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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不败的最佳辩手

强者如归:菜鸟靠边站 余生相随 2024-12-29 22:39
接下来的一天显然没有时间能跟夏清空道歉。从早晨7点早餐过后,他们一直在领队房间准备资料,一直到深夜都未曾出房门一步,夜晚草草睡过,第二天又继续开始。
跟来的老师去季蓝房间帮她拿洗漱用品,看来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出门。
此时莫雅子坐在夏清空房间,看着一直在墙边倚着发呆的那人,调侃一笑,“我说你对这位新晋小师妹还挺上心。不过是擦伤了,她会自己买药。你何必一直等她回来?”
夏清空看了旁边桌上的药膏,默一默,还是没说话。
莫雅子又说,“……再说你昨晚不是等到凌晨么?他们大概在准备辩题,没时间回来了——”
忽然听见隔壁有人声,夏清空马上抓起药膏,开门走出去。到了走廊,却见一中的一位女老师拿着一袋衣服,转头看见突然出现的夏清空,错愕了一下。
“夏清空?”
“……老师,季蓝呢?”
“哦,他们在准备辩题,我给她拿点换洗的衣物。你找她有事?”
捏紧手里的药,他低头笑了。
手伸出去摊开,“这个药请帮我交给季蓝。还有,她第一次打辩论赛,压力不小。希望老师你们能多多照顾她,别让她太累了。”
那位女老师,怔怔地从他手里接过药膏,呆呆的点点头。夏清空温文有礼地道了声谢便告辞走了。女老师还是反应不过来。
夏清空是对手,刚才那番话倒像是拜托她照顾自己家的孩子。这样的关心未免有些超过。
直到决赛前的一天,季蓝才得到放松地从领队屋里出来。
回顾身后的学长们,皆是脸色苍白,双颊凹陷,一脸疲态。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倒头就睡。
长时间的熬夜备战,脑袋高速度运转,躺在床上的那一瞬,季蓝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这一觉整整睡了十个小时。
醒来时直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枕头边的手机却亮起银光,不知闪烁了多久。何唯学长的电话。
“终于睡醒了?刚好过来吃晚饭……”然后报了饭馆的名字。
季蓝挂了电话,往墙上看。7点。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镜子前静静躺着的白色药膏。她顿了顿,手越过它,拿起旁边的手机才出门。
第二天晚上,决赛拉开帷幕。一中和七中在各自的休息室准备。因为这是首次同一个市的队伍决战,甚至被媒体戏称为“南河内战”。
季蓝将头发扎成马尾,熨烫贴直的深色西装修得她整个人单薄而笔直,有种冷冽的美感。
他们坐在房间里看北央公学和华城实验的季军赛的直播。
两支队伍再次对决,从过往的战绩来看,双方胜率相持,难分轩轾。从实战看也是如此,很难准确断定哪方更有可能赢。
过了一阵,有工作人员进来通知他们准备。一股紧张感忽然而至。
领队把对抗夏清空的重任交给她。季蓝不知道其他学长的感觉,但她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强大的对手。一直对胜负无甚喜忧的她,此刻兀然浮出一股求胜欲。
很想赢他,非常地想要超越他!这股欲望在大门打开的前一刻,越来越强烈,几乎要从胸腔中破出。
“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会场内的喧嚣瞬间席卷而来,门外的世界镁光灯闪个不停,欢呼声似对抗一般,一声比一声大。
每个人只看见他们在大门外光鲜亮丽,风度翩翩的谈吐,却不知道大门背后,他们如何日以继夜,形容残悴地奋斗。然而,这就是世界。
看见对面沉着走来的夏清空,季蓝心中默念。方云,你说的那个能阻挡我的人,他就在这里。
辩题是“天灾人祸哪个更可怕”。正方七中支持天灾,反方一中支持人祸。
七中主打天灾的可怕性在于不可控制不可抵抗。一中则主打人祸的可怕性是它的散点密集发生。
立论开始,双方几乎都是滴水不漏。然后一对二攻辩。因为双方的王牌都被安排在四辩,故而真正的战斗直到自由攻辩才正式拉开。
出乎夏清空预料的是,一贯以季蓝打头阵的一中,这次似乎有意要隐藏实力。来回攻辩两个回合。场下几乎渐渐看出七中的气势。
彼时,夏清空说,“对方辩友似乎模糊了一个概念,我们说更可怕要看它的伤害面和伤害程度。又何来同等伤亡之说?反而是每一次的灾害发生,都造成不计其数的死伤,这点人祸完全不能比拟。”
台下以为这次依然由前三辩回答,殊不知季蓝施施然站起身来。台下立即献出惊呼。
只见她莞尔一笑,星眸落定锁住夏清空,“对方辩友似乎偷换了一个概念,我们说同等伤亡是假设,又何来模糊概念之说?反而是每一次我方的问题您方都回避,造成我们心灵上的巨大神伤,这样的人祸难道不比天灾频密而直接的多?”
她调侃的语气,用同样的句式立即反驳过去,同时还幽默的回归辩题。台下被她逗得一乐,皆忍不住欢笑鼓掌。如此从容,立即扭转了局势。
她的玲珑心思让夏清空忍俊不禁。辩场上最吃亏的就是对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最丢脸的就是对方拿自己的话来戏谑自己。这回季蓝一箭双雕,不可谓不犀利。
接下来辩论激烈而快速。正反双方此起彼落,速度之快能在十秒内发言5次,语速之快完全挑战着台下的反应力。偌大的会场静的不可思议,几乎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台上,房顶清晰回荡着双方在无声的战壕里燃起的硝烟和炮火。
紧接着四辩陈词,作为率先发言的反方,季蓝躬身问好。而后秉承一贯的风度,梨涡浅笑。“感谢对方辩友给予我们如此精彩纷呈的辩论,以下请允许我方稍作总结……”她用平和的语气将全场的各大症结娓娓道来,再次让现场观众感受到她惊人的记忆力和临场发挥的才华。
她看着台下,毫不怯场,行云流水地阐述观点,直到时间终了。全场掌声雷动。她娴雅躬身,从容坐下。
夏清空站起身。
季蓝坐在正对面看他,更发现这人似有魔力一样,只要一出现,就有震慑人心的魅力。只听他清朗大气的声音。
“……然而除了一个月前的周杉大地震,让全世界震惊,让全国悲痛外;就在三天前,北极圈外东桑塔亚群岛遭遇6.7级海底地震,周围冰山崩解,造成原住民120人受伤,4人死亡,那里的总居民人数只有300人!……诚如对方辩友所说,人祸有着不可磨灭的杀伤力。但是我们能完善法制惩罚罪犯,我们能普及道德意识降低犯罪率。可那些地震,海啸呢?有谁能告诉我如何去避免,如何去阻挡?谁都不能。除却那些天灾带来的财物损失,我们在这些灾难中痛失家园,与至亲从此失之交臂,又有谁能来安慰能来弥补?以上种种,难道都不足以证明我方今晚的观点吗?又有谁能否认,天灾比人祸更让人唯恐避之不及,更使人害怕呢!”
在他激昂的陈词中,时间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全场鸦雀无声。
季蓝被怔在原地,她木然地看了台下,多少人露出动容的悲痛之情,更有甚者,早已热泪盈眶。那一瞬间,她已知结局。
评审进行了漫长的讨论,直到观众提问完毕,都迟迟没有出来。后来结果交到了主席手中,她宣布“得胜方是今晚的正方南河市一中”时,季蓝毫不意外。学长们则神色黯然。
“那么大家猜猜,今晚最佳辩手的宝座将花落谁家呢?”
台下立即分出两派声音,喊季蓝和夏清空的人相互较劲,越喊越大声。季蓝勉力维持注意力,对台下微微笑。直到后来喊夏清空的声音越来越大,完全盖过了主持人的麦克风。
主持人对这样失控的场面无奈至极,隐约朝夏清空哀怨的乜了一眼。
那人在台上含笑而视,右手食指在唇前方竖起一个“噤声”,声势浩大的呐喊声瞬间停息下来,安静的鸦雀无声。
到底要多受人爱戴和尊重,才能有这样举重若轻的影响力?
于是,夏清空保持着他的不败神话走到了最后,连多年来最有可能的新星也不能撼动他分毫。他捧着一束百合被众人围在中间,记者的话筒围着他,闪光灯让他那双深情的眼睛分外动人。
真的输了。季蓝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只是心里堵得难受。
那条海底地震的新闻,是三天前国外网站发布的小消息,如果用国内搜索引擎网上搜索,恐怕要翻到最后一页才会找到。这么偏的资料,她当时一扫而过,断定对方不会用。他却用了。自己那样滴水不漏,逻辑缜密的四辩陈词,料定绝不会比他逊色。谁知他避其锋芒,打感情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适时的利用人心。
这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对决。倘若输,也全是她的责任。
可她不甘心。是她轻敌,她可以做得更好!她想再跟他打一场,她想真真正正使尽全力,打赢他!
她握紧拳头,一步步徐徐走向舞台中心的他。
众人见季蓝走来,皆不自觉让出一条路。他们很好奇,这个锐不可当的新生代最佳辩手,会与全国辩论赛里的不败传说有一场怎样的对峙。
只见她黑色的眼睛像漩涡,一点点将周遭的光都吸进去,最后迸射出闪闪的坚定。少顷,她眉目如画,声线清冷地说,“夏清空,总有一天我会追赶上你,超越你!那时候,我要你认同我!”
话音一落,一霎那如风暴袭来,她勾起嘴角,姿态端然落拓,神色狷狂飘逸。瘦削的身板立在人群中,自成一股风流。
“好,我等你。”他的目光柔软而温柔。
全场响起掌声,闪光灯记录下这传奇经典的一刻。青春的美好,被这群坚毅而勇敢的孩子一一印证。
比赛的闭幕式,依旧在度假区最豪华的酒店举行。季蓝穿着方才那身正装,只是脱了外套和领结,揭开第一颗纽扣,看上去更为随性。倒越来越有台上那股飘逸自信的风采。
随行被介绍给酒会上的领导人物和各大名人。在此间周旋,季蓝嘴巴都快笑僵。最后虚脱般逃离,躲到没人的角落拿了杯香槟,慢慢享受。
酒她是会喝一些的,但不能喝多。
旁边袭来一个黑影。她侧脸看,是李琰。此时她已经换上淡紫色的晚装,看上去仿佛黑白照里的淑女。
“学姐。”
李琰展颜,举杯和她一碰,“你今晚表现得很好,一点也不逊色。”
季蓝嘟囔,“可还是输了……”
她扶额轻笑,“我这么说你别生气。你会输,是必然的。”
目光转向会场中心被人围着的夏清空。他一身辩论时的正装,也是脱了外套,挽起衣袖,可气质清贵,即使站在那些成功人士之中,也还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他从初中打辩论赛以来,就从未输过。一开始是这项活动的水准还没这么高,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进步。到后来却是真的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他是太聪明的人,做事总是举重若轻,而且任何事,无论多盛大隆重,他都能说抽身就抽身。愿意放下身上的光环和荣誉,以最平凡的心态去处事,这是他最难能可贵的优点……我虽然是学妹,但这些还是看得很明白的。你缺少经验,即使赢不了,也不是你的错。”
她叹了口气,“更何况,你已经非常优秀了。你觉得七中为什么会把他安排在四辩呢?这都是忌惮于你的实力啊季蓝。说实话,你能逼得他拿出十分的实力来应战,已经令我们很吃惊了。你真的很棒!”
季蓝霎时眼眶就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但就是眼红鼻子酸。费了好大劲才忍住哽咽。
眼见夏清空举止优雅,礼数周全地游走在人群中,显得那么游刃有余,从容淡定。
李琰看着他,心里感慨。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做任何事都驾轻就熟,任何事情他们都能办得妥当完美,无懈可击。仿佛生来就应当那么优秀。
目光瞟了身旁神情娴雅,姿态清冽的季蓝。心想,她也是这种人。
只听季蓝幽幽问,“他一直都这么优秀吗?”忽然想起学长说他“没有什么不会不知道的”。
李琰一怔,“……我只知道,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无可挑剔了。”
呵,无可挑剔。这真是个残忍的赞美。她至今犹记得那天晚上,在无人的角落,他如何与满室喧嚣隔绝,独自露出脆弱疲惫的神色。
有谁知道这四个字背后的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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