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诸尚杰在彭瑜卿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杨妮的消息这一点他并不生气,相反他还有些暗自窃喜,这说明杨妮并未真的对彭瑜卿动心,瑜卿真的只不过是她用来气他的工具而已,而他自己呢,找到她易如反掌,别忘了她脖子上的GPS定位芯片不就是为找到她而特别设计的么。
四爷万里重云的心间终于有了微薄的一丝丝的光亮,拿出定位器娴熟的搜素杨妮的位置,定位器上显示出她所在的地理位置时他心下一惊,多少有些意外,她把自己弄去那么蛮荒落后的地方就是为了要躲开他吗?
一想到对生活中小细节都非常讲究的精致小女人在甘南藏族自治州要如何生存,他的内心就一阵阵的泛苦水,没有拿铁、没有曼特宁、没有玛奇朵??对她来说不就是灾难么,强烈的内疚与自责让四爷看起来犹如徘徊在悬崖峭壁上的独行者,内心强烈澎湃,却必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拉卜楞寺——目前现存藏传佛教中保存最完整的佛教教育体系,它没有布达拉宫的气势恢宏,没有塔尔寺的金碧辉煌,它以端庄秀丽的姿态屹立在大夏河畔。
一种强烈视觉冲击力令杨妮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深黄的寺庙、红袍僧人、灰鸽子等等,让你不由地在视觉上得到净化,走进寺庙,两米多高得酥油花代表了人们对佛祖的敬仰,仰视它感受信仰的力量。
夏河沿岸,每天早上当太阳刚刚从地平线升起时当地藏民便会沿着拉卜楞寺顺时针转经,那长长的队伍、念经声与深黄的拉卜楞寺显得那么地和谐统一。
不由自主的,杨妮他们也加入了转经的队伍,那是一种纯粹的没有杂念的幸福,手指触摸转经筒的一刹那心灵像得到了温柔的抚摸似的,很温暖舒适、很有安全感......
“杨姐!杨姐——”
两声简短的低唤拉回了杨妮飘摇的思绪,她望了望叫她的人,整个人顿时一惊,忘了继续前行的脚步绊住了身后的小璐。
“杨老师,遇到熟人了?”
小璐抵着她的后背推她继续前行,一个人的脚步滞缓就会引发身后的人踩人。
“我出去一下。”
离开转经的队伍,杨妮急匆匆的往前走,大武小武保持距离在她身后跟着,刚刚静下来的心又变得复浮躁了,手掌不由自主的揪住背包的袋子,脚步很急却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大武小武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巧合吗?可以认为是巧合吗?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甘南的,Tina不会出卖自己,难道说他要挟或迫害了Tina?
大武小武突然天降与她身边让她感到恐慌,各种猜测在脑海里不断涌现,不可思议加害怕终于拖沓了她的脚步,杨妮突然转身,在转身的一瞬其实她心底期望身后无人,但愿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然而现实生活是残酷的,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俨然她的九九八一难好似还远远没有止境。
“杨姐!”
大武腼腆的喊了一声,驻足在离她三米之外,小武瞄了一眼哥哥,退了一大步保持与大武水平位置。
杨妮瞪着他们也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紧盯着他们,说实话她不知道此刻应该说啥或者能说啥,这实诚的兄弟俩肯定受命与某人,自己费劲唾沫他们也不会听命的,说啥都是浪费口水。
“杨姐,您别生气!四爷让我们暗中保护您,等您玩好了带您回锦州,您别管我们,我们刚叫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到了。”
小武看了两眼杨妮,被她直视的目光看的更加窘迫,黝黑的皮肤染上一层讪讪的红色,看起来像极了熟透的茄子。
杨妮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他,多么光面堂皇的说辞,明明是监视非要说成是保护,不在他身边比任何时候都安全,绵羊企用狼保护?
“你们回去吧,回去转告四爷,我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打算再回锦州!”
杨妮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声音不高但是微微颤抖,她的两只手用力绞着背包袋子,带子紧紧缠绕在手指上带出一片失血的白。
“杨姐,您别难为我们,四爷说,不能把您完好无损的带回锦州,我们哥俩也不用回去了!”
大武为难地看着杨妮,窘迫中带着诚恳以及祈求。
“随你们便,我说过了我不会回去的!”
假如是在三四个月之前杨妮一定会心软,一定会不忍看大武小武为难,可是她现在不会了,这是他惯用的威胁她的手段,凭什么她这辈子就要被他吃定,凭什么他出牌她就要接应,凭什么在他害她失去最为宝贵的东西后还认定她会原谅他!
大武的话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激发了杨妮体内的执拗,她固执的认为狗改不了吃屎,诸尚杰是不会变的,她不想去思考她还是否爱他,对他是因爱生恨,还是因吃醋引发的失望,此刻她像一头被套上爬犁的雪橇犬,浑身的劲儿只知道往一个地方使,那就是远离他,去他相反的方向!
她认为大武小武跟上两天看她态度坚决自然会放弃,大武小武认定任务未完成是决不能回去的,因此两方面就这样杠上了。
开始两天还真像他们说的并没有影响到杨妮的日常活动,一直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许是兄弟俩人失去的耐心,亦或是得到了幕后操控者的其他指令,第三天,杨妮一起床,挑开卓玛家的门帘一眼便看见大武小武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几个学生躲在不远的地方小声私语,杨妮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俩干嘛?”
“执勤!”
“神经病!赶紧走,听见没!”杨妮愠怒的瞪着他俩,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强烈的不满。
“您一刻不回去,我们就得一刻寸步不离的守着您!”
“该吃药了吧你俩?别骚扰我,我报警了?”
杨妮搡了两下坚若磐石一般,屹立不倒的两个钢铁战士,气的就快七窍生烟了,她假装拿出手机,结果哥俩置若罔闻。
“杨老师,要帮忙吗?”
小廖看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事,但毕竟杨妮和他们一路走来,确实她又是一个很NICE的人,出于保护同僚的意识也不能看着杨老师被欺负。
“啊——”
小廖的胳膊刚刚伸向杨妮,便传来一阵凄惨的嚎叫声,小武擒着他的胳膊很变态的完全折到了背后,小廖额头上顷刻间渗出的汗珠说明了一切。
“你疯了,快放开!”
这一喊一叫,七七八八一下子围上来好多人,杨妮又羞又气,嗓音拔高了一个八度,她上前死命地掰扯小武像树根一样粗大的手指想要解救小廖,她每动一下,小廖就倒吸一口气,他连叫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嘶嘶的吸着冷气。
“杨姐,别让我们为难,关键就在您一句话!”
杨妮眼前一片漆黑,她扶着门框努力让自己没有摔倒,等眩晕感过去后她才慢慢睁开眼睛,眼睛里溢满泪水,视线一片模糊......她能怎么选?应该怎么选?
她又想起了蒙古那只小羊,广阔天地间竟没有她容身的一席之地,所有的抗争和努力在他那里都不堪一击,很可笑是不是?像极了被圈养的一头宠物,在主人没有放弃之前永远都是一只宠物。
诸尚杰亲自去车站接的她,杨妮真的如同一个泥塑的玩偶任凭他拉着抱在怀里一下下的轻抚,眼睛失去焦距的茫然的盯着一点,既不说话也不反抗,真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泥娃娃。
她在回程的列车上假设了很多种抗争的可能,最后以她对他的了解她选用了无声的抗议。
诸尚杰心痛的无以附加,轻轻的揽她在怀里,捏着她的手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着对不起,他认为他已经放下了四爷的尊严,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学着普通老百姓的样子为她跪搓衣板。
他似玩笑似认真地提出各种惩治他的提议,她始终面无表情一瞬不瞬的看着车窗外,直到车子驶进胡同停在诸宅门口她不经意的哆嗦了一下。
她的小动作落进诸尚杰眼里像拿针在他心口扎了几下似的,他黑眸暗了暗。
“宝贝,先住俩天,过俩天我们就离开——”
的确这里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与她与他都是这样,他一定会带她离开,离开一切不愉快的始发地,重新开始。
杨妮依然未置可否,麻木的穿过庭院走进卧室,穿着鞋倒在床上。她的余光看到庭院里的玫瑰全部已经凋零,温室里的绿色盆栽也被修剪的成了一棵棵沙漠中的荆棘。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一句对不起或是跪搓衣板就能挽回的,就像枯萎的植物一句对不起可以让他们重新绽开美丽的花朵,可以让他们恢复满枝繁叶吗?
她回来是不愿意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她回来是因为善良永远无法对抗无耻,她回来不代表她原谅了他,因此最好的表达自己的方式就是无声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