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曼还在犹豫,余思妙漫不经心的说:“我可是忘了告诉你哦,古朵儿我没杀,你杀了古朵儿的孩子,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探头看了一眼,“哎吆,警察来了啊!”
张曼的脸一下子白了:“你为什么要放过她?”
“等你去杀啊,我是不想活了,这罪我顶了,一死百了。你拿了钱和护照,走我弄好的密道,记得分给我爸妈一点,他们老了,又没了女儿,很可怜的!”余思妙抹了抹眼角,似乎真的哭了。
张曼犹豫了半晌,听着地下有纷涌的脚步声传过来,似乎有渐渐逼近的趋势。
“你不要搞鬼!”她一步一步的挪过去,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放松自己手里的拉箱。
“余思妙!”古朵儿用尽所有的力气叫道。
张曼突然顿住了脚步:“贱女人,你的命真大,我要你去死!”张曼张牙舞爪的回身就扑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
“朵儿!!”得到消息快速赶来的时易商和古家兄弟惊慌的大喊,看着锃亮的匕首飞快的速度向着古朵儿奔去。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余思妙动了,只在转瞬之间,张曼手里的刀已经搁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而刀柄却是在余思妙的手里。余思妙的另一只手显然是去夺刀了,正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她压着张曼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十八楼的高度,楼顶有呼啸而过的风,她的长发在身后扬起一面黑色的旗帜。
“余思妙,你回来,你回来,我保护你,你回来!”古朵儿几乎声嘶力竭,双腿间还在滴滴答答的落着血迹。
“朵儿!”古俊和古逸他们奔过来。
“大哥,你劝劝她,她从来没有伤害我,伤了我的是张曼,你救救她好不好?”古朵儿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他们都何其无辜!
“古朵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伤害你吗?”余思妙笑着问,接着又自言自语的说下去,“因为你像我的姐姐,一样的善良,一样洁白的像是一张白纸。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活着的姐姐。你活着,我就感觉这世界其实没有那么黑暗的,就像是我的姐姐还在我的身边,自己都想着要去死了,可是为了我,她保留着那个孽种,苟且偷生的活着。”
“时易商,你还记得余思雅吗,你还记得余思妙吗?”余思妙大声的问。
古朵儿却已经听不下去,把那些往事说出来,就像是把已经结痂的伤口生生的再扒开。
“你知道我姐姐是张翔在你们的寝室,在你的面前强暴的吗?你知道你那天晚上被下了药强暴了我吗?”
时易商一个踉跄,如遭雷击,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我姐姐哭着叫着哀求着,可是你不清醒,张翔没有放过她,十七岁的我哭着喊着哀求着,你也没有停手。可是,你不知道,你竟然可以不知道!你真的有醉到那个程度吗?”
“我哥哥才不会!”张曼叫嚣着。
“不会吗?”余思妙笑了,匕首往张曼的脖颈里送了送,鲜血就顺着匕首留了下来。
她的脚用力的一踢,档案袋在风里就洋洋洒洒的飘散在楼面上。一张一张,无比清晰的印着当年宿舍的一幕幕。
“这个东西,是我从张曼那里得到的。时易商,是不是很眼熟,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时易商却完全的僵住了,似乎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张翔拍下了这些,说如果我们敢说出去,就把那些东西曝光。那个下大雨的夜我和姐姐是一路哭着回去的。我发短信提醒过你,可是你根本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根本就没收到。”时易商说。
“你没收到,你没收到张翔是从哪里看到的,因为你的信任让他看到了,他把我失身的照片给我的男朋友看,我就这样被踹了,他一次一次参与你们的约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威胁姐姐和他发生关心。时易商,你是耳朵聋了,眼瞎了还是心盲了,你怎么就看不出他们的不对劲。哪怕你稍稍用一点心,我们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姐姐就不会死。”
“你以为那晚张翔为什么拉你去喝酒,因为姐姐怀孕了,他想让你和姐姐发生关系,赖在你的身上。以后好谋夺你家的财产。姐姐不从,他就打,是我推了他,他才从楼上摔下去的。可是他死了也没有放过你,他还想着你家的财产,想着姐姐会和你结婚,他的孩子会名正言顺的入住时家,所以他说是自己摔得。他拜托你照顾他的妹妹,那是你好朋友的妹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时易商,你多伟大,养了一匹狼害了自己的女友,又养了一匹狼害现在的女人。这么些年,是不是你的眼睛一直都是瞎的,也从来都没有心,所以看不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女人的不对劲?”
余思妙死死的盯着时易商,嘴角笑着,眼泪却哗哗的流下来:“你知道姐姐是怎么死的,你想过姐姐为什么会死吗?我姐姐是自杀,自己冲向大货车的!看到她全身血肉模糊的,嘴角却带着笑容,你的心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痛过?她什么都不敢说,还要保护我,天天以泪洗面,死得时候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你是不是也从来没看见,没有怀疑过?”
“时易商,你根本就没有心,六年前的女人被人蹂躏死了,六年后的女人,你看看,你回头看看,离死也不远了吧?”余思妙指着满身是血,苍白如纸的古朵儿。
时易商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古朵儿宛如一朵要凋落的花,在大片的血迹里窝在卓清凡的怀抱里,甚至古逸都不敢轻易的动她。
“当年我就知道张翔是什么货色,自然也是知道张曼是什么货色,我就要看着你把一匹狼喂大,然后被反咬一口。你的孩子就是被她用拳头打掉的,时易商,你痛不痛,你的心还知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
“时大哥,救救我,别听她的,都是她干得,快递死蛇是她干得,古朵儿摔下楼梯是她干得,在歌厅脸被划伤,也是她找人干的。都是她干得,我是无辜的。”张曼僵硬着身体,声泪俱下。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我还让你自杀从警察局出来呢,我还帮你制造绯闻呢,我还帮你入住时家,得到那一箱美金呢,怎么不说?打晕时易淑不也是你干的,弄伤时易淑不是也是你干的,你不是还准备气死老爷子吗?你欺骗时易商六年,你在外拿着时易商的钱包养小白脸,怎么不说,你堕胎堕到再也不能生育,你怎么不说啊?从天堂跌入地狱是什么感觉?我就想看着这个男人顾念你哥把你宠上天,然后再狠狠的拨开你伪装拽入地狱是什么模样!果真精彩啊!”
余思妙逼着张曼一步一步的后退。
“余思妙,回来,你回来!”古朵儿恳切的叫着,张曼死有余辜,可是余思妙有什么错?
“古朵儿,离那个男人远远的,好好活,就像我姐姐还活着一样,好好的活!我从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太累了,你想象不出十七岁的我,要面对满天下的流言蜚语,谁都说我人尽可夫,谁都想来欺负我,是怎样一种绝望?我辗转在一个又一个人的怀抱,为了好好的活下来,为了有一天看着时易商去死!一夜一夜的梦里都是姐姐在鲜血中微笑的模样,我就想我当初为什么不豁出去,名声是什么,能保住姐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时易商,你知不知道那种绝望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你可曾知道我们当年多么憎恨遇见了你?一个连爱自己的人都保不住,不知道爱人的人,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古朵儿,再也不见!”能有一个人可以用来告别,也不错。余思妙笑着拉着张曼向后仰去,黑发瞬间就淹没了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