起滑稽的花脸,笑得一脸喜庆:“因为,你们只有信我。”
最终经过大家商议,祝浔酒还是放开了他。白无常从白大褂里取出一只盘子大小的铁盘,外面吊着一圈密密麻麻的钥匙。众人一见,均是眼前一亮。就在祝浔酒想伸手夺下时,谢必安却忽然反手一扬,钥匙盘随即飞出。
众人目光也齐刷刷地循迹而去,在那道优美弧度的最后,钥匙盘落在了西川边岩石上。然后……
然后,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掉入了水中。
那湍急而浑黄的江水,瞬间便吞没了它消隐而去的声响。
“你——”
在人们都反映过来之前,谢必安便飞身挣脱包围,落在几米开外,冲着几欲揭竿而起的人们扮着鬼脸,一边怪叫着喊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
他欢快地蹦着跳着跑回刚才的山洞,然后洞口在二十人的目瞪口呆中落下一道铁门。铁门上写着三个阴森恐怖的黑色大字,像魔鬼的滴血獠牙:
鬼门关。
看着那落下的铁门,白队气得倒仰,还真是鬼门“关”!
“我靠!真他娘的该死!看爷不灭了你!!”
祝浔酒一脚狠踹在留在原地的白色“厨师帽”上,一怒之下就冲了过去,也忘了腕上的链子还连着其他人。结果,他刚大义凛然地跨出两步,便听到两声惊呼,被锁链牵连到的端聿潮和杜清泠都跟着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啊,抱歉——”
祝浔酒眼疾手快,一把捞过端聿潮。而杜清泠就倒霉了,两边的男子,一个是无暇顾及,一个是置之不理。她刚好被带到君飒身前,于是,就那么大张着双臂直挺挺地向君飒扑来。
君飒可以对天起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不救美,只是下意识地躲开了——那一瞬间的本能反应和长期以来习武的警惕性,都促使她以最快捷的速度向后闪身,避开那突然袭来的不明物。
结果就是,杜清泠毫无悬念地扑倒在了她的面前,对君飒行了个特大号的见礼:磕长头匍匐在地。
见她这副样子,君飒实在有种想笑的冲动,但这次她很及时地忍住了。心中也因此平添几分愧疚,所以忙伸手去拉她。
“清冷!你没事吧?!”
杜青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看来他一直留意着她。唉,有哥哥的妹妹真幸福,杜青成贤惠地让人嫉妒。
“我哪儿知道,刚刚是谁绊了我啊!”
杜清泠声音幽怨,抬头愤恨地看君飒,让她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滞。
君飒心里恨得直咬牙。你娘的,你前面就我一个人,还有谁能“绊”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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