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兰急匆匆的赶过来时,就从电话里了解到情况有些不对。和古逸对视一眼,她就推门进了房间。
“我给你检查一下吧?”古朵儿看了她一眼,无力的笑了笑,掀起衣服,看到林慕兰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她轻轻在林慕兰耳边说了一句话。
林慕兰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推着她去做检查。然后很认真的对着古朵儿点点头。
“麻烦你处理一下伤口吧!”古朵儿一下子松懈下来了,疲惫和疼痛如潮水一般袭来。她眼睛一闭就陷入了黑暗里。
“你说什么?”古俊几个和朵亦凡同时惊呼。竟然还在,流了那么多的血,竟然还在?
“你们喊什么,她说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她就谁也不认。胎像虚弱,但是确实是在的。为了流血,制造流产的假象,她把两条腿都抓出来深深的伤口。还有,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们谁去?”林慕兰问。
“我去。”古非说,只要他的宝贝妹妹没事,要命都可以!
“时易商在外面!”古俊说了一句。
“我去!”古凡把拳头握的咔嚓作响。其余人没有说话,任由他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时易商怔怔的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似乎离她近一些,他无处安放的心就可以安稳一些。
那些他从来没有认真去正视的内心,居然早就住着古朵儿,挖都挖不出来。
她说,从此不相欠,从此不相见!可是他不能,他做不到!
“时易商!”一双皮靴出现在时易商的视线里,“跟我走!”古凡说完一个转身,大步朝天台走去。
时易商站起身,紧紧的跟上去,如果那样可以平息他们的怒火,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朵亦凡和君素颜拎着食物从医院外进来,就看见鼻青眼肿的时易商依旧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看见她们过来,他的目光充满了期盼。
朵亦凡叹了口气,两天了,俊逸非凡四兄弟几乎每人都把他揍了一顿,他就是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在这里等着,等着屋子里的女人愿意见他,愿意收回那天的话。
时易淑来过了,时老爷子来过了,可是那个人一概不见。
“回去吧,你如果都垮了,哪里有力气再去求得她的谅解。”朵亦凡停在他面前说了一句。
“早知现在,早干什么去了?”君素颜嘴一撇丢了个冷眼,转身进了房间。
“她还好吗?”时易商问,有一点急切。
“醒了,精神不错。放心吧,时间会淡化一切的!”朵亦凡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去了。
时易商怔怔的坐着,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空荡荡的,摸不着边,看不到头,无所依傍。
手机在兜里不停的震动,公司有无数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易杰从来不曾接触过,根本就应付不来,爷爷岁数大了,他不忍心。
他站起身,感觉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颜颜,你说时易商是不是个傻子,被揍的鼻青眼肿的,在门外坐等了两天两夜。人啊,憔悴的不成样子。”朵亦凡和君素颜嘀咕。
“死了活该!谁让他对不起咱家朵儿来着。”君素颜还是愤愤不平的。
“我看手机一直在震动,应该是公司有事找他,就劝他先回去了。我倒是真怕他倒在病房外。”朵亦凡倒了一碗粥放到古朵儿的面前。
自始至终,古朵儿都听着,没有表情,没有言语,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端过米粥慢慢的喝着,好在竟然能吃下去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伤神的事情坚决不去想。
朵亦凡和君素颜对视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们当然知道古朵儿到底有多倔强。
古朵儿吃了饭就安静的躺在床上,她需要静养,绝对的静养。她的心里就像是一个堰塞湖,满满当当的水,汹涌而来铺天盖地,她很怕一点触因,那里就轰然垮塌。
“亦凡,跟哥哥说,我想回家。”古朵儿渴望家的熟悉感,渴望爸爸的唠叨和溺爱,也渴望妈妈温暖的怀抱。
有些伤口,真的需要时间。她不想面对那个男人,想到这一切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她就更不想见到他!
从此不相欠,从此不想见!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也许,终究就会是这一步。
傍晚时分下起了滂沱大雨,到处都是一片濛濛的水雾。时易商揉了揉疼痛不堪的头,从窗口看向外面,大雨似乎掩盖了一切。
他有些急切的拎起钥匙奔下楼去,他想见到古朵儿,哪怕只是隔着病房的门缝看上那么一眼也足矣抚慰他慌乱惶恐的心。
可是,等待他的是空荡荡的床铺,整整齐齐的好像从来就没有人住过。
打开的窗户有呼呼的风卷着潮湿的气息涌过来,冰凉入骨。
“你好,你知道502的病人去哪儿了吗?”时易商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
“早上就出院了。”护士看了他一眼,甚嚣尘上的消息满天飞,想不认识他都很难。
“出院了!”时易商颓然的松开手,他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人给他任何的消息,他就这样的被屏气在古朵儿的生活之外。
他苦笑了一声,又蓦然清醒,不,不能这样,他不想失去她!
“古叔,有一个男的站在门口按门铃,要求见朵儿小姐!”山庄的大总管洛宇找到在窗边站着的古刚。
“不见。”古刚有些生气,转而看看窗外的滂沱大雨,“去问问朵儿吧!”感情的事情是谁也说不清的,有些事情还是她自己做决定的好。
洛宇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面对古刚询问的眼神,他摇了摇头。
“拿一把伞给他吧。”毕竟他的女儿的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毕竟还要看时老爷子的那一面。
大雨浇透了时易商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透过雨幕,看向二楼的一处窗帘低垂的房间。
“给。”洛宇对他摇了摇头,递给他一把伞,时易商没有接,他颓然的坐在门口台阶上,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颊哗哗的向下淌,分不出是雨水,或者还是掺杂了泪水。
那样一种无助哀伤的感觉,看的洛宇都眼眶一酸。他转身进去了,不能再看。
时易商静静的坐着,不知什么时候,大雨停了,阳光洒了下来,冷了,热了,他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知觉,除了心底弥补不上的大洞,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古叔,他好像晕倒了!”洛宇再次走进来。
“弄进来,然后让古逸来看看。”古刚说。
“我为什么要帮他看?”古逸非常的不情愿。
“去吧,他即便是有什么错,朵儿还是安好的,朵儿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不可能瞒一辈的。”当然最好的结果还是尽释前嫌的好,至少,他现在的这份心,就让他心软了。
古逸非常不情愿的去了。
房间里的时易商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憔悴的脸红的诡异。
“这一定是苦肉计,一定是的!”古逸一边用冰块给他降温,一边嘀咕,跑来雨淋日晒的,不是苦肉计是什么?
不过想想这个男人也是蛮惨的,被骗的很惨,却也无辜的很可恨,自己身边人的一切居然可以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其实很白痴很愚蠢?
“你那些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传奇,其实都只是运气好,是不是?”古逸接着唠叨。
“朵儿,对不起,朵儿对不起·······”时易商开始说胡话,没有更多的语言,就是这五个字不停的重复着,听的古逸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来喂他吃药。”古逸把药丢给洛宇,然后给时易杰打电话,让他来搬回这尊大神。
二楼的房间里,古朵儿静静的站着,看着他淋雨,看着他晕倒,心里的某个角落还是会疼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怎样的继续下去。
尽管张曼和余思妙都已经死了,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有迈不过去的坎。
她摆弄着手里的信件,终究没有办法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