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这里没干别的也能中枪?”第七滠感觉自己有无尽的冤枉,悲剧啊,就是问了下蛇精兄点事情就给躺枪了。任繁花现在给人分配任务时的气场无尽接近皇后,霸气得理所当然。
“要是翎王能进尼姑庵我就去啊!”任繁花回答的理所当然,毫不犹豫。本来就是这样,谁让她是女生,和尚庙里都是要戒女色的和尚,她进去能查访到什么东西?“可惜翎王是美人但是是纯爷们啊!”
“行,我认输,可以了?”第七滠拿任繁花无语泪流,败给她了。况且任清风确实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去帮着任清风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怕了任繁花那个凶猛的态度,去就去,反正查访他也会,死不了人。
“于是你就这样没节操的认输了?”一个城市归根结底只有那么几个寺庙,大的小的,两人还是没有必要分头行动的。任清风在庙里遇到第七滠,顿时一扫心中阴霾幸灾乐祸了起来。
“你更没节操,没开战你就输了。”第七滠反唇相讥,反正他是抗争过的,和任清风有本质的区别。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任清风是任繁花的下属毋庸置疑,他却不是,他只是……额,只是怕老婆?
“反正我看这和尚庙里也没有看起来像的人。”任清风的动作比较快,心思比较细,早就把中年四十左右的和尚都看了遍了,没谁看起来年轻的时候是美貌的。他甚至想要尽快赶往下一个城市,他已经确认了这里没有目标人物。
“但是未必没有消息,这里是翎王最可能就近躲藏的城市,没有之一。”第七滠比任清风更在意翎王下落,找到了翎王他才能把皇陵里的外人清理出去。虽然说不知道龙脉一说是否真实,家里祖坟有外人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两位施主,不知何事造访?”两个人还没主动去找大和尚们呢,反而被主持给注意到了,人家主动迎上来问。迎上来就算了,还仔细看了看第七滠的面相。“这位施主,蛇眸却暗含睿智大气、亦略藏杀机,虽仍为蛇,但化龙指日可待。施主请自重,改朝换代之事若是不好,则兴亡皆苦百姓。”
“你说我化龙指日可待,不怕你自己说的是谋逆的话题?”第七滠淡定面对,他的态度是反正皇位一定会是他的,不急不躁不怕煮熟的鸭子飞掉。天下都已经为他清理干净了,只要他一个羽翼丰满时机成熟,皇位马上就是他的。皇帝的身体好的很,也不怕有谁能谋杀皇帝而不被发觉。
“阿弥陀佛,若是真龙天子,老衲只是好言相劝,何来谋逆一说?天下的根本,到底还是劳苦的百姓啊。我佛慈悲而难济世人,世人的疾苦,到底是仰仗皇座上的天子。”这是和尚吗?这是政治家吧?不过老主持很老很老了,佛法都看破了,知道佛难以出现在世人面前也是正常的。
“主持一定经历了数次变迁。”第七滠继续淡定,他是心中带着点杀气,不过那是有针对性的,他并不会把气撒到百姓身上。他现在在估计主持的年纪,都开始怀疑主持比他爷爷还老了,那主持估计从凤舞还是朱雀的时候就开始经历改朝换代了。
“老衲其实不记得了,善哉善哉。”老得不记得,今年难道过一百了?老年痴呆?“老衲刚刚问施主的是什么来着?是了,两位施主眼神凌厉,只观察四十许的僧人,似是寻人而来。阿弥陀佛,尘缘了时便已了,施主便是苦苦追求,那人也再不会出现于世了。”
“主持知道我是寻亲,不是寻仇?”第七滠继续淡定,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小吃惊了。找人有两种,找亲人和找仇人。前者的情况主持确实应该那个劝法,但是完全有可能出现后者的情况,主持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话?
“施主眼中隐约的杀气,并非针对僧人们而来,想来是有人为施主所不能忍,但是那个施主不能容忍的人并非施主正在寻找的人。”说的好绕……
“大师说尘缘了了,那么大师的意思是,约二十年前的翎王,确实来过此处?”任清风终于有点存在感了,他现在很为难——四十左右的僧人一堆,但是跟皇帝比都是歪瓜裂枣,皇帝还是个五十左右的家伙。翎王要是躲到这里来了,难道素菜真能让兄弟两的差距迅速拉大大得……
如果这里某个和尚真是翎王,那只能说:惨不忍睹……
“确实是翎王殿下,然而‘翎王’此名是他当年尘缘,早已了断,施主又何苦追着一个死人不放?人死之后不过留下一具臭皮囊罢了——人死如灯灭——翎王也好,君少将也罢,均灰飞烟灭不复再,空余白骨一具不能言。打搅逝者清净,又是何必?”
“白骨未必不能说话,大师,若是君少将生前谋杀了一个姑娘,并与那姑娘换了双手。他死后,生前罪孽如何清算?也是随风逝?轮回虽公平,但是轮回之后,再不知生前事,逝者生前的遗憾又如何是好?”任清风狡辩中。
“施主,既然轮回之后再不知生前,遗憾又如何存在?老衲老得颇为糊涂啦,但是有些近年的听闻,却还是稳稳的记在心中。当年翎王一心入空门,是为了当今陛下许他的一世清净——翎王之后是否入空门,老衲却又忘了,善哉善哉,老衲是真老了。”
“老个什么,就是不想说而已。”第七滠不想听了,忍着没说不干净的话已经很克制了。老和尚连第七翊为什么想入空门,皇帝答应过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居然能装老糊涂说:不知道翎王剃度了没有。胡扯,要是翎王有剃度,那么一个定时炸弹进庙,他能不记得?
“大师不说,我们也不能强问,只是我们彻查翎王当年事,也是为了还翎王一个清白的名。人死后也就一堆白骨是大师你说的,不过白骨一堆,君飞羽君少将被挪出皇陵也无话可说吧?”
“阿弥陀佛。”
“阿米豆腐。”任清风心情不好,心里不爽,跟任繁花学的恶搞功夫就上来了。任繁花讲过——为什么和尚喜欢说阿弥陀佛,因为用呵呵表达心情很俗啊阿弥陀佛!至于阿米豆腐,好像说偶米头发也行……
“闪哉闪哉。”第七滠一听任清风说阿米豆腐,他嘴角就勾起了微笑的弧度。第七滠也是年轻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开始恶搞。闪哉都说出来了,二人闪人情理之中!不过对方不愧是佛学大师,听到恶搞继续保持合十,心理素质好的很。
“就这样走了?”任清风万分的不甘,其实更主要的原因不是不甘,而是万一回去被任繁花拍呢?任繁花的暴力,他深刻的认知着,不想再次领教……被她拍死了,那估计也就是拍死,因为任繁花是皇子妃……
“主持说不记得剃度,当然就是翎王不在。他那么老,估计也就记得自己亲自剃度的人是些谁。翎王要入空门,你觉得会身份低么?立刻就是小寺庙的主持都是可能的。走呗,反正临城外还有个小的,没去看呢。”
第七滠很乐观,非常乐观。归根结底僧人还是人,除非是苦行僧才是真正和皇权脱节的。皇家就是龙的血脉,有个皇子王爷什么的看开入空门的话,立即取得领袖地位是不会的,但是让他们拿到高位也是必须的。
任繁花还真给他们猜准了,翎王的消息在空门里有。只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看见翎王本人,那个人生过得颓废成传奇的人物。
他想过和哥哥姐姐争王位,差点被五姐剁了,也目睹了姐姐解决“窃国罪”的二哥,还目睹了四哥手刃三哥,最后被四哥压住被迫平和的过一生——能说没有颓废成传奇么?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他真的知道了皇室里危险太大,威风八面的只有一个其他人都是死,于是他一心就想避世。
好像确实应该在空门里,不在空门也是归隐,找不到了。
“翎王,他的人生真的太悲哀了,我若是他,恐怕最后也就是个归隐。”第七滠现在大致清楚第七翊在空门的可能性了,刚刚见识了老和尚的作为——老和尚恐怕早就知道他是谁了,明知道不得不回答第七滠的问题,仍故意要保护第七翊装糊涂。
“可是喊冤也行的啊,他依旧能得到清净,而且是陛下愧对于心再也不会动他的清净。”
“清风,刚刚老和尚玩马虎装糊涂,是因为不得不回答我问题,又想要保护翎王他才那么玩的。翎王能想过竞争皇位,说明他是个极端聪明的人物,并且对自己的心机有着一定的自信,只是他错估了我父皇当年的实力和心境,他才会败。现在……不,当年。
“当年他应该就算计好了,和尚们即使不收纳他也会保护他,谁也不会说出他的消息,让我们破坏了他的清净。鸣冤的人是他,让我临时逃婚失踪的密函必然出自他手笔。他知道即使鸣冤,让我们去查,他的清净也不会被打扰。最后知道他下落的人保护他,而线索,毁灭在时间里了。”
“好算计!”任清风用了大半天理解第七滠的分析,最后只能说一声好算计。用了二十年来毁灭他下落的线索,终于等待来了时机。知道他下落的人自觉保护他,他毫不畏惧的密函鸣冤。动机,是还自己清白,也给他的忠臣一个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