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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骗局(下)

强者如归:菜鸟靠边站 余生相随 2024-12-29 22:48
曲爸爸强压住颤抖的声音,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蓝蓝你冷静听我说,今天下午军用实验室发生爆炸……持青在里面……”
身后所有人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季蓝大骇,不敢置信,只觉得眼前一黑。
“季蓝!”“蓝蓝!”
曲方云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死死捏紧她的肩膀。
肩上的剧痛让季蓝意识稍醒。曲爸爸上前塞了什么东西进她手里。
“你先别急,已经买了机票,我们现在马上去机场。持青晚上已经转到了首都第四军医院,你先别急……”从电话里听到那句“危在旦夕”他已经无法说出口了。
季蓝失魂落魄,哪还听得进他安慰的话。整个人仓皇失措,看清手里的机票,连忙四处撞,双眼已经模糊不清。
“车……车!我要去机场——”季蓝如受伤的小兽嘶吼。
江小松冲上去拉住季蓝的手。“蓝蓝别怕,我现在就送你去,你别怕!”
他自己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神魂俱颤,可是眼见季蓝一副无头苍蝇,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反而镇定下来。
江小松平时开车极为稳重,此时却不顾红灯绿灯,踩死油门一路狂奔,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机场。
航班已经开始检票,他们拉着季蓝疾步直冲向登机口。
到了安检口江小松和曲方云没有机票,被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季蓝一路被曲爸爸拉着,跌跌撞撞往登机口赶。
再次回到家,屋内凝重深沉的气氛萦绕不去。
这件事太突然了。
季持青调任到首都之后官阶连升三级,直接管辖首都军事研究中心所有事务,其中军用科技、军界人脉、军用科研经费还有各项军事机密,涉权之大可以说是万人之上,寥寥数人之下。
本该是众星捧月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在爆炸现场,还情况危殆?!
上了飞机之后,曲爸爸错眼发现季蓝竟然双手双脚抽搐不已,抬眼一看,她脸色煞白,瞳孔涣散,嘴唇竟然是紫黑色!完全是心脉迟缓之象。
他心里大惊,连忙用捏碎般的力道掐住季蓝的人中,拍打她的脸颊。
“蓝蓝!没事的没事的!持青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撑住……”
季蓝只觉得心脏几乎要崩裂开,堵得胸口闷滞锐痛,眼睛早已看不见东西。心里不停问: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短暂的几个小时对季蓝而言犹如几个世纪般漫长煎熬,飞机刚停稳,季蓝就解开安全带箭步冲了出去,身形之快曲爸爸完全追不上。
她一路冲出通道,感觉到外面熙熙攘攘都是来接机的人。
目光环绕搜索,所及处半明半暗,竟如同个半瞎子。耳边猛然听见嘈杂人声中有人喊了一句“季蓝!”
她猝然转身,隐约看见几个军装身影将自己团团围住,身上所携杀伐冰冷的气息让季蓝猛然一噤,一个认知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泼了下来。
圈套!
曲爸爸挤在人群里面艰难追赶上来,四处逡巡终于看见季蓝的身影,却发现她被五六个军装严正包围着带走了。
他顿时生出一阵寒意,咬牙要追,突然周围几个游客将他夹在中间,他只听见耳边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季首长有令,南方四家不得入境,请回吧!”
然后后颈一个钝痛,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全屋子的人静默地坐了一晚,指针无声无息地走到凌晨三四点,所有人经历一晚剧变,焦急又疲困,全部都面容颓倦。
江小枫早已哭的累睡了,许呈雅一脸疲惫的抱着她,勉强打着精神。
曲方云见状,走过去弯下腰。
“呈雅,你们先去睡。有消息我叫醒你们。不能全部人一起熬,倒下了季蓝需要我们就没人了。”
对季蓝临走前的模样非常忧心,许呈雅心底不愿意就这样去睡。
但是曲方云坚持,甚至弯腰抱起已经睡着的江小枫,态度很强硬。
只听他哑着声说:“听话。”
许呈雅抬头看了他一眼,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双眼布满血丝,形容憔悴。
是啊,若论担心,在座有哪个人能比得过他?忽然不忍心再让他为难,许呈雅颔首答应。
清晨,许呈雅浅眠,天尚未亮就醒来。
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她想回季蓝的公寓收拾些衣物。
她洗了把脸下楼,看见几位阿姨靠着沙发都睡了,几个男人坐在院子的椅子上抽烟,三个男生坐在客厅出神发呆。
整间屋子都是人,却静如死寂。她心里不好受,忍住哽咽,走向曲方云等人。
她低声说了句:“我回公寓拿点东西,很快回来。”
曲方云撑起身:“我送你过去。”
许呈雅按住他,:“不用了,你们一晚没睡,别开车。我很快回来,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
三个男生对她又叮嘱了几句,才目送她离开家门。
屋外渐渐日光四起,鸟鸣萦绕。曲方云睁开眼看了看挂钟,九点多。
他竟然睡了过去。环顾屋内,东倒西歪都是疲惫睡过去的。
他站起身,屋子里寂静无声,他却觉得后背有目光盯着他,猝然转身,却什么都没有。他再次看了看时间,察觉不对劲。
跨步到电话机旁拨打父亲的电话,里面一直是嘟嘟嘟的忙音,响了许久都无人接听,再打季蓝的电话,竟然是关机!
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
突然间想到,许呈雅是六点多走的,按照正常速度,最晚八点多就能回来,可是现在都九点多了,竟然还不见她的踪影。连忙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他打电话的声响惊醒了周围的人,江小松和曾界非常了解他,见他脸色有异,顿时睡意全消。
连刚睡醒下楼的江小枫也不由分说走到他身旁。
电话嘟嘟嘟了十数声,曲方云等得心焦如焚,就在他以为连许呈雅也出事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
许呈雅声音焦急,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说:“曲方云,你们家被人包围了,小区门口的保安也有古怪,我不敢进去,你们——”
声音戛然而止,嘟嘟嘟嘟全是仓促的忙音。曲方云大惊失色,握紧电话:“喂喂!呈雅!许呈雅!”
旁边的人纷纷问他发生什么事。他没有答话只是把号码再拨一遍,这次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被切断。曲方云心凉了半截,抓起固定电话一听,完全没有声音。
所有信号都被截断了!
“Shit!”他怒气冲天,一拳砸碎整个电话,连电话底下的木桌都被他一拳击倒。
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江小松拽着他的手,眦目问道:“发生什么事!”
曲方云暴怒咆哮:“我们都被骗了!季蓝被抓了!”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曾界蹙眉望向几位长辈:“说季叔叔出事的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江叔叔答:“季蓝的爷爷。”有什么不合理的吗?季持青出事,要通知季蓝,理应是他打这个电话。
却见江小松低咒一声:“MD!臭老头!”
曲方云突然一声暴吼,冲到墙边重重一拳砸在墙上。整个房子顿时传出嗡震之声,拳头落下的地方,墙壁已经裂开缝隙。
曾界思虑重重,却还是上前去制止他。“你先冷静点!我们现在就去首都,把季蓝救出来!”
曲方云阴恻恻,咬牙切齿:“呈雅说我们早就被包围了!他们连信号都全部切断!我们所有人在这里全是困兽,插翅也飞不出去……”
闻言无不悍然大骇!
看来这次季华林对季蓝势在必得,完全豁出去,势必要她回季家!
与此同时,季蓝被人押进车里一路直开,畅通无阻。
她胸闷之状愈发严重,每一次吸气都痛楚难当。眼睛里的黑暗越来越深,脑袋深处一下一下传来剧痛。她此刻全凭顽强的意志强撑,否则早就支撑不住了。
那群军装似乎发现了她看不见,霎时手足无措。下车的时候直接抱着她进屋。
进了屋子,她听见其中一个军装汇报的声音。客厅中央传来沉厚苍老的声音:“混账!什么叫看不见了?!”
季蓝咬牙,推开抱着她的军装。“放我下来!”
那人得令,倒也很听话的小心翼翼放下她。刚刚放季蓝下来,他就被季蓝吓了一跳。
因为这个消瘦纤弱的女孩子,竟然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啪一声脆声嘹亮,一张小脸顿时肿高了一边,嘴角都被她扇破,溢出鲜红的血迹。
这人对自己真够狠心的!
季蓝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狠狠一扇,反而意识清醒了许多,眼睛努力一睁,又稍微能攫获一些光线。
她顺着模糊暗淡的视线摸索着走到客厅,摸到沙发后面。
季华林时年六十七,知命之年依旧精神矍铄,一双鹰眼锐利逼仄。看着季蓝跌跌撞撞,一脸涣散空洞,想起小时候机智灵动的她,心底隐隐作痛,嘴上却依旧冷酷沉骇。
“走了这么久没了礼数,连人都不会喊了么?”
季蓝听声音辨别方向,稍微侧身面对着自己的爷爷。脸上麻麻的,她知道一定肿得极为难看。
双手扶着沙发背,她冷硬的说:“我二叔呢?我要见他!”
她只记挂季持青的伤势,她必须知道他是否安危无碍。
季爷爷白胡子抽搐抖了一下,冷冷哼了声没有说话。
季蓝绷紧声音,提高了声:“我要见我二叔!我要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一脸倔强,明明下一秒就要晕厥的虚弱的姿态,却硬是强撑,眉宇净是肃杀寒气。
季爷爷终于朝楼梯口唤了声。
“阿青,出来!”
季蓝侧耳等了片刻,才听见楼梯口传来稳健坚定的脚步声——他没事?!
心脏骤然一猝,感觉一股腥气逆袭而上,逼得她咳了出来,口中带了些暖液喷出。
身边是季爷爷惊恐的呼唤:“明珠儿!”
“季蓝……”她熟悉至极的声音。
小时候唱着歌谣哄她入睡的声音,他闯祸之后又爱又恨的斥责她的声音,此刻惊慌失措的声音。不是季持青是谁?
楼梯口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赶到她身边。
看见他身影立在跟前,一巴掌朝他挥下去!她看不见,一巴掌只拂到他的脖子和下巴,划出几道淡淡的红痕。
“你骗我!”
决绝如肝肠寸断。
季持青心中震痛。她用尽全力一个巴掌,竟然一点力道都没有!
她明明已经看不见自己,可他却在她布满血色,涣散暗淡的眼睛里看出绝望和哀伤,浓烈如同淬火要将他湮灭。
她双眼一黑,如棉花一样瘫软在地,嘴边的殷红触目惊心。
许呈雅此时在围墙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袋完全是一片浆糊。
季蓝显赫复杂的身世许呈雅全不知情,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瞎子都看得出来很危险。她势单力薄,无计可施,眼下只能回首都再想办法。
于是她急忙找了出租车就往机场而去,在路上接到曲方云的电话,怎料话都没说完,电话就断线了。她再拨,竟然是不在服务区!怎么可能不在服务区?!
深谙通讯科技的她马上就知道,肯定是讯号被截断了。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种能耐,连一整个区域的讯号都能截断?
根本是只手遮天……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就算回首都找她爸也一定帮不了忙。该怎么办?
她从小就被动冷淡,几乎没什么朋友,更别提是有权有势的人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高工院神乎其神的夏清空!
听父亲说他得天独厚,夏家声誉在首都举足轻重,一定有办法为季蓝和曲方云解困!
虽然她拿不准在季蓝那样狠绝的伤害过他之后,那个人是否还会甘愿冒险伸出援手,但是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当晚顾长宇约夏清空到首都东石岳的一家清吧喝酒。他跟何唯先到,点了东西没多久,莫雅子也到了。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约莫半个小时过去,那个人才姗姗来迟。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水洗牛仔裤,眉峰冷冽,长腿笔直踏来。酒吧里的人忍不住都盯着他看,他却毫无所觉,面无表情地坐下来。
顾长宇递了杯酒给他。他默然不语接过,一饮而尽。
莫雅子望了他们两个一眼,用眼神问:“这家伙吃火药了?”
何唯笑了笑。
顾长宇举起手里的杯跟他碰了碰,问道:“他们说你这段时间冷得吓人我还不信,呵,怎么?谁惹你生气?”
一想起那张清秀的脸睁着清眸求他不要对她好,心里猛地一抽,烦躁得想打人。咕噜一声把一杯酒又吞了进去。
提起桌上的酒瓶准备要倒酒,顾长宇伸手按住。“你怎么回了趟南河就这样了?你不说我可问小松了。”
男生抽回手,垂下潋滟的眼睛,眸光淬冷。
良久,才听见他声音喑哑。
“一个人为什么能把对自己好的人推开?为什么害怕别人对她好!”
顾长宇一头雾水,听了还是搞不懂状况。皱眉看了看何唯和莫雅子,何唯耸耸肩,莫雅子若有所思的抿了一口酒。
这个丰神俊朗,神采飞扬的人现在低着头,落寞而焦躁。
他不敢再问下去,只好岔开话题。“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他明天就要去德国,期间不一定会回来,这一别恐怕就是三年了。
他顿了顿,答道:“晚上八点。”
何唯调侃道:“还是你悠闲,拖到最后一天才走。难道不怕明天走不了?”
夏清空信步闲庭,一点都不紧张,而其他交换生老早就飞过去做准备了。
夏清空眸光一黯。走不了?唯一能留住他的人巴不得他走!还有什么走不了?
顾长宇搭住夏清空的肩膀,衷心的说:“哥儿们,我知道你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我在这里恭喜你,祝你马到功成!”
“谢了。”
四个人举杯相碰。
晚上从酒吧出来,莫雅子和夏清空顺路,便搭他的车回家。一路都是绿灯,再过两条街就是她家。前面十字路口一个红灯,车子停下来等待。
她侧头看开车的人。他没有表情,静静的望着前面,眸若深海。
莫雅子慢慢开口:“如果你拥有一件东西,有一天那件东西没了,你会怎么样?”
迟钝了两秒,慢慢远山微蹙,“什么意思?”
她说:“对我来说,不管是多喜欢的东西,我知道总有一天是会消失的。所以没了也就没了,反正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得到了也不会珍惜。但是有的人呢,一旦拥有了一样东西,就会倾尽一生呵护珍惜,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你觉得那人会怎样?”
他默然,不答。
这个十字路口的红灯尤为漫长,长长的车龙亮着红色的车尾灯如同一匹匹夜里的狼的眼睛。莫雅子看着前方,说:“有的人因为太懂得拥有之后的失去有多痛苦,所以害怕拥有。”
她微微笑了:“那你说,为什么那个人会害怕别人对她好?”
握着方向盘的手浑然一抖,脑中石破天惊,醍醐灌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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