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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无常

杯中美酒临于狼峰下 阿珂 2025-01-12 13:15
排在第二的祝浔酒看不过,对白无常忿忿地说:“你们这是趁鬼之危!欺负一个小女鬼算什么英雄——哦,算什么鬼雄!”
“哇哈哈!心疼这个小女鬼啦?没关系,你们两个可以双人跳水嘛!”白无常尖笑,“要不然,我欺负你成不?哈哈,欺负你欺负你欺负你欺负你……”
不知那无常君是怎么“欺负”他的,但没多久他们便开打了。但祝浔酒被锁链牵制,白鬼有心戏弄,只躲不还手。等他玩够了,才一招制住了祝浔酒。
这边白鬼对端聿潮叫唤,那边黑鬼也对着黑队的排头罂无擎大呼小叫。“听到没有?!你也是!快!跳下去!快跳!”
罂无擎当然更不耐烦,只怒斥一个字——“滚!!”
然后,便也是一阵打斗。
“一个个都给爷听好了!要想见阎王,就都得给我跳!”白无常喊道。
君飒撇撇嘴,谁没事想见阎王啊,一不能成名二不能发财三还不能拍合照,就连说出去怕也没人信啊。
这时,白无常边说着边蹦蹦跳跳地晃到了后面,君飒也终于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果真如戏中所说,头戴白色高帽身着白色长衣,脸上涂着白色颜料如同小丑般喜笑颜开,口吐一根红舌长长及腰,手中的红牌上写着:你可来了。
再看黑无常,他也相当有默契地回过头。的确是一副凶煞相,头戴黑色高帽,身着黑色长衣,帽子上写了四个如今看起来分外滑稽的字:正在捉你。
有传说称,白无常名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又称七爷。黑无常名范无救,即“犯法的人无救”,也称八爷。黑无常名列十大阴帅,而白无常则一直喜笑颜开。
据说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所以很多白无常的形象是伸着长长的红舌。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做鬼后便并称无常二爷。
君飒在脑子里自动过滤着这些资料,但它们对于目前的状况没有一点帮助。这黑白二鬼一骂一笑让他们下水,一个嚷着“早跳早投胎,早死早超生”,一个叫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洗洗更健康”。
那流水的水面甚宽,宽到被水汽缭绕的连彼岸都看不清。不知瀑布究竟有多高,但只听那轰轰的水声便知其凶险。这河边周围没有一草一木,只有块土黄色巨石,巨石后隐隐约约有架残破不全的断桥。
“这是……北江?”忽然,后面传来坦塔多鄂的声音,“对!是北江!应该是北江下游!”
一听这话,人们大惊,随后就是一阵议论纷纷。
“北江?!真的是北江?!谁说的?”
“天哪,这么说……”
多鄂所在的游猎部族常年生活在丛林中,应该不会认错。人群开始骚动,开始惊愕,开始迷惑。因为,这如果真的是北江,能说明的问题就多了。
首先,他们这两串人肉串儿上的冤魂实际上还都是一个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而这鬼地方也压根不是什么阴曹地府,他们非但没有离开阳间,而且离刚刚晕倒的试刀阁不远。
对于北江,西凉人不会太陌生。端海帝国的帝都之所以叫三川城,正是因为有西江,北江,南江三条大江将其包围。海蜃宫正坐落在北江下游,而君飒曾听闻,北江下游有个横刀崖,横刀崖下有个雾落峡,雾落峡中有个吞天瀑。
如此说来,所谓的“死亡轮回”,所谓的黑白无常勾魂,也都不过是何煦预先安排的戏码。
可,既然所有人都还活着,那尊上要他们经历死亡,又是什么意思呢?
君飒是端朝人,她很清楚地知道,三川城外的北江下游是道名副其实的天险。九曲回肠,水流急促,暗礁密布。如果真的按二鬼所说跳下去,那就算不是脑残,也肯定给摔成脑残。
莫非……
“我们是不是该先收拾了这俩鬼?”吴子夜提议。
黑白无常似乎也是在催促他们快点动手,一笑一骂地把两队的排头往水里推,端聿潮和罂无掣争执和二鬼扭打一团。但这些被灌了药又捆了手的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到底是谁?!”祝浔酒不耐烦地帮端聿潮把白无常扔开,“既然不是真鬼,那八成也是奉了尊上的命令假扮的。都是星族的兄弟,同门何苦为难同门?”
只是,这些同门既然已经友情出演地府戏,就算不那么卖力,也总要装装样子。
“不为难!只要你们打得过我们,我们就放手不管!”
“对嘛对嘛,都吃星家饭,你若不为难,我们就难办!”
无常二鬼立刻招供。
“可这样比根本就不公平!”端聿潮原本一直躲在祝浔酒身后,听后也不怕了,站出来讨价还价,“要不你们把链子给我们打开,你看你们全副武装,我们手无寸铁,就算打开也没有优势啊。”
“手无寸铁?啊哈哈!”白无常尖笑,“笑话笑话!你们手上不就是铁吗?哈哈哈……”
祝浔酒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铁链,的确,这是他们目前的致命伤,却也是此刻唯一的武装。
见谢必安还在前面嚣张地蹦跶,当下他也没有多犹豫,上前一步,伸手一揪。端聿潮会意,趁机绕过他向后跑,试图用链子把他勒住。那白鬼一直在狂笑,直到最后一刻才抽身离开,一跃而起的同时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见两人没有成功,众人交换着眼神,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若想少受些牵制,眼下倒是有一个办法。”忽然,有人开口。
是落尘的声音!
君飒忙回头,和众人一起纷纷循声向后看去。
浥落尘被拴在了白鬼队的最后面,而他的前面……竟是花自飘。
他继续说道:“说白了,我们二十人便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当然是要联合起来,前后统一。只有一致,才能对外。”
祝浔酒抱着双臂,道:“你说得轻巧,可我们该怎样‘联合’呢?”
“一起行动——只有所有人同时一起出相同的的招式,才可使我们之中与之对抗的那人最大程度的减少牵制,也许才有取胜的可能。”落尘说。
众人一听,一片沉默。
链上有锁环,紧扣住他们的左腕,前后两人间大约只有三四尺的间隔。落尘说的也算一个办法,但这根绳子上大大小小穿了二十只蚂蚱,速度力道都不同,又有铁链牵制,想要动作整齐划一,确实有难度。
“你认为,这个方案可行吗?”祝蚂蚱冷哼。
浥蚱淡然抬眼。“那依祝公子之见,还有什么方案可行吗?”
祝蚂蚱哼了一声,他显然没有。于是浥蚱就扬了扬眉毛,没有就闭嘴。
就在这时,君飒忽然觉得手腕被铁索勒起,锁链竟被人扯了起来。回头一看,居然是云蚂蚱——哦,不,云天堑。
云天堑高高举着左臂,然后抓住铁索狠狠地上下摇晃了几下,直到这股冲击波沿着链条扩散到同绳的每只蚂蚱那里。
一时间,一串儿蚂蚱们都向他的方向看来。
见此,云天堑才冷然开口:“若不想死,就都一起动手!”
不是很严厉的语气,话却说得不容异议。
一串儿蚂蚱们都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哇好哇,打呀打呀!”谢必安嘻嘻哈哈地又蹦到祝浔酒面前,“你小子不服气是吧?那就你啦!就要跟你打!就跟你!跟你!你!”
呃……不知传说中是不是忘了告诉世人,白无常怎么是个结巴兼复读机呢?等日后出了这鬼地方,君飒定要打探打探,这白无常究竟是谁假扮的。
“那既如此,对抗时出何招式便由祝公子掌握,负责指挥全局,全体听祝公子的指令。”云天堑沉声道,没人有异议,只有——“少将军,您武艺出众,何不亲自——”杜清泠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云天堑不客气地打断了。
“都做好准备。”
说好听点,杜清泠还真是被爱冲昏了头脑。说难听点,她根本就是没有头脑。白无常是和祝浔酒对打,当然一切要看祝浔酒如何出招,剩下的人只是配合他,尽量不给他的动作造成干扰罢了。何况,云天堑早已不动声色地掌控了全局,他刚才的话,更似一种命令。
唉,怪不得,人们称杜清泠为第一美人,而花自飘是第一佳人。美人佳人,一字之差,此时看来却是极尽讽刺。群众的眼睛,果真是雪亮的……
“北斗百裂拳!”祝浔酒喊道,他特意挑了一个星宫子弟都十分熟悉的拳法,“三、二、一,开始!”
一个北斗百裂拳,打响了武装反抗阴曹地府反动统治的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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