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要死,余思妙,你个贱人!”张曼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是向后倒去的力量太大,她压根就反应不过来,只是一瞬间,她的脸就消失不见了。
古俊和古凡上前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她们飞快的坠落下去。
古朵儿而颓败的放下伸长的手,泪如雨下。
“嘭!”一声重重的坠地声传来。紧接着伴随着尖叫又是一声。
古朵儿瘫软在卓清凡的怀里,再也没有力气,天边只余下淡淡的霞光,暮色开始一点一点的浮上来,楼顶的风猎猎穿过,古朵儿冷的抖了起来。
“小可怜,不怕。”卓清凡抱紧了她。
古逸只是皱眉看着滴答不停的血迹:“下楼,快!”
一行人匆忙的下楼,自始至终古朵儿没有看时易商一眼,似乎连多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时易商呆呆的站着,看着空荡荡的楼顶,不知道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他甚至没有勇气走近古朵儿。
心疼吗,他知道这一个时候,他的心疼的几乎不能呼吸了。
楼下有警车救护车,还有蜂拥而来的人群。
“哥,我想去看看!”古朵儿仰头对身旁的古俊说。
“朵儿,你身体不好,看了会做噩梦的。”古俊直觉的感觉他们赶快去医院才是最明智的。
“哥!”古朵儿坚持,余思妙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最终他还是没有扭过古朵儿,一行人朝着坠落地点走去。
有人飞快的开出一条路来。张曼已经面目全非,而余思妙还是面容苍白的像是一朵白莲花,尽管身下一片鲜红的血迹,可是她的唇角带着笑意,就像是安稳而恬静的睡着了。
古朵儿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想象着六年之前大雨滂沱血水横流中另外一张恬静的睡颜。
她挣扎着从卓清凡的怀抱里下来,赤着脚,宽大的满是血迹的病服在晚风中飘飘荡荡,似乎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喧嚣的人群突然就安静了,整个小区的楼下突然就是一片静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个摇摇欲坠,蹒跚而行的单薄人儿身上,她的脚下还有鲜红的血迹在蔓延。
古朵儿终于在暮色里,在逐渐亮起来的路灯光里,站在了余思妙的跟前,她好像终于支撑不住了,缓缓的跌坐在地上,伸出手,轻轻的把余思妙脸上的乱发的一一理顺。
“余思妙,我刚刚知道你叫这个名字。我没有拦住你,很抱歉!可是这是你所期望的吧!也好,这样就不会痛了,不会累了。如果有下辈子,咱们做朋友吧,心里苦了,就和我说说也许就不会那么苦了。余思妙,我送你最后一程,一路走好!”她喃喃的低语,这一刻她笑着,再也没有眼泪,眼泪已经太多,她们需要甜美的笑容来点亮道路。
古朵儿慢慢的站起身,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你来!仅仅是唇行,没有声音。
人群里一个人,满面泪痕的走了出来,一步一步,一直走到古朵儿的面前。
两个人一个笑,一个哭,异常诡异的画面。
“不要哭,如果这是她想要的幸福!”古朵儿说,“擦干泪,安葬她,如她所愿的好好生活!她过的太苦,你要过的甜一点!”
男子想笑,可是泪水止也止不住,终于他跪倒在地抱着余思妙痛哭失声。
古朵儿一直站到他平静了才说:“带她走吧!”
男子蓦然抬头,目光扫过古朵儿,又扫过围着的人群和警察。
“哥!”古朵儿只是叫了一句。
古俊和古非走过去说了什么,围着的警察就空出来一个缺口。
男子认认真真的给古朵儿鞠了一躬,弯身抱起余思妙,一步步走开。
古朵儿似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软的像地上倒去。
“朵儿!”还是古凡反应迅速,一把接住古朵儿。
那厢里已经开来了救护车,古朵儿微眯着双眼看着头顶灰蓝的天空,还有满目璀璨的灯火,心底的某处空落落的疼。
比身体的疼痛更多上几分,却也让人更加的无所适从。
“朵儿。”时易商站在了古凡的身前拦住了去路,他必须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否则就真的失去她。
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做,如何去说,叫了一声朵儿之后,他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触目所及,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每一处都刺的他眼疼,心疼。
古朵儿收回看着天空的视线,幽幽的大眼静静的毫无波动的盯着他,盯到时易商感觉自己无所适从,无处躲避。
古朵儿却突然笑了:“时易商,作为一个男人,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要的那个东西也要学会去守护,感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心比心,时易商,你的心呢?”
早在他轻易的抛开她时,不相信她时她就想这么问,知道了余思雅和余思妙的事情后,她还是想这样问,时易商,你的心呢?她们的今天都是因为他,他的心到底是去了哪里?
“朵儿……”时易商害怕她这样的冷静,记得有谁说过,女人愿意和你撒泼无理取闹说明她心里有你,而当她冷静理智的和你说话,就代表你出局了!此时的古朵儿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陌生的让他心生恐惧。
“朵儿,对不起!”他宁愿她质问,她哭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她。
“时易淑回家了吗?”古朵儿突然转移了话题。
“回了。”
“那就好!”古朵儿轻轻的笑了,笑得时易商的心里充满了恐慌,她才又说,“时易商,这条命我也已经还给你了。”她指着自己身上的鲜血说。
在时易商木木的视线里,她说:“从此不相欠,从此不相见。”言罢疲倦的闭上眼,再也不说话了。
时易商瞳孔一缩,感觉心脏突然被谁一下子捏碎了,疼的几乎窒息,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大口的呼吸着,身体僵僵的,连动一个手指头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古朵儿渐行渐远,他想去追,想高声叫喊,可是那样一句话死死的把他钉在原地。
从此不相欠,从此不相见!
呵呵,从此不相欠,从此不相见!朵儿,一直都是我欠了你的!一直都是!
“哥!哥!”时易杰叫着,摇晃着,时易商就是死死的盯着古朵儿离开的方向毫无反应。似乎整个世界已经被他摒弃在外了,也像是他被世界遗弃了。
伤无可伤,痛都是麻木的。
“朵儿,你没事吧?”古逸异常紧张的问,他们几个去善后了,去医院的就只有他和卓清凡。
“二哥,让君哥哥的妹妹来帮我。”古朵儿说。
“我不放心,我来。”古逸坚持到。
“女人的事你来不了。”古朵儿也很坚持。
她自是有她不能说的坚持,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去确认。否则她就是累极,痛极,依旧不敢闭眼,唯恐闭了眼再睁开时一切都像一场梦境一样,她怕她用尽全力去保住的东西终究都没有保住。
所以,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仍是强忍着,不昏厥不睡眠。
车子在疾驰,古朵儿闭着眼睛蜷缩在救护车的病床上,宽大的病服显得她更加的娇弱。
古逸知道她没睡着,她好像是一根弦,绷的紧紧的,即便是快断了,她也不敢松懈一下,从楼顶到楼下,他不止一次看着她自己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清醒。
他不敢说话,很怕她下一瞬就崩溃了。
该到怎样的程度,她才会没有眼泪的说,从此不相欠,从此不相见。他掏出电话,给朵亦凡发了条短信,也许有些话和朋友说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