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仪式

　　“叮~叮~叮”外面浑浊的钟声传了进来。三天过去，舱门终于打开了。一阵带海腥味儿的海风吹了进来。维多利亚疲倦地站起来，被一个独腿海盗带出了船舱。夜色正浓，一轮惨白地残月挂在空中。船的四周雾气环绕，看不见岸。她往船舷下撇了一眼，海水的颜色告诉她离岸边不远了。
“放下小艇！”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船头传来。那个可怕的船长举着一架破旧的望远镜，背对着他们。
正当她奇怪他是怎样在这样大的雾中看清远处的时候，他放下了望远镜，转过身来。他那只剩余的眼睛闪着幽光，像血一样红，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交给三角帽海盗。
小船落在了海面上，溅起一片水花。“留下的人看船，其余人跟着我上小船！”男人一挥手。
维多利亚顺着绳梯小心地爬上了一艘小船，三角帽海盗伸出手扶了她一把，温暖的手让维多利亚对他的好感大增。男人重重地落在她身后，她用力地抓着小船边缘才没有被摇摆的船带到海里去。其他人也滑了下来，落在其他小船上，远远地跟在维多利亚、三角帽海盗和他们的船长的船后面。
不一会，周围的雾被他们抛在了后面，一座怪异的露了出来：岛上长满了透明的竹子，像晶莹冰。竹子发出幽幽的蓝光，沙滩上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蓝色。
船离岸边还有半里距离的时候，三角帽海盗突然停止了划桨。
“怎么不划了？”维多利亚奇怪地问。
“我们上不了岸。”男人平静地说。
“啊哈！所以你们解除不了诅咒咯？”维多利亚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男人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朝三角帽海盗点点头。
三船猛然下降，猝不及防的维多利亚呛了口海水，连忙憋住气。
船在水下像箭一样射了出去，过了一会，船又陡然上升，一下子就露出了水面。她撩开头发发现自己处在一条狭窄的水道上，周围都是那种透明的竹子，隔得这么近，她才真正看到竹子里竟然真的有无数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
水道越来越窄，最后连船都进不去了。
“你们先进去，等我的船员们都到齐了，我再进去。”男人转向三角帽海盗。
“是的。船长。”三角帽海盗跳进水里，“跟着我。”
维多利亚犹豫着，看到男人凶狠的眼神急忙跳了下去。
水很深，而且不停地又滑溜溜的水草蹭过维多利亚膝盖吓她一条。游了一会，她觉得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说：“我想在岸上走。”
三角帽海盗回头看了一眼，翻身上了岸。维多利亚也爬上岸，惊奇地看着三角帽海盗。
“你不是不能上岸吗？”
“是他们不能上岸。”三角帽海盗露出微笑。
“可……”
“男人不能拥有它，可女人就不一样了，拥有它的女人将长生不死，这也是女巫薇薇安想得到它的原因了。”三角帽海盗打趣似的看着她。
“这么说……”维多利亚好像明白了什么，“你！”
“没错。”海盗朝她眨眨眼睛，将漆黑肥大的长风衣脱了下来，又将帽子摘了下来。
金色的头发落了下来，朱红色的眼瞳深邃极了，像一潭汪泉，水灵灵的，看不出活了几百年。浅蓝色的衣袍最末端是分叉的裙摆，飘逸极了。
“萨贝？弗米利恩，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为了能报仇，我隐名埋姓地在下流的卡特勒手下当了几百年的船员。”说到这，萨贝攥紧了拳头。
“卡特勒？你是指你们的船长吗？
“船长？你以为他的船员是怎么来的？当年，卡特勒在在他的几个‘挚友’的帮助下征用了地狱号，但他没有雄厚资本招募船员，便攒钱购买廉价的走私武器袭击过往的船只，将船上的水手扣下并威胁他们如果不答应就将他们喂鲨鱼、走跳板。那天，我扮成男装岁父亲出海，他们宁死也不愿屈服他。我眼睁睁地看着船和人一起灭亡。”萨贝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悲伤。
维多利亚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望着萨贝。
“该走了。”萨贝带好帽子，穿上风衣，继续往前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拨开一簇竹叶，一条巨大的倾泻而下的瀑布出现了，但是一个不满巨大石头的水潭拦住了她们。
“我们要穿过这条瀑布吗？”维多利亚不安地问。
萨贝点点头。
她们踩在石头上很快穿过了水潭，瀑布就在她们面前。
萨贝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子穿过了瀑布。维多利亚闭上眼睛憋住气，鼓起所有的勇气朝里面扑了进去。
突然她觉得周围的水花都消失了，一下子像绵软的意大利面一样瘫倒在地。
“他们呢？”
“快来了，我们要赶快。”萨贝将她扶起来。
维多利亚抬起头来，才发现她在一个神奇的地方，外面的天还黑着，里面却已经大亮；里面有一个大理石盆。
萨贝掏出小木盒，打开拿出了一条项链；它的链子是用银子做的，上面镶嵌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如血一般的红宝石，项链虽做工粗糙，但宝石仍透着一股不俗的气质。
萨贝将它戴在了维多利亚的脖子上，她们来到大理石盆前。
“为什么卡特勒不亲自来接触魔咒？”维多利亚问。
“他害怕再次受到诅咒。”萨贝简短地说。维多利亚看着萨贝平静的脸，明白萨贝是什么意思——卡特勒以为萨贝是个男人，认为就算再次受到诅咒的是萨贝而不是他自己，他把别人往火坑里推也绝对不能伤到自己一根汗毛。维多利亚皱了皱眉头，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猛地，萨贝做了一件让维多利亚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的事：她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心脏里，掏出了一把亮闪闪的银质大刀。
“别怕，这是一种通过药物把人心化成武器抽出，是安全的。要知道，卡特勒不会给他的船员武器，除了作战的时候，他怕叛变。萨贝抬头看了一眼维多利亚。
萨贝托起维多利亚的手，悬在石盆上空，在她的手心里用锋利的刀锋轻轻划了一道。鲜红的血滴落在盆内，迅速汇聚成一块宝石的形状，接着渐渐变硬，形成了一块新的红宝石。
维多利亚看看脖子上的那块，那块已经失去了红颜色，变成了一块与普通水晶无异的石头了。
一阵急速而空洞的脚步声传来，维多利亚抓紧了萨贝，萨贝却将维多利亚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放了下来。
那张残缺不全的脸出现在入口，那张脸上、衣服上都渐满了血，但身上却没有一处伤，维多利亚断定这是别人的血，而且她可以肯定萨贝手上的刀瞬间消失了。维多利亚抬头看了看萨贝，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打算着什么。
“魔咒解除了！我知道！我不再是海上漂泊的可怜人了！”他的脸因兴奋而抽搐着。紧接着他的船员冲了进来。每个人都很激动，眼睛深处却又隐藏着一丝恐惧。
“小妞，你还活着呢，真不错。”卡特勒不怀好意地走向维多利亚，萨贝不动声色地站着。他走近了维多利亚，萨贝将帽子压得更低，退到一边。卡特勒伸出手想捏维多利亚的脸颊，萨贝一下子抽搐她的武器，向卡特勒刺去。但怕伤到维多利亚，那致命的一刺却没有刺中，让他有了反击的机会。
他立刻从腰间抽出他的佩剑，两人开始漫无边际的打斗。
萨贝皱紧了眉头，集中精力加强进攻。她用尽全身力气向他砍去。卡特勒飞身倒地，往后一滚，躲过了这极其凶猛的一招……可是，当他坐起来的时候，握刀在手的萨贝已经用刀锋对准了他的喉咙。
“你到底是谁？”卡特勒小心地问，生怕喉咙动作太大被刀刃刺破。萨贝满脸恨意地瞪着他，摘下帽子，掷在地上，大声说：“你杀了我的父亲，我为了报仇已经等了几百年了！”
他先是惊讶地看着萨贝，随后又干笑起来：“一个女人是不敢杀人的。”
“你怎么知道，”萨贝用刀背轻轻地划着他的脸，“女人不敢杀人？”
“女人懦弱、胆小、见不得血。”他的笑意更明显了。
萨贝眯了眯眼睛，把刀从他喉咙上移开，他得意地站了起来。
忽然她举起刀华丽地一刺，正中他的心脏，“别会错意了，女人不是不敢杀人，而是不屑。”萨贝把刀拔了出来，后退了几步。血从他的心脏喷涌而出，卡特勒不可思议地看着萨贝，仰面朝天地倒下了。他的船员们目瞪口呆地站着，萨贝手上的刀消失了：“他死了，你们自由了，继续你们的生活吧。”
船员们面面相觑，商量着什么。最后，一个秃头海盗粗声粗气地说：“我们的家人都死光了，我们无家可归，我们决定由你当船长。”
“既然这样，”萨贝撩开一缕头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全体船员，回到船上！扬帆！启航！”
“是的，船长”
肯定声此起彼伏。
“萨贝。”维多利亚小声地叫着她。
“哦？维多利亚，你想回家了吗？”萨贝善解人意地问。
维多利亚抿着嘴唇点点头。
“来吧，我送你回家。”萨贝向她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