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三十四章：愿以痴情换今生

正后悔着呢，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沐若歌知道福康安回来了，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发烧，快速的扯过辈子把脸蒙住。单单在他面前丢脸倒也没什么，关键是现在大帅府上下全都看到她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样子了！呜……真的没脸见人了！
脚步声走到床前停止了，沐若歌听到福康安轻笑的声音。
心里一委屈，也顾不上丢脸了，猛地掀开被子嚷道：“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嘛！”
福康安笑着坐下来：“笑你长得好看啊！”
“得了吧你！”沐若歌不满地扁扁嘴。
福康安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她一下，道：“可是你下午的样子真的很可爱知道吗？好久没有见过那样的你了。”
沐若歌坐起身来，环住他的脖子道：“喜欢这个莽莽撞撞的我？”
福康安轻笑道：“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只是你下午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从前。”说完了看着沐若歌，见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便翻身上来，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躺了下来，左手枕在头下面，右手拍拍身边，示意我也沐若歌躺下来。
沐若歌乖乖地躺下来，枕在他特意伸出来给她枕的胳膊上。面对着他，静静地看着他。
他扭头对着沐若歌，脸上朦朦胧胧的笑意：“今天下午是不是找我有事，慌慌张张的就那么闯进书房。”
沐若歌闷闷地点点头。
他拿出枕在自己脑袋后面的那只手拍拍沐若歌的脸：“好久都没见你那么慌张过了，说吧，是什么事？”
“今天下午你睡着的时候，我出去散步……看到福长安来过，他跟大福晋好像有什么秘密的样子，我很奇怪，就跟了上去……”沐若歌一边慢慢说着说一边看着福康安的反应。“然后听到他们在后院说话……”
福康安此时脸上已经是一点笑容都没有了，脸色铁青的怕人，嘴角硬硬地勾起来，鼻子里淡淡哼了一声。
“我听到他们说…….”
“不用说了我知道。”福康安突然打断了沐若歌。
“你，你知道？”沐若歌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怎么会知道？她确定他当时没有跟去啊。但是转念一想，也对，福康安本来就是心思很细密，很有心计的那一类人，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人相信他心里一直都是跟明镜似的吧。沐若歌犹豫着想问问他的打算，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那……”
“就凭他！哼！”福康安冷哼一声，伸手捏着沐若歌的一缕头发揉捏着，目光却已经透过她不知道看向了哪里，但是那里面的暴戾阴狠却是沐若歌从没见过的，即使是那次镇靥事件他的表现也不及现在那么强烈。看来，那个福长安是真的碰到了他的底线。
看他的样子，沐若歌也是又担心又心疼，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好了，不想了，咱们睡觉吧，好么？”
他点点头，坐起身来，脱了衣服，再又躺下。自始至终他都没说一句话。
沐若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寻思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其实你不必把这件事情想得那么严重，或许……啊！”话还没说完她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一种无形的压力顿时扑面而来。“你，你怎么了……”沐若歌吓了一跳，双手一下子抓紧了他的胳膊。
福康安还是不说话，眼中闪了闪，便重重地吻了下来。
那晚的他有些激狂，整个过程他都紧皱着眉头，甚至弄痛了沐若歌。与以往温柔体贴的他相去甚远，可是沐若歌没说什么，因为她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伤。她知道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自己的亲兄弟居然也要对付自己，让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可是后沐若歌才知道，那一抹伤不是因为福长安要对付他，而是因为他将来必须要做的一个艰难地抉择。不过，那都是很远以后的事情了。
************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过年了。对中国人来说，过年可是大事，要普天同庆的。堂堂的大帅府自然也是要红红火火好好地过个年。但是过年这几天却不像以前那样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了，很少有达官贵人之类的上门来，不过这并没有影响福康安过年的心情。他以前就曾说过，那些人阿谀奉承的不过是他大帅的头衔，是皇上对他得恩宠。如果他哪天失去了皇上的宠爱，那这些势利小人恐怕是不再踏进这个大帅府来的。这次不过就是把那群小人的嘴脸看的更清楚而已。
按照惯例，在府中沐若歌是最后进门的，所以要再吃团圆饭的时候给前面进门的福晋敬茶，虽然不情愿，但是向来规矩所在，所以倒是年年都没落下。今年沐若歌仍是要给惠泰和云珠敬茶的。而唯锦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住进了佛堂，天天念佛吃斋，外界的事情她都不参与了，就连沐若歌几次要去看她都被她拒之门外。
团圆饭的时候，沐若歌端了一杯茶恭敬地双手端给惠泰，尽量微笑：“姐姐请喝茶，如果以前妹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要跟妹妹计较。”她熟练地把套话说完，就等着惠泰端茶，可是举了半天却仍然不见动静。沐若歌抬起头来，却见她正看着她冷冷地笑。见沐若歌看她，拿帕子沾了沾嘴角，慢慢道：“茶太热了，晾一会再喝吧。”
此话一出，福康安立刻变了脸色：“惠泰！”
见福康安发了火，云珠急忙起身轻声劝大福晋说：“姐姐快接了吧，这也是若歌妹妹的心意……”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惠泰扭头毫不留情就驳了云珠的面子，云珠尴尬的坐回去不再说话。
这个惠泰还真是不知好歹，云珠给了她那么大的台阶她不知道下就算了，还出口伤人，这些日子，大伙已经够忍让她得嚣张了。沐若歌几乎忍不住要爆发了，可是看了看福康安还是忍了下来。
福康安看着沐若歌，眼睛里满满的心疼，拍了一下桌子就想站来，沐若歌见状忙叫了一声：“姐姐请用茶。”想借此阻止他。聪明如福康安，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盯着沐若歌，目光温柔如水，手却紧紧地攥成拳头，用力到关节都发白了。
任凭沐若歌在面前弯着腰伸着手端着茶杯，惠泰还是动也不动。沐若歌心底冷哼一声，她不是嫌茶水太热，不过就是想她在她面前弯腰而已。
见惠泰还是不接，沐若歌干脆直起了身子，笑道：“姐姐说得对，茶可能是太热了，等茶凉了，妹妹再给姐姐倒。”说完一扬手把茶水都泼了出去，惠泰脸色一下子变成了青色，嘴角抽动着，一只手指着沐若歌，因为生气而颤抖着，“你这个……”
沐若歌没理会她的愤怒，径自转身去给云珠敬茶，云珠高兴地接过茶杯：“谢谢若歌。”
吃过饭，沐若歌把一个镶玉荷包送给德麟当新年礼物，德麟高兴地说：“谢谢姨娘”沐若歌笑了笑，又送给素梅一件金丝绞边的对襟小褂，这个小丫头才两岁多，已经出落得一副水灵灵的美人摸样了，小嘴巴又甜，很是招人喜欢。素梅兴奋地接过一副奶声奶气地道：“谢谢歌姨娘，真漂亮！”
期间福长安也来过一趟，表面上是来给福康安拜年的，可是他谈笑间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得意，福康安客气的应酬着，问问老福晋的身体可安好，问他公务可繁忙之类的。虽然他在爽朗的大笑，可是沐若歌还是从他眸子深处闪过的那一抹微不可见的阴森，还有一种她怎么都看不明白的情愫。
年初二，沐若歌特意叫人备了一份礼给她的“阿玛”送过去。虽说不是她亲生的阿玛，她们也从未见过面，可毕竟是有这样的名分在，所以，每年沐若歌都不忘备一份礼，虽然不是她亲自去送，起码心意到了。
另外，沐若歌还亲手缝制一副熊皮抄手。算算日子，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凤一鸣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好不好。由于不知道自己贸然上门会不会打扰他现在的生活，所以，沐若歌便派自己的贴身丫头小柔送了去给他。
下午小柔回来，沐若歌问她凤一鸣现在过得好不好的时候，福康安来了。她心里顿时一紧，害怕福康安会因此而多想。沐若歌跟凤一鸣虽然一年多没见面，但是中间偶尔会差人送些上好的六安瓜片给他，那是他喜欢的茶。但是这些沐若歌都没有告诉福康安，就是怕他会想太多，结果现在却正好被撞个正着，心里未免有些心虚。见沐若歌脸色不太对，小柔忙住了口，转身见到福康安，慌忙福身道：“给大帅请安！”
福康安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沐若歌。
沐若歌强咧咧嘴：“你不是去三哥那里看望老福晋去了么？”
“嗯，随便聊了几句，没什么事就回来了。”他淡淡地说，目光平静如水。
可是就是这样的平静，沐若歌却突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讪讪地低了头。他突然叹了口气，扭头对小柔说：“你吩咐人去请凤公子晚上到府里来做客。”沐若歌一下子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突然做出这样决定的福康安。小柔明显也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望望福康安，接着迷茫地将目光转向沐若歌。
“还不快去！”福康安见小柔不动，声音马上高了几个分贝。小柔吓得抖了一下，福了一下身忙出去了。
福康安见沐若歌还在盯着他，便向她走过来。沐若歌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他却加快了步伐，不容置疑地把沐若歌拥在了怀中。
沐若歌嘴里不由自主地解释出来：“除了你，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
福康安低头望着她，眼睛里漾起柔软的笑意：“傻丫头，我知道。”
“你知道？”沐若歌看着他，难道他不怪她吗？
“我只是你只是把他当成亲人，就像是……你娘家的人……”福康安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在思考到底用哪个词比较合适。
当他说出“娘家人”这个词的时候，沐若歌心里顿时一阵温暖，所有的感动都化成了哽咽：“谢谢你……”他却得意的扬扬头：“客气！”
沐若歌的眼泪突然狠狠地砸下来，双手紧紧环住了福康安的腰。他抬手用拇指轻轻抹去沐若歌脸上的眼泪，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暖的印记：“傻丫头，你知道么，曾经我也害怕凤一鸣会让你动摇，可是是你给了我信心，你说你爱我，这三个字就足以抵御所有的不安，就足以让我有勇气舍弃一生繁华来换取你在我身边。”
“我爱你…..”沐若歌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呢喃着，紧闭的双眼却怎么也止不住汹涌的眼泪。是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流过眼泪了？可是她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自从苏霜之后，他们即使再亲密也好像是隔着一层薄不可见的纱，看不到但是感觉的到，现在这层纱终于揭开了，心底一片明澈。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好了么？”见沐若歌平静下来了福康安才发问。沐若歌不好意思地扭扭身子，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哭得就像个花猫一样！”福康安调笑一声，沐若歌只觉得脸红了红。福康安又说：“晚上就能够见到你娘家人了，你还哭得眼睛像个桃子，你娘家人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那我多冤枉啊……”沐若歌忍不住嗤笑出来，轻轻给了他一拳。
见沐若歌笑了，福康安也笑的轻松，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下就不用在偷偷摸摸的给他送茶了……”
“啊！”沐若歌轻呼一声，脸红的更甚。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说破而已，就是为了保护她这个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小秘密。直到现在一切都明朗了才点破……现在，面对着这个男人，除了爱，她还能再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