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遗愿

旁边，寇沃斯一直没有动，看着尤晋和顾欣泽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叹了口气，催到：“难道我们在这里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寇沃斯说：“尤晋和天上人起内讧，他们自己把自己消耗掉，不是挺好的？”我皱眉：“如果天上人把尤晋杀了，自己就也活不下去了，我觉得这里有问题。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我游过去，寇沃斯没办法，只能跟着。
最先看到我的是几个天上人，其中一个人喊起来：“看，是艾斯黛妲，思诺的统治者！大家上，杀了她！”另一个人说：“我们先占领这海底的王国，这女的之后杀！”又一个人说：“杀她没用！我们先把大祭司杀了，得到大祭司印章要紧！得到大祭司印章，我们就不怕这里的坏境了，到时候想怎样就怎样！”
莫名其妙的，这群天上产生了分歧，炸开一片。这群人没有领导者也就算了，难道，他们连行动目标都没有？
还有，我是说杀就杀的吗……
这时，尤晋和顾欣泽也转过脸来。
顾欣泽看到我后，表情有些茫然，就像不认识我。尤晋更是奇怪，他竟然面露喜色，冲着我的方向招了招手：“哥哥，有一阵儿没见了啊，你还好吗？”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里有几个意思，寇沃斯一把匕首扔过去，吼道：“谁是你哥哥？！”尤晋闪得快，自然是没有被伤到，他表情有些俏皮，说：“怎么，原来你也是来杀我的？”寇沃斯说：“你不说话就罢了，既然你自己讨死，我能饶你么？！”说完就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几把短匕首，举手就要向尤晋扔过去。
我一把拦住寇沃斯：“寇沃斯，这里已经够乱的了，你怎么还添乱？”
寇沃斯压了压无名火，不再说话。
我举起渊火，用剑尖指了指那群天上人。虽然我的力量被弗莱恩封住，并使用不出强大的魔法，但是渊火还是一样会发出嗡鸣，对不了解实情的人依然很有震慑力的。人群受到惊吓，退开了半个圆，安静了几分。
我又把剑尖指向尤晋：“刚才天上人说，他们要杀了你，抢夺什么‘大祭司印章’？”
尤晋居然特别配合地点了点头，伸手去翻自己那一身破布条儿，掏出一块由蓝水晶雕刻而成，镶着金边，比手掌小一圈儿的钥匙。他掏出钥匙后，身后的人群又传来一阵唏嘘声。
尤晋炫耀似的把吊坠挂在手上转了几圈，仰头眯着眼，对悬浮在半空中的我说：“这个就是大祭司印章，怎么，你也有兴趣？”
我皱眉。
大祭司印章，我并不是没听说过，只不过没见过罢了。
据说这东西能做三件事情：第一，它是蓝石盒的钥匙，在七块蓝石全部放入蓝石盒后，通过它可以发动蓝石集结的力量；第二，它是逆思诺宫的钥匙，可以通过它不受阻拦传送到逆思诺宫正殿中；第三，它是大祭司的身份的象征。不过，前两个功能一般用不上，平时这个大祭司印章只是身份象征，它并没有蓝石那般的神圣力量，更不可能通过它，让天上人获得在海底生存的力量。
再说明白点：天上人误会了它的作用。
我说：“大祭司印章和在海底生存的力量无关，如果那群天上人杀了你，他们也得死。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明这件事？”
尤晋耸了耸肩，把印章随意往兜儿里一塞：“说了也没用，他们不会相信我的话的。”
“不信你？你不是他们的同伴吗？”
“我只是帮助他们来到贝奥罢了，他们可不把我当成是同伴。”
我愣了：“难道，你没有跟这些天上人谈过，毁灭思诺之类的条件？”
尤晋说：“没有。我放他们下来，就是随便他们折腾的。他们要抢要拆，要杀神族，要毁思诺，还是要杀我，全都随他们的便。”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晋怎么可能这样想！他难道真的疯了？不可能啊……如果他真的已经疯了，在没有蓝石的情况下，又怎么能够使用出如此强大神圣力量，让那么多天上人得以在海中生存？
“尤晋，你简直胡闹！”一边的寇沃斯插话道。
尤晋转眼挑眉看他：“我胡闹惯了，你管不着。”
“我奉劝你，赶快收回你赐给天上人的力量，别逼我杀你！”
“有本事你就来杀啊。”尤晋居然笑得更加疯癫，语气中带着挑衅。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这些年来，我放你一条生路，就是让你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尤晋翻手向上，手中凝结了水流，预备着向寇沃斯发动攻击：“我不需要反省什么过错，因为，在这世上，我唯一愧对的人，八年前已经死了！”
寇沃斯一愣，转而大怒起来。他扯下自己的斗篷，在贝奥特有的冰冷海流中，他只穿着单薄宽松的衣裤。在他手中，短刃幻化而出，他手持刀柄，急速向尤晋冲了过去。
一边冲，他一边大喊。
“既然有愧，八年前，你为何还要逼死她？！”
他的声音回荡在光明的背后，阴影之中。
“……为什么，要逼死我最心爱的妹妹！”
……最心爱的……妹妹。
有太多事情，我很早就得到了线索，却不曾认真思考。
尼米尔……
想到在这个名字，我脑中一片空白，耳中也只剩下兵器和魔法碰撞的清脆声响。而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竟是再次让我陷入了混乱。
在寇沃斯和尤晋大打出手的时候，一个天上人举剑要从尤晋身后偷袭，而挡下那一剑的，是刚才一直呆站在一边，仿佛一个局外人的顾欣泽。事情发生的突然，顾欣泽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刺向尤晋的剑。可是，那天上人的出剑速度太快，力道太狠，剑刃划开她的手掌后，从她肋下刺如，从后背穿出。
顾欣泽呕出一口血来。
然而，她既没有低头去看自己流着血的手，也没有在乎还插在身上的剑，而是立刻紧张地回过头去查看身后尤晋的状况。
尤晋没事，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表情有些发木。
顾欣泽安下心来，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连带又渗出血来。
寇沃斯被顾欣泽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连续后退了十几米，再次撤回到我的身边。他的呼吸很重，情绪久久不能平定。
我转头看他，咬了下唇，不敢轻易说出半个字。
伤了顾欣泽的天上人也被局势震得愣住了，半天，他忽地把剑往回急抽，带着已经没有力气的顾欣泽跌过去，然后翻手拧住顾欣泽的手腕，另一只手举起剑，一下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他对尤晋说：“大祭司，看来这个女人也是的祭司团的成员吧？这里除了她你似乎也没有别的同伴，我看我们不要打了，我拿她的命换你的大祭司印章，怎么样？”
顾欣泽，就这么变成了人质。
尤晋这才反应过来，他再次露出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不换。”
天上人把剑刃往顾欣泽脖子上压了压，雪白的皮肤上立刻渗出血来。他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她！快把印章交出来！”
“不。”尤晋回答得依然干脆利落，然后还添油加醋的补充道，“你杀了她吧。”
那个天上人僵了。
明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尤晋却连向天上人解释都不解释一下，反到是把顾欣泽往死里逼。顾欣泽更是奇怪，她一副丢了灵魂的样子，不反驳，不挣扎，甚至没有露出难过的神色，只是垂着眼帘，默不作声。
寇沃斯也许是在顾欣泽身上看到了尼米尔的影子，他再看不下去，冲顾欣泽喊道：“顾欣泽，你自己也可以逃开吧！你难道还不懂吗？就像尼米尔一样，尤晋他根本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更不会救你！”
顾欣泽本是无话，但当她听到尼米尔的名字的时候，眼睛闪了一下。她抬眼看寇沃斯，说道：“不对，尤晋大人是爱着尼米尔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尤晋。
“以前，我也曾以为，尤晋大人没有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我曾以为，如果尼米尔死了，我就有独占尤晋大人的可能。可是，当尼米尔真的死了以后，我才明白，我永远都得不到他。”
顾欣泽再次垂下眼帘，而这次，她带了微笑：“我知道的，尤晋大人之所以答应协助弗莱恩的计划，放天上人来思诺，并不是疯掉。他是因为无计可施，又不想坐着等待……事到如今，他依然想要尝试复活尼……”
“闭嘴！”尤晋忽然就汇聚了强大的杀气，向顾欣泽冲过去。
那抓着顾欣泽的天上人，看尤晋来得气势汹汹，又已经知道顾欣泽这个人质没用。他甩开了她，径自逃开。然而，他的剑，已经从顾欣泽的脖子上抹了过去，伤口不深不浅，却因为瞬间涌出血来，显得分外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尤晋不管那血，一把掐住顾欣泽的脖子，把她提在半空中：“你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胡乱猜测我的想法？”
顾欣泽哑着嗓子，艰难的发声：“我并没有想阻拦你……”
“那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我只是想……保护你活下去……”
尤晋疯狂的大笑起来：“八年前你自己也坦白过，你是想要利用我的身份，满足你的虚荣心！如今我已经不是大祭司了，我们之间早就不再有利用关系，你根本不可能还需要保护我！你坦白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请你相信我……我只是不想看你死……”
“我也说了，我不信。”
“相信我……”顾欣泽连呼吸都变的苦难，说话声如同吹气，“我是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