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莫名由来的混战

我跟着佩迪又往前游了很久，一路上根本没有遇见什么活物，更是不可能有人。
在这样的黑暗沉寂中，一夜没睡不停赶路的我开始意识模糊，手脚也趋于冰冷。即使如此，佩迪几次说要停下休息，都被我拒绝了。
我也知道就算我们不眠不休一直快速前进，赶到伊娜族领地——彗星陨落地也至少要用一周，可是佩迪的生命，从来没有等过时间。
只要能快一点，我就要快一点……
“阁下。”佩迪忽然停下来，转身面向我。
我摆了摆手：“继续走……有什么事，我们一边赶路一边说。”
佩迪掀开他厚斗篷的帽子，把脸贴过来说：“阁下，不要总是那么自私，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老人家的情况么？”
“咳咳……”我真的被呛到了，“老人家？”
佩迪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夸张的笑：“我都是快寿终正寝的人了，也是需要休息的。”
哎……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我们降落到空荡荡的道路上，坐到了路边的乱石堆中。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跋涉，我的眼睛也多少适应了贝奥层的黑暗。借着路灯我隐约看到，道路旁植被覆盖率低，地形起伏小，一马平川。也许放在陆地上，这样的景象会和呼伦贝尔草原，或者撒哈拉沙漠一样，给人壮观的感觉，可是在永远没有阳光的贝奥，除了给人带来昏沉感之外，还会让人感到恐惧。
佩迪看我发呆，伸手把我斗篷的帽子拽紧，径自站起身来：“阁下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前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我一愣：“不是你说要休息的么？现在怎么……你要去看什么？”
佩迪说：“我刚才在上面看到远处走过来一大群人，他们鬼鬼祟祟的，我去探一探他们的底儿。阁下不熟悉黑暗的环境，在这里等着我就好了。”
我眯了眼……
原来佩迪要求休息的目的，是想留下我，自己去探前面存在不存在危险。
“你不许去，”我拒绝了他，自己也起了身，“佩迪，我们走，绕路避开那群人。”
佩迪说：“我知道阁下不想生事端，我也希望直接回到彗星陨落地。但是，那群人真的有点奇怪，在这样的荒地上，他们居然是用腿在走，而不是用游的。”
我皱眉：“如果是军队的话，有可能在地下移动。”
佩迪摇头道：“他们没有队形，稀稀疏疏前后拉了有两公里左右，有些甚至并不在大路上。他们肯定不是军队。”
我沉默半晌，还是拽起了佩迪的袖子：“不管，我们绕开他们，我们走我们的路。”
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不管来者是伊娜族，是思诺人，还是什么其他的种族，我都不想再管。第一是因为我没时间，第二是因为没有能力，第三，我已失去了那份好奇心和正义感。
佩迪奈何不了我，只得带着我绕开大路，向另一个方向游去。
刚离开大路的时候，我还能够通过远处的路灯识别出大概的方向。后来地形开始改变，我们进入了沟壑和山峦之间，这样一来，我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越往前，我就越佩服伊娜族。明明还在思诺的领土，佩迪也并不是思诺人，本来不该熟悉这里的。但是，仿佛只要在黑暗的世界之中，无论在哪里，都是佩迪的天下。比如他的视力，只要没有障碍物，十几公里以外的事物都能看得到；比如听力，深海声音都会变得很闷，佩迪却能轻易捕捉和分辨出声源所在地和发声的物体是什么。
也难怪思诺人打不过他们，伊娜族是在黑暗世界中生存的种族，无论怎么看都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
根据“老人家”的要求，我们在又深又长的沟壑边休息了几次。在休息的时候，佩迪给我描述伊娜族城堡的构造，告诉我元老会的据点，伊娜族的种族特性等等。我每次都有认真的听，而我越听越明确了一点：
佩迪要求回伊娜族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认罪，不是为了澄清，不是为了怀旧，甚至他都没有准备去见他的姐姐。
佩迪的目的，只是想除掉弗莱恩，除掉背叛了思诺的思诺人。
为我。
在一处断崖前，佩迪再次拦住我，把我拽到下方倾斜的苔原上对我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该睡觉了。”我说：“为什么？”佩迪说：“天又黑了。”
我抬头望了望始终是黑色的上空，问道：“你能看出来天黑天亮？”
佩迪有些自豪：“当然。”
我点了点头。
也许是继承了神族的血统，我的精神力很强，恐怕不睡觉不休息也不会死。可是毕竟昨天就是赶了一夜路，加上之后可能面临很多未知情况，今天确实不该再继续前进，是该休息了。
只不过……真是露营啊？
我又转眼看了看佩迪。
他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话说，这家伙哪里像是老人？我看比我还精神呢……
佩迪以为我担心，就说：“太黑了会害怕吗？要不要我抱着阁下睡啊？”
我汗……
我忙摆了摆手，转过身背对着他，靠着岩壁闭上了眼。
我以为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肯定会睡得不安稳，没料到我却睡得很沉。
再次醒来，是因为我的身子猛地一震。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当即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我被佩迪抱在怀里，身边已没有悬崖和苔原，而是起伏的丘陵地带。佩迪斗篷的帽檐压得很低，即使我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也只能看到他的下颚，看不到他的眉眼。
在我们身后，一群拿着奇怪照明装置和兵器的人正冲我们跑来，他们均有着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又不像是贝奥的居民。他们一边向我们跑，一边大喊着“别让那两个人跑了”，“杀了他们”之类的。
我忙问：“佩迪，怎么回事？”
佩迪一怔，微微低下头：“阁下，吵醒你了？”
我急道：“怎么还说这个？我早该醒了！话说后面那群是什么人？”
佩迪说：“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就要杀我们两个。”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拉住他的袖子把他往前拽：“那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管他们中了什么邪要杀我们，我们快逃啊！”
佩迪却拉住我，低声对我说：“阁下，逃是没有用的。”
说完，他伸手指了指我们的前方。
我这才发现，在我们前方的寂静和黑暗中，密密麻麻，站满了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他们队列整齐，鸦雀无声，与我们身后那群拿着照明装置喊杀的人完全是两类。
我望着那片黑色铠甲，倒吸了一口凉气。
伊娜族……军队……
佩迪说：“伊娜的司令官已经传令给军队了，要消灭我们身后的人，把我们抓起来压回去。”
我说：“那你快跟你的族人解释，说你没有背叛你的种族！这样的话，抓我一个人就够了！”
佩迪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解释管用吗？阁下，你的思想这么幼稚，怎么打仗？”说完，他右手一甩，一把银色的刀刃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说：“我的族人和咱俩一样，也弄不明白我们身后那群人是怎么回事，等他们汇合，肯定会乱战。我了解伊娜族作战的方式，我会找机会带阁下趁乱逃出去，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忙摇头：“不行的佩迪，两边人都太多了，我们却只有两人，根本对抗不了！我们还是对你的族人束手就擒，争取他们的庇护吧！”
佩迪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一把环住我的肩膀，嘴角高傲地上扬着说道：“我们只有两人又怎样？有阁下在我身边，我敢与全宇宙为敌。”
在我傻眼的瞬间，我身后的那群人冲了过来。
佩迪一个转身，白色亮刃划开黑暗，画出一片猩红。
前方的黑铠甲军队也有了动作，他们举起兵刃，如同黑色的野兽向我们涌来。
我慌忙召唤出渊火，一瞬间，鸣叫声响彻山谷。
我并不想大开杀戒，毕竟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恐怕无论是哪一边，都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立场。
没料到的是，我越退让，那群黑发人越是狠攻，很快，佩迪就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乱了分寸，举着渊火，推开身前的人群找他。
但是，我看到佩迪时，他却已经被他的族人擒住。
佩迪冲我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我快走，不要管他。
我慌张地使劲摇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丢下佩迪呢！
我狠下了心，不顾前方举着刀向我冲过来的黑发人，心里默念起带有极强攻击力的咒语。
天空爆开刺眼白光，法阵逐渐成型。
拜托！咒语的速度一定要比刀落下的快，否则……
这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向后一拉，随后，身后那人舞动长剑，抵住了险些落在我头顶的刀刃。
我傻了眼，猛地转头。
那人却在同时别开了脸，冲身后跟来的同伴喊道：“把这些异种族全都杀了，一个都不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