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女子名唤关珞

“黎影，来，过来休息会儿。”师丹把黎影招进了城门边上的小凉亭。
“师大人。”黎影执剑走进凉亭坐下，叫了师丹一声。
“黎影，赈灾事宜已经告一段落，你也在这洛阳城游荡了不少时日了，咱们，该回宫了。”师丹喝了一口茶，淡淡然道。
“师大人说的是，黎影倒也并不是刻意滞留。只是，灾民们这才稍微缓过神来，我怕，没有人就近照看着他们，他们会不安心。”看着城中来往的人群，黎影心下一阵宽心。几日前初到洛阳的时候，还不是这般平和的景象呢。
“哈哈哈哈！黎影啊，你这是要给人做奴才呀？”师丹好笑地开口，“且不说这天下人口众多，要是以后每个地方出现灾情你都一一照顾好了，那你可真是要成圣人了！哈哈！”
“师大人又取笑黎影。”被师丹这么一说，黎影也是自觉好笑。
“反正今日也没什么要紧事了，黎影要不要随本尚书到洛阳城外去闲游一番？”师丹提议。
“可是，我们明日就要回宫了啊。”黎影担心时间会不够，到时候耽误了回宫的行程，肯定会被刘欣狠狠教训不说，文武百官那里更是不好交代。
“有本尚书陪着你怕什么？再说了，本尚书只说了去闲游一番，又没有说要去城外住上几日。放心好了，我们日落之前赶回这里明日照常回宫，这不就行了吗？”师丹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好，黎影也是初到洛阳，就尽兴这一次！”黎影笑笑把碗中的凉水一饮而尽。
一到目的地，黎影就想狠狠在自己脑袋上重重一击！他怎么会相信师丹那个人说出来的话呢？他怎么会单纯地以为师丹说的带自己到城外闲游真的就只是策马去游历一番呢？就这里？这也叫城外？这叫闲游？！
黎影踌躇犹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眼前红楼正门口上方挂着的“醉不归”的门牌，黎影握紧手中的剑柄逼着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
“黎影？黎影？”看着黎影到了人家门口却迟迟不再挪动脚步，还一言不发怔怔地瞪着门牌，师丹努力地憋着笑假装镇定地叫着黎影。
“师大人……能不能给黎影……一个交代……”黎影始终没有看向师丹，自顾自一般地说着。
“什么交代呀？”师丹还在极力强装镇定。
“师大人！”黎影几近暴走的边缘了。
“哎呀两位大爷，这来到了门口却不进来，嘀嘀咕咕地议论些什么呢？”浓妆艳抹的鸨妈妈挥着手中艳丽的丝巾，朝着师丹和黎影的方向招呼过来。
黎影一见着人家向自己奔来直觉想躲，却是被师丹在身后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师大人放手！”黎影低声吼道。
“我说小黎影啊，不要这么拘束，男人嘛，来了这里就该潇潇洒洒放荡不羁！跟着本尚书绝对没错。再说了，你可是答应要陪本尚书尽兴这一次的！”师丹微微附到黎影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等黎影挣扎，师丹便强行携着黎影随着鸨妈妈踏进了红楼。
“鸨妈妈，我这位兄弟初到这里，还望妈妈指点指点。”师丹笑道。
看着师丹那一脸的前奏笑容，黎影就直想拔剑砍人！
“哎哟，大爷您说笑了，我们醉不归什么样的姑娘没有。管你是第几次到这里呢，准能把您伺候满意喽！”鸨妈妈把两人带到了别致的雅间里，接过师丹递过来的沉沉的五铢钱，脸上的花笑得更开了。
事实证明这位鸨妈妈确实也没有夸大自家的店，至少，那位鸨妈妈消失了一阵之后带过来的那位姑娘，在她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瞬间，黎影承认自己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世上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只是可惜沦落了风尘。若是良家女子，定是能寻了好人家嫁作人妇安稳度日的。
看着女子姣好的身段及面容，黎影心下不住地惋惜。
“黎影？黎影！”师丹用手在黎影眼前晃了晃，想要从神游中把黎影唤醒。
“啊……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还被师丹逮个正着，黎影顿觉脸上大大无光，只好极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呵呵，黎影不用对本尚书如此不好意思。”师丹侧过身悄悄地对黎影说，“如此美人，就连本尚书看了都为之心动，更何况是生涩的黎影你呢。哈哈，你就直说你喜欢这美人本尚书也不能笑话你的。”师丹好言相劝，总算是把黎影从羞愧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好了红姨，你可以下去了。”看黎影总算肯转过头来，师丹笑笑的、把鸨妈妈打发走了。
“红姨？”黎影诧异。师丹怎么才进来这会儿就跟人家那么熟络了？还直呼其名。
“呵呵，本尚书可不是你黎影这稚嫩少年。”师丹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小小调笑了黎影一番。不过倒也还很好心地给黎影解释了一番，“本尚书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是认识红姨的。方才在门外总不能让红姨当众就叫我师大人吧，官员到这来，总不是件那么光彩的事。”
一笔带过地说完，在黎影不满反驳之前，师丹便已经转过脸开始和美人聊起来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师丹柔声问道。听得旁边的黎影心下一阵一阵的恶寒。
“小女子名唤关珞，见过师大人。”叫关珞的美人优雅美好地福身行礼。
“你知道我？”师丹先是一惊。
“妈妈和师大人也算是熟人了，关珞被叫来服侍大人的时候，妈妈跟小女子介绍过。”关珞眉眼间满含动人风情。
“呵呵！关珞真是个乖巧的好女孩。”师丹笑道，“关珞，关珞，呵呵，好名字，关珞果然人如其名，如稀世罕玉一般绝美无暇啊！”师丹看着眼前的关珞，不住地赞叹。
“来，黎影，你看，还满意吧？”师丹转过脸问道，“关珞，这位是我大汉朝的宁朔将军，来来，也见过将军！”师丹看着黎影给关珞介绍道。
“是。”关珞起身，走到黎影面前，再次缓缓跪下，柔声请礼，“关珞，见过宁朔将军。”
“呃……呃，你起身吧。”黎影不自在地说道。关珞跪在跟前，身上散发出自然的淡香，惹得黎影有些心绪不宁。
“谢宁朔将军。”关珞说完轻轻起身，站在两人跟前等候吩咐。
而看着眼前迟迟不动身的关珞，黎影心下倒是有些纳闷。方才自己在醉不归门前看到的女子，可不是这副德行的。
“黎影，关珞是清倌。只献艺的。”像是看出了黎影心下的疑问，师丹稍微挪身到黎影身侧小声说，像是担心黎影听不懂，还特意补上了最后那句。
“这……”黎影听后有些吃惊。原来这种地方还有这样的女子。
“呵呵，好了，关珞，你最擅长什么？”师丹回到原位，笑笑地问。
“回大人，关珞最善舞技。”关珞柔声说道。
“果然……”师丹小声嘀咕道，随后抬头笑看着关珞说，“那好，那就请关珞姑娘献上一舞了。”师丹说完，调整了坐姿舒适地开始欣赏美人美舞。
“是。”关珞恭敬应下，走到场中间，开始准备。
而黎影，自奏乐开始，关珞站到房中央开始起舞的那一刻起，就有些不自觉的陶醉其中了。
“黎影啊，本尚书这才想起来，我好像不曾见过你的剑术啊。私下倒是常听人夸奖说宁朔将军剑艺如何超群如何非凡，本尚书现下突然觉得很是遗憾。”师丹没头没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弄得黎影瞬间搞不清楚状况了。
“师大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黎影收回欣赏的眸光，看向满脸不怀好意笑着的师丹。
“本尚书只是突然觉得，若是黎影你的剑术，与关珞姑娘的这倾城舞姿相互交融，想必更是令人赞不绝口地美轮美奂呐。”师丹喝下一口酒，颇为感慨地说道。
“呵呵，师大人说笑了，黎影那粗俗的剑术，怎么能够融合到关珞姑娘这绝美曼妙的舞姿当中呢？只怕是坏了这倾城绝技啊。”看着在眼前翩翩起舞的关珞，黎影又是一番不由自主的深深赞叹。
关珞身段纤纤，自然柔顺地垂坠在身后的乌黑秀发随着身体的旋转也在微微飘着，那飘逸的翻飞看在眼里，是一种极其柔和的舒适感。
一转身，一轻旋；动人眼眸中每每投射过来的诱人眼光，无一不让人为之心动。看着关珞翩跹起舞，黎影拿起案几一侧的毛笔疾书，写下了四句赞美之词。
“朱唇白皓风扶柳，星露耀光直动人。明眸善睐回眸笑，澄妆善舞百媚生！哈哈！好词，好词啊。黎影，本尚书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一手。”师丹举起黎影书写完毕的纸张，再看看前方正在起舞的关珞，禁不住赞叹道。
“关珞的舞技是越来越精湛了……”师丹放下纸张，看着关珞，语气突然间幽幽转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点酒，师丹眼中开始浮现淡淡的迷蒙之意，师丹开始有些陷入缅怀地说着。
“师大人往日还见过关珞姑娘的舞姿吗？”黎影被勾起了好奇之心。他以为师丹就成天是在皇宫里闲闲度日的，什么时候他又跑出来看关珞跳舞了？
“一年前见过一次，也只是远远瞥见而已，不曾这般近近欣赏过。那时候，当今皇上还只是太子。本尚书带着太子逛窑子来了。”师丹淡淡地说。
“什么？师大人那时候不是太子太傅吗？怎么会带着太子逛窑子呢？”黎影不可思议低声道。这个师丹，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呵呵，那有什么。皇上不也经常逛么？”师丹笑道。
“皇上？”黎影这下彻底收回了倾注在关珞身上的目光了。皇上，也是会为女人动心的啊……
黎影有些感慨地说道。
“怎么，黎影不高兴了？”师丹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会。”黎影为自己辩驳。其实，趁着他和刘欣开始交好的时日还不长，若是此时刘欣因为后宫哪个娘娘而放弃他，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黎影一想到刘欣会日后有可能不断与新人交欢，且不论那人是男是女，他都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丝堵得慌。
该不会，他真的爱上了一个男的吧。
黎影不敢继续再往下想。
“关珞献丑了。”曲终舞毕，关珞款款走近，微微福身道。
“呵呵，关珞舞艺绝佳，怎么能说是献丑呢？本尚书和宁朔将军都为关珞的舞姿倾心了。”师丹直白地说道。
“大人和将军过奖了。”关珞轻笑，显得越发地动人。
“关珞啊，今夜本尚书过得很开心。眼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本尚书一定还会回来看你的！”师丹看着关珞，柔声道。
“关珞谢过大人。”关珞福了福身，目送两人走出房门。
“呵呵，明日便要回宫了，黎影，你很紧张吧？”骑在马上，沐浴着月华，师丹的侧脸看起来也很是俊美。
而黎影，透过光影，看起来就更是柔美不可方物。
“呵呵，黎影怎么会紧张。”黎影知道师丹想说什么，只是，他现在不愿意谈及这个问题。
“哈哈，黎影啊黎影，你就是太听话了，才总被皇上欺负的！驾！”师丹说完扬鞭策马消失在了夜色中。
又是这句话，黎影连无奈的时间都没有，师丹就消失在了眼前。
黎影依旧缓缓前行。偶尔抬头看看月亮，会瞬间想起，刘欣现在在宫里，又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