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那晚，我看到过

看着师丹犹豫的表情，黎影心下了然万分。
是啊，怎么会仅仅只是很好而已呢？若真的仅是如此，刘欣就不会在见到了董贤的那一刻起便毫不犹豫地让自己的心火速赶到了董贤的身边。
甘泉宫那一夜，他极尽渴求，极其卑微，刘欣看在了眼里，却并没有疼在了心底。他知道，都知道。
可是他硬是要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欣只是太累，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缓解满身的疲惫。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要他怎么一时间去接受刘欣瞬间给的冷然与淡漠？会痛啊，心痛得要死了啊！
“从头到尾，只有我是局外人，和任何的谁都没有半点儿的干系……呵呵……”黎影再重复了一遍，立场清晰得让人不忍细看。
“黎影，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就是你，和谁有没有干系又怎么样了？”看着黎影总算是没有再封闭着自己，师丹也就引着黎影更多的开始学会面对。
“我只是觉得，有的时候，不知道真相或者算是一种幸运；可是一知半解，却是最致命的诱惑。诱你疼痛，诱你伤残。”黎影皱眉轻笑，笑得那么凄苦，那么酸涩。
“师丹，董贤和皇上的事，我不知道，不觉委屈；毕竟，我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不知道皇上的心里原来慢慢占据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可是，师丹和皇上之间的事，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多大力气才终于说服了我自己的么？”黎影这一问，让师丹措手不及。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黎影在说什么……
“师丹，那一夜，建章宫，极尽缠绵，疼痛锥心，黎影全都看在了眼里。”黎影放在膝上的左手不自觉施了力抓住了膝盖，想止住自己内心的颤抖。
“什么……”师丹难以置信。黎影说的那一夜，建章宫，不用回想他就知道黎影在说什么！
可是，怎么会……黎影为什么会看到的？那一夜，他不是应该已经准备出发赶往邯郸了吗？
哦对……是准备出发，并不是已经出发……
原来如此啊……那么，他就能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他和刘欣赶到邯郸见到黎影的那一刻，黎影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那些异样的复杂情绪。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呵呵，他真是该佩服黎影。或者他就该坚定自己的看法，黎影一直就是那么淡然的人；或者说，即便不是真的淡然，他也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很淡然。
“师丹，我没有想过要找你们中的谁讨要交代。没有必要，我不需要。”黎影轻言。
“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相信么？”师丹摇头，这是黎影预想中的。于是，黎影轻笑，继续说道。
“呵呵，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冲进去质问你们，而是选择了悄然离去。”黎影叹息，叹得极轻。
“直到最近，我才终于明白了。那时候只当自己心疼你，看着你卑微地对着皇上的模样，当时候只觉得心里莫名抽痛；可是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你是在同情我？”师丹问，语气之平淡，让人听不出那究竟是生气还是别的情绪。
“不，不是。”黎影摇头，否定。
“我又有什么权利给谁同情怜悯？自己尚且不得善终，怎么还会去嘲笑别人当初的落魄？”黎影轻笑，笑得讽刺，笑得揪心。
“即便你真的是在同情我了，我也不会拒绝的。”师丹这么一句，让黎影一时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味。
“师丹，我看着皇上把我抛下，看着他决然离开；所以，我能体会你当时的心情……”
“你又能体会什么了！”没等黎影说完，师丹怒吼。
笑话！他和欣之间的事，哪里是谁能这么轻易就可以体会得了的！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师丹……”黎影不解，自己说了什么，引发师丹这么盛大的火气？
“黎影，你和皇上相爱，不管那爱到底有了几分，事实是你确实得到过皇上对你的极尽荣宠；即使那些爱意仿若过眼云烟天晴则散。但是比起我来，你已经幸运太多太多！可是你却一点都不知道！”像是在对黎影宣泄积压的委屈，师丹吼得越大声，声线也越发颤抖。
“师丹，你……”
“他对你至少爱过，可是对我呢？根本只是纯粹地好奇，只是想要试试与男人交合会是何等的快慰！根本没有过半点儿地动心你知不知道！”
终于说出来了！这么多年以来，就连对自己悄悄陈述都没用过的事实，终于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吐出来了！
说完之后，侵袭而来的，是预想不到的痛苦。
师丹以为，这么多年来，心里不想嘴里不说，他便也能够忘记几分。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潜意识的固执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控制的意志力。
有些伤痛，不是他不说不看不听不想就可以完全摒除的；若是深深烙印在了心底，那么再刻意的逃避也终究掩藏不掉灼人的痛觉。
“师丹……”黎影震惊。
他没有想过师丹和刘欣之间竟然会是这么荒唐的羁绊联系。
而此时此刻，再试着把自己放到师丹的立场上，黎影甚至无法运转大脑去稍作细想了。
他不能想象，不敢想象，一个人若是被心爱之人只当做玩物来碰触，肌肤感受到的会是一种怎么样的羞愧耻辱。
更何况，还是这种跨越伦理纲常的禁忌触摸。
他本以为，师丹和刘欣两情相悦；只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才导致了两人最终被迫的分离。
虽然从刘欣对师丹的态度看来也有可能纯粹是因为师丹确实不再得刘欣宠爱，所以刘欣虽不再与他交好却依旧对他以礼相待；以对老师的态度。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远远不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