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师丹与共洛阳行

“师丹，你这是做什么？”看着师丹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刘欣不解地问。
“正如皇上所见，师丹正要远行。”师丹依旧骑在马上，还带着一脸神往的青涩少年表情。看得刘欣直倒胃口。
“远行？”刘欣看看黎影，再看看师丹，更是疑惑，“你这是要上哪儿远行去啊？而且，尚书大人，你这是要未经朕同意就擅自离职吗？”
“皇上此言差矣！师丹这怎么能说是擅自离职呢？”师丹转过头看了看黎影，继续说，“微臣是担心将军初次受命会有诸多不习惯，所以要跟在将军身边稍加指点罢了。”
“你要和黎影一起去洛阳？！”刘欣差点没跳起来。开玩笑！把这只老狐狸和他家单纯可人的黎影放一块儿，让他怎么能放得下心？
“还望皇上恩准。”师丹看着刘欣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奇怪的讯息，让刘欣怎么都捉摸不透。
“哼！你都这副样子了，哪里还需要朕恩准。”刘欣极不待见地撇了师丹一眼，走到黎影身边，“黎影，路上你自己要小心，别累了自己，知道吗？”当着众多臣子的面，刘欣不好太放肆，免得黎影没台阶下。于是刘欣把所有的担心与不舍都和在了眼神里一并传递给黎影。
“是，臣明白。”黎影微微一笑，“皇上请回吧，臣这就和师大人一起上路了。”
刘欣啊，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是想融化我么？
黎影心底无奈一笑，看来，真的是离不开刘欣了。他已经完全地，接受刘欣成为他世界里非一般的存在了。
“朕，等你回来……”刘欣深情说道。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
又是熟悉的句末长音，又是熟悉的温柔眼神，又是熟悉的均匀气息……已经熟悉并渐渐习惯了的一切一切，让黎影心底微微一酸，而后便是说不出的安心的感觉。
欣，我一定会早日办完事情，早日回到你的身边……
看着刘欣转身离去的身影，看着那宣德殿门口，黎影在心底承诺着。
“将军。”师丹与黎影并肩而行，看着坐在马背上有些心不在焉的黎影，轻声叫道，“在皇上身边，将军过得开心吗？”师丹看着黎影的侧脸轻声问。
“师大人何出此言？”突然地被这么问，黎影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
“师大人叫我黎影就好。”黎影打断师丹说道。他其实并不习惯被人以“将军”称呼。
“那好吧。”师丹也爽快应下，“黎影，恕师丹冒昧。我可以问你，现在对皇上，是什么心情吗？”师丹倒也算直截了当，没有多和黎影绕弯子。
“师大人说笑了。”黎影看了看师丹微微一笑，“当初，让黎影到甘泉宫给皇上侍寝这个主意，不就是师大人您想出来的吗？”
“呵呵，黎影这是在怪师丹啊？”师丹转过头，收回投放在黎影身上的视线看向前方。
“不，怎么会……”黎影笑笑，惊觉自己竟然也学会了刘欣拖长音的习惯，“若不是师大人及时献计，黎影和皇上的关系，恐怕到现在都还是令人难耐的暧昧，黎影也不知到何时才能正视自己对皇上的心。说到底，黎影在这里，该谢谢师大人才是。”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师丹别有深意地一笑。
“师大人，黎影……可不可以问一句。”黎影迟疑地开口道。
“请问。”师丹点头。却迟迟不见黎影说话，“黎影？”师丹转过头看着黎影叫了一声。
“皇上他，还有过别的男宠吗？”黎影没敢看师丹，而是把视线调转到了别处，支支吾吾地说。
“呵呵！哈哈哈！”如黎影所想，师丹听完后是很不客气地笑了。“黎影啊，这个问题，你来问我，好像是不太合适呢。”师丹止住了笑，看着黎影说道。
“这……”黎影一时语塞。也对，这种事情，有本事他应该跑到甘泉宫里去问问刘欣才对。
“有过的。”还没等黎影思考完毕，师丹飘飘然来了这么一句，而黎影，还没能反应过来。“黎影，首先，你不能排斥这个可能性的存在。也就是说，你不要像后宫嫔妃那样去刘欣面前争风吃醋。虽然我相信，你黎影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事的。”
“是，我不会。”听着师丹跟他说了一堆，黎影有些不自在地点头。
“黎影，他是皇上。首先不说他是不是有过别的男宠，但他注定不会只是你一个人的。皇上身边的人，只可能越来越多，而不是越来越少，你明白的对吧。”师丹脸上依旧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颜。“就算没有别的男宠出现，那么后宫三千的佳丽呢？皇上不可能谁都不碰，就算他不愿意，太后能同意吗？皇上的身份和处境能同意吗？满朝文武，没有人会同意。”
“这些，黎影都明白。”的确，师丹的话，黎影自己也想过。
“黎影能明白最好不过。但是，师丹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日后，若是有机会，黎影你要做的，不是怎么侍奉好皇上，而是要想想，该怎么为皇上留住他最心爱的你。”师丹的语气不容反驳。
“师大人说的，黎影不太明白。什么叫……”
“比如现在。”师丹接着说，“黎影为什么要去洛阳？若是你不愿意，皇上大可以不让你去，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坚持。”
“我不想皇上为难……”黎影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心底就铺开了软绵绵的一片。
“这就对了。”师丹轻笑，“以后，你若是能多做一些事，让你宁朔将军的名声坐实，那么谁还会去为难皇上呢？谁又会去赶你从皇上身边离开呢？毕竟，黎影你，没有负了皇上给你的封号，作为宁朔将军你没有负了任何人，不是吗？”
“这……”黎影瞬间豁然开朗，“黎影明白了。多谢师大人指点！”
“哈哈！谢我做什么？”师丹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出世，“我只是不愿看皇上和你过得太狼狈罢了。太后那边自然是不会为难你，她老人家也不会把你当一回事，但是皇上是真的对你有意，不得不承认，你比起以往的任何一个男宠来说都要幸运得多，至少皇上是真的喜欢你。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师丹大笑着策马超越了黎影。
“是，黎影知道。”听着师丹的话，黎影心下又是一阵阵地暖流徜徉而过。
欣，你真的爱我，对不对？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给你，对不对。
洛阳。
“师大人先到房里稍作休憩吧，餐食稍后黎影会命人送到师大人房中的。”黎影吩咐小二把自己和师丹的马匹安置好后，边走边对着师丹说。
“也好，那，黎影和我一起用餐如何。”师丹跟着小二上楼，抛下这么一句。
“这个……好。”黎影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长安。宣室殿。
“传膳！”刘欣放下竹简，吩咐了一声。
“已经几天了呢……”刘欣喃喃道，“黎影，你在洛阳还好吗？呵呵，有没有好好吃饭呢，一定很累吧，你是不是都没有空闲，没有精力再去练剑了呢？”
刘欣发现，没有黎影的日子，一个人真的觉得很孤单。刘欣决定出去走走散散步。
“黎影，朕好想你……”刘欣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夜空中若有若无的月亮，喃喃道。“你是谁？跟着朕做什么？”刘欣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跟着个人，想念黎影的兴致被打扰，刘欣语气中透着稍稍的不快。
“小臣舍人，名叫淳弋天。”淳弋天轻声应道。
“别小臣小臣的，朕听着心烦！“刘欣说完，突然地住了口，熟悉的一幕涌上心头。呵呵，那时候，自己也是这么对黎影说的呢。“你不在禁宫守卫，跟着朕做什么。”刘欣问。
“今夜轮到小臣……呃，轮到淳弋天守卫，看皇上出门，不敢怠慢，便跟了上来。皇上出门时吩咐过的。”淳弋天补上了最后一句，声音柔柔的，听着刘欣倒很是舒心。
“这样啊。”刘欣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淳弋天说。“你，坐下吧。”刘欣在石桌前坐下，摆了摆手示意淳弋天也在自己对面坐下。
“这……淳弋天不敢。”淳弋天微微抬眼看了刘欣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没什么敢不敢的，朕要你坐下你就坐下。”刘欣有些不耐烦。这人怎么也跟黎影一样这么畏畏缩缩。这让刘欣更加想念黎影了，于是对于淳弋天的磨磨蹭蹭婆婆妈妈，刘欣感到甚是烦躁。
“谢……谢皇上！”淳弋天战战兢兢地在刘欣对面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地坐下。
“你抬起头来，别拿头顶对着朕！”刘欣语带强硬地命令道。
“遵旨……”淳弋天说完抬起头，眼神却仍旧不敢直视刘欣。
“你……进宫很久了吗？”刘欣发问。淳弋天抬头之后，刘欣也没能好好看清。因为是在夜间，而淳弋天所坐的位置又是背光，以至于刘欣不能很清晰地看清淳弋天的样子。刘欣心下自嘲，自己竟是郁闷到跑来和一个舍人谈天。
“回皇上，淳弋天入宫时日并不算长，还未满一年。”淳弋天依旧是眼带闪躲地回应。今儿是祖上显灵了，他竟然能和天子坐在月下唠嗑！
“哦……”刘欣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刘欣从没发现，夜这么长。没有黎影的日子，果真很难熬。刘欣不知道自己都和那个叫淳弋天的舍人聊了些什么，总之他感觉过了好多个时辰，月亮依旧高高地挂在空中丝毫没有要降落的意思。
黎影，你快回来吧。朕好想你……
刘欣入睡了之后，口中也都喃喃念着黎影的名字。
洛阳。
“黎影，你睡了吗？”隔着墙壁，师丹叫道。
“没有，师大人有事吗？”黎影是习武之人，任何时候都保持着习武之人应有的警觉。再加上，他本来也就是个浅眠的人。
“本尚书躺着无聊，不如，黎影你过来陪陪我。”师丹轻笑说道。
“这个……这恐怕不妥吧，师大人。”黎影犹豫道。
“有什么不妥的。”师丹又是一笑，“怎么，黎影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于你？哈哈！黎影啊，你不说我不说，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本尚书看起来是那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人吗？哈哈，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啦。”
黎影刚要开口说“怎么会不相信师大人您”，却被师丹这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同时心下一阵寒颤掠过。
“怎么，黎影你怕了？”师丹转过头对着墙壁说，就像是看着黎影本人一样。
“倒也不是。”说话间，黎影已经穿戴整齐进了师丹的房间。
“我说，黎影啊，你睡个觉还穿成这样啊？”师丹哑然。“还是说，你当真怕我把你怎么着了吗？”
“没有。”黎影走到师丹床边的桌椅前淡然坐下。手中没有拿着剑，黎影突然觉得很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了。
“再说了，本尚书武力尚浅，要真动起手来又岂是你宁朔将军的对手，你说是吧。”师丹斜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露出纨绔的笑容坏坏地说道。
“师大人说笑了。师大人是左将军，关内侯，立过的军功无数，又岂是黎影能够相比的呢。”黎影也是一笑。
“不过，黎影啊，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掠过黎影的夸奖，师丹脸上的坏笑更深一层，收到了黎影的许可之后，师丹问道，“你和皇上行房的时候，是你在上面，还是皇上在上面呀？”
“这……”没想到师丹会问这种问题，黎影一时语塞。
“大男人的，磨磨蹭蹭做什么。难道，黎影你还害臊了不成？”师丹激道。
“皇上是天子，怎么会容许黎影骑坐于上。”黎影别过头，不自然地回答。
“哈哈！谁说天子就不能在下面啦？”师丹极不认可地说道，“再说了，皇上可是比黎影要矮上一截呢吧？而且黎影你的武功可是远远超过皇上那点三脚猫的功力的，试着把皇上压在身下，未尝不可啊！”师丹依旧以一副魅惑地姿态斜躺在床上，一步步教着诱惑黎影如何翻身去调教刘欣。
说着说着，师丹在心底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赞赏笑容。怂恿黎影和刘欣的发展，痛的人又会是谁呢……
“师大人请出言慎重。”黎影心下开始惊慌，因为自己心底突然间升起的想要把刘欣压在自己身下的激情欲望。
“呵呵！黎影啊，你就是太乖了，才总被皇上给欺负的！哈哈哈！”师丹调笑了黎影好一阵子，才终于睡去。
而黎影，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