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二节）

取包裹那天，和汇款一样，大家同样想跟着去。亲友们全都迫不及待了，都想看看这价值连城的西红花种茎是什么样子。大家争先恐后，谁都不让谁。赵明才好不容易才把大家劝住，他向大伙承诺，他不私自打开包裹，等回家之后和大伙一起看，大伙才同意了。最后，大伙还是不放心，让他的两个好伙伴监督他，和他一起去。这两个家伙就在邮局旁边的学校里念书，最方便去，是最适合的人选。得到这个美差，可乐坏了汪彬和李密，他们向大伙保证，会把包裹完好的带回家。但是，一到邮局他们就集体食言了。
“明才，真是太让人激动了，这疙里疙瘩的，就像是银子，等会儿我们要不要先打开看看呀！”
在邮局的柜台前，汪彬看着邮递员拿出一个很大的疙里疙瘩的包裹，不禁手舞足蹈起来。那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闪闪发光。邮递员是个小老头，很瘦小，抱着那个巨大的包裹走得很是费劲。可这反而更让汪彬心里痒痒。
“对，明才，我们拆开一丁点，回去之后他们应该不会知道的。”李密也同样看着邮递员手中的包裹激动极了。
“不行，他们发现之后我怎么说呢？”
其实赵明才也期待极了，而且他的激动并不亚于汪彬和李密，但他向大伙承诺过不会打开的，他还是想坚持着信守承诺。
“哦，真的不行，汪彬李密，你们不要再这样说了，我……我会不好交代的。”赵明才一边用颤抖的手签字，一边叮嘱正往外搬运包裹的两个伙伴。
“明才，看看吧，圆鼓鼓的，全是宝贝疙瘩，该不会是银子吧？”
两个人从邮局里把包裹抬出来放到地上就不停地摸捏起来。
“我们打开看看吧？”
“不行，回去怎么说？”赵明才把包裹单递给邮递员后也迫不及待地摸捏起他梦寐以求的包裹，他的嘴上虽然还在说不行，但他的手已经摸到包裹的封口处了。
“没关系，我们就说邮局给我们弄坏了，不是我们自己拆开的。”汪彬出了个主意。
“对！就这么说。”李密立即附和。
“不好吧？”赵明才已经在用双手撕扯封口了。
“哦，拆吧，你们这两个家伙，先满足一下吧。”
“明才，是你先拆的哦，万一大家要是问的话，你可不能怪我们哦。”两个人大笑着也动起了手。
“当然怪你们了，你们耸恿我的，你们有监督责任！”赵明才也大笑起来。
“啊！这三个家伙果然在干坏事！大家快来看呀！”
黄越从邮局的大门旁边突然串了出来，大声嚷嚷起来。随着他的声音，屋角出涌出一伙人，赵明才一看，全村的人都来了。
“啊，你们……”三个人都惊呆了。
“哈哈哈！我说嘛，你们这几个家伙没那么规矩，果然！”吴金一瘸一拐走在前面，满脸笑意。
“是啊，幸好我们来啦，要不然就被你们先睹为快啦。”
程家兄弟紧跟在吴金身后，他们像事先练习过似的，说话都非常整齐一致。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他们的老婆。再后面的就是黎世芳和周玲玲，徐艳吴妍吴俪母女、黄有才李付珍夫妇、李国曾萍夫妇，以及许会许霞姐妹，就连汪明德也被汪开华牵着来了。除了黎世中、赵正秀离得远来不及通知，除了上幼儿园的汪婷婷和李秀秀以及还在学校里的程朱程彤以外，就只有趟在床上的李家没来了。
“明才，你给大家承诺了，怎么食言了呢？”
黎世芳责备起赵明才来，但她是笑着的。
“是啊，明才，你们说话不算话。幸好我们来了，要不然就被你们先看了。”
“应该罚你们，快拿钱出来买糖吃！”
大家都围过来，摸捏着包裹，男人们大声嚷嚷着，女人们也都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邮局一下子就被大家堵住了。惹得邮递员很不高兴。
“喂，我说，你们看什么呢？到一边去不行吗？喂喂，听见没有，我这儿要营业呢！”营业员跑到门口哄撵起大伙来。
“哎！别别别！我说大爷，这可是宝贝，我们全村都指望着它发财呢！别嚷嚷，你也来看看吧，恐怕你没见过呢！”
黄越挤出人群，要把邮递员拉过来。
“甚么宝贝也不看！快走！快点搬走！快走，快走！”邮递员根本不买账，一个劲儿地推开黄越，“再不走给你们扔大河里。
“嘿！我说，能看到这玩艺是你的荣幸，不看拉倒！我还不让你看了呢？你还别想扔掉，小心把你卖了，把你这破邮局砸了也赔不起！”黄越吃了闭门羹有些气恼，骂骂咧咧地挤进人群。“哎，你们等我呀，别开呀，我还没到呢！”
“啊！怎么像大蒜头呀！”
黄越和邮递员说话的时候大家已经把包裹拆开了，他还没挤进去，人们就惊呼起来。看到的惊讶得直起腰想往外退，没看到的想往中间挤，弄得邮局门口热闹极了。旁边过路的，赶集的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也凑过来想看看热闹，邮局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邮递员一看更加不高兴了，拍着桌子大喊大叫起来。然而，这可怜的小老头声音太小了，尽管他扯破喉咙，兴奋的小岩庄村民还是充耳不闻，即便听到了也不当回事。大家都被那个奇怪的包裹吸引住。当那些没有看到的路人好不容易挤进去了，却不知道这是什么，都急着要退出来。那些看到的小岩庄的村民们被这么多挤出来了却又不甘心，又急着想再看看。一批往里挤，一批往外挤，整个邮局门口被堵的严严实实，没有一点缝隙。这样堵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所有人围过来的人都看完了，大家才散开了。
“是谁拆开的？是谁拆开的？怎么不等我就拆了呢？”
人们散开之后黄越才终于挤到包裹面前，“天哪！怎么是这么奇怪的样子啊！”
黄越捧起几个西红花种茎激动得不得了。
“这就是西红花！这就是西红花？啊，太好了！西红花！”
“黄越，你别激动，我怎么看它就像独头大蒜呢？”杨军也捧起几个种茎仔细看了起来，“明才，资料上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假的呢？”
“是啊，明才，你好像没说它长什么样啊，这是不是真的呀？钉子户说得有道理呢。”赵明全也问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有些说应该是真的，有些说可能是假的。说真的的是相信赵明才，说假的的是怀疑这西红花太像大蒜了。如果是假的，那赵明才就上当了，赵明才上当了大家也就上当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来的期盼不就白费了吗？
“哦，假的！怎么办呀，明才，你怎么办呀，花了好多钱呀！好可惜呀！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呀？程金和，你又不能做煤工了，我们靠什么赚钱呀？”张如秀又躲在张如群身后发起抖来。
女人们惊慌了，叽叽喳喳议论起来。男人们要理智好多，但这个问题也让他们有些担心。这是他们最初反对赵明才时担心的问题，经过这段时间几乎都要忘记了。现在突然想到自己也差点介入，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赵明才也被弄得六神无主，本来他是很高兴的，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被骗这档子事儿。可大伙的反映突然这么一变，让他也被吓到了。
“明才，你拿一个剥开看看吧。”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吴妍开口了。
吴妍走过来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种茎塞到赵明才手里，“来，明才，咱姐弟俩来剥一个看看。”
赵明才愣愣的没有动，吴妍自己剥开了一个。里面一层一层的，越剥越厚，越剥越嫩。吴妍掰下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一阵，突然兴奋得大叫起来：“不是大蒜！不是大蒜！”
“不是？”
黄越和杨军几乎同时抢过吴妍掰碎的西红花种茎，仔细看起来。
“啊！真的不是！”黄越也大叫起来。
“嗨！妈的，都怪老子！这哪里是大蒜呀！”
杨军拍拍脑袋，把手里的那块种茎递给了吴金。吴金仔细看了一阵又递给了程金贤，大家传看一阵后终于放心了。大家分分责骂起杨军来。赵明才真想上去揍他一拳，这个王八蛋！大家好好的心情被杨军这么一搅和都冷淡了不少。
“哦，好啦，好啦。我们都回去吧，回去帮着和明才一起种下，不到过年就会开花呢！”许霞拉起地上蹲着的赵明才，鼓励着大家。“快，李密，你和汪彬别偷懒，快点把宝贝抬起来！喂，大家都走吧，回去种银子了！”
“对对对，我们快回去吧。”
“我说，杨军，你这个混蛋胡说些什么呀！”周玲玲拉着黎世芳从女人堆里挤了出来，“明才，喂，大家别理他这个乌鸦嘴。走，我们回去种银子了！”
“走走走！”
大伙又都嘻笑起来，七手八脚，一人拉扯着包裹的一角，骂着杨军离开了邮局。杨军苦着脸紧跟着大伙，不好意思极了。
“活该！什么烂玩艺，假的最好！快滚！早就该滚了！滚滚滚！”
看到人们离开，那个可怜的邮递员小老头从柜台后伸出头骂了起来。可惜，大伙走得很快，他骂时已经走出好远了，而且他的声音又实在太小，结果谁也没有听见。只有走在最后的杨军回头向他咧了咧嘴，做了个怪相，气得那小老头直跺脚。
赵明才和大伙又恢复了激情，一路说笑着回家去了。刚跨进院门，大伙就迫不急待地把包裹全部撕开了，西红花种茎散落了一地，但谁也没有管它，大家都去争抢包裹底下那份种植技术和回收合同了。杨军本不识字，但因为刚刚在邮局的事，他想把资料抢过来讨好赵明才，便奋力向人堆里挤。可黄越已经抢先把种植技术和回收合同拿到了。杨军一看着急了，就想从黄越手里夺过去，可黄越握得太紧了，资料被脆声声撕成两半，大伙都傻眼了。
“杨军！你个大笨蛋！”吴妍被两人挤倒在地上，看到资料又被他撕坏了，便破口大骂起来。
“不怪我！是黄越！”好心办了坏事，杨军慌神了。
“不是我！你又不识字，抢什么抢？”黄越也慌了。
“我不是想给明才吗，这玩艺得明才先看呀，你抢什么抢？”
“我……我也是抢给明才的！”
“你胡说！我还不知道，你就想尽快把一切都搞清楚，一但明才成了你就会寄钱买种！”
“不是！”黄越争辩道：“我是想尽快弄清楚，可大伙都想尽快弄清楚呀，难道你‘钉子户’就不想？况且，我的确是想抢给明才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撒谎！如果你们人人都要给明才看还用得着抢吗？简直胡说八道！虚伪！都说我说话难听，说我‘钉子户’，你们好不到哪儿去！你看吧！你他娘的识字，你看吧！”杨军愤愤地把手里的半份资料摔向黄越抬头就走了。
杨军的话让大伙都不好意思极了，大家都默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起来。吴妍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把杨军摔落的那半份资料捡起来，从黄越手里抽走另外半份，仔细比对吻合一阵。
“啊！我有透明胶带！”许会突然叫了起来。
“什么？你有透明胶带？”吴妍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是的，我有！”
“啊！真是太好了！小丽，你快去嫂子那儿拿来！”吴妍喜笑颜开，推搡着吴俪，“你快点去呀，嫂子放哪儿了，快告诉她！”
“什么透明胶带？干什么用的？”
大伙都懵了，不知道许会和吴妍说的什么，为什么这么高兴。他们想不出资料被扯烂了还能有什么高兴的事。
“啊，它是……给你们说不清楚，拿来你们就知道了！小丽，你快去呀！”吴妍激动得双手比划起来。
“不，我回去拿！小丽她可能不认识。哦，用那个东西粘上就跟没扯烂时一样！开华，钥匙呢？你快给我钥匙！”许会接过汪开华递过来的钥匙一阵风似的就跑了。
“有这样的好玩艺？”大伙都惊喜不已。
“什么？吴妍，你们说这东西可以还原？”黎世芳张大嘴巴望着吴妍。
周玲玲一把夺过吴妍手里的资料，仔细看了看那道残缺的裂口，尖声尖气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吴妍，真的吗？”大伙都不停的问了起来也不停的赞叹起来，“啊，真是太好了！怎么有这么好的玩艺呢，真是太好了！”
“啊，我见过这玩艺，真的有！”黄越似乎回过神来了，兴奋地说道。
“这种东西外面很普通的，一点都不稀奇。你们难道没见过？”汪开华说道。
“没有，没有，我们第一次听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呢。”周玲玲说道。
“对呀，我们怎么会知道这玩艺呢！”大家也都纷纷表示没有见过。
“我们学校里的商店也有买的，我也看到过。”吴俪说道。
“我们这些地方也有得卖？那真是太好了！”
大家又都把刚才的不快忘了，兴奋地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尴尬的气氛也一下子缓和下来。不过，这一场虚惊让大家的行为都有所收敛了，都知道客气礼貌些了。等许会拿来透明胶带把资料粘上后，赵明才给大伙读了一遍。那一叠资料看起来厚厚的，其实没什么，甚至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上面说西红花南北都可种不择土壤，不挑气候随时可种。赵明才读完后大伙高兴极了，这么容易种植，大家就只有叫好的份了。当赵明才读到回收合同，大伙更是兴奋。那家公司以每公斤七千块钱的价格回收赵明才的西红花。
“七千块！天啊！”许霞差点哭了，“李庭权出事煤矿才赔偿七千块！天啊，这可以值一条人命？这可以值一条人命？”
“啊！不是说六千块吗？涨价了？”黄越又伸手差点把赵明才手里的资料抢过去了，不过他伸到一半时还是缩回去了。
“是的！涨价了，他们说这段时间一直在涨，以后可能还要涨！”赵明才把资料递给黄越，“大家快看看吧！”
赵明才说道：“他们还说我们是新客户，有优惠，并保价回收。”
“太好了！大哥二哥，我们不做那破挖煤工了，要是死了的话也就是一公斤西红花，不干了，不干了！”
“程金和，你怎么这么说，你死了我怎么办？”张如秀又发起抖来。
“对，不干了，我和黄越都不干了！”黄有才的小鼠眼又闪出了金光。
“明才，哦，我真后悔让谢燕去跑什么破广东，早知道就让她呆在家里好了。”周玲玲啧啧叹惜。
大伙都激动无比，不管识不识字，都把那份资料仔细看了一遍。黎世芳也说不出话了，她用颤抖的双手拍了拍赵明才，表示对儿子的赞许。
“啊，明才！你真是好样的！”许霞情不自禁地把赵明才搂进怀里，“要是早点让你这样干就好了，要是去年你就这么干了就好了。要是我的庭权在时我们就同意你干就好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感慨的感慨，叹惜的叹惜，畅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连一向耳背的汪老爷子在没有人吼着告诉他的情况下也都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大家都手舞足蹈着乐得合不拢嘴了。
“嗨！我说，大家先不要乐了，我们赶快去种下地吧，种下去才行呢！”大伙乐了好一阵之后，黄越提醒道。
“对，种下，种下！”
大伙异口同声，“我们快去种下，不到过年就会开花了！”
大家把散落一地的西红花种茎小心地捡起来，再小心地放回那个空空的包裹袋里。然后，大伙又小心地把它抬到地里。那几块地早已被大家翻耕好多遍了，但大伙还是又仔细地翻耕了一遍。人们回家去把大锄头小锄头都拿了过来，每人一把，只要能干活的都参加了。就连汪老爷子也劝不住，非要参加这场前所未有过的劳动不可。
“我都八十多啦，但也没种过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们怎么能阻止我？你们这些娃娃也太自私了，我要是死了不整你们才怪！”老爷子咧开无牙的嘴说道，惹得大伙也笑了起来。
“我的爷，那你快回去死吧，带两个种茎去阴间，让那阎王爷也看看，说不定阎王爷还能给你个美差干干呢！”
程金和说道。大伙更是哄堂大笑。汪明德没有听清楚，冲着程金和大喊起来，“你说什么？老三，你说什么？”
程金和笑弯了腰，不停的向他摆手，指了指西红花种茎，又指了指地上。
“什么？你让我快点？小子，我可不慢呢！”汪明德奋力地挥起锄头，“我年轻时比你强多了！”
“你们看，这老爷子，程老三让他入土他还乐呢！”大伙都笑得前仰后合了。
“三爷，喂，你们大伙，不能这么逗我爷爷了。小心雷劈你们呢。”许会尽量忍着，但她也笑得不行了。“喂，汪开华，你们兄弟俩怎么不说话呢？”
大家回头一看，汪开华和汪彬比大伙还要笑得厉害，大伙更是乐了。汪明德看见大伙这么高兴，他也高兴得不得了。整个地里乐成了一片。
不过，乐归乐，大家也没闲着，再次翻耕完地之后，大家严格按照资料上的栽培方法把种茎埋到地里。每栽一株都用手量量株距和行距。有人还把尺子和线都拿来了。大家还互相监督。“喂，你的株距宽了！”“呀，你的行距窄了，是不是怕它们冷啊？”“喂，你能不能快点，磨洋工呢？”“嘿，你看前面没有，弯了！弯了！”大家这样说笑着，很快就把种茎全部都种下去了，再经过浇水施肥，大功就算彻底告成了。
男人们悠闲地抽着烟，围着地边转起圈来。女人们把锄头放倒，坐在锄把上休息。当然，大家没忘对这共同的劳动评头论足一番。谁栽种得快一点；谁慢一点；谁多点谁少点；谁的又种深了；谁的又种浅了；谁的株行距做到了横平竖直；谁的又没有，等等，等等。你说我的不好，我也说你的不好，大家说笑好一阵最后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从那一天起，人们不再经常往赵明才家跑，而改去地里了。赵明才家那几块土地的四周和土地中央故意留下来以便管理的空隙，很快就被大伙踩踏得像大路一样结结实实了。去地里不像去赵明才家得注意次数，免得赵明才烦，免得别人说闲话。地里可以想去就去，不分时间和次数，可以一个人去，可以要约大伙一同去。当然，那地自然也不缺少管理，人们在观察的同时没忘这最重要的工作。那地中间种植西红花的地方一根杂草也没有，土地的湿度也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每天，人们都会感叹一番，“啊，怎么还没发芽呀！”“啊，还要多久才能长出苗子来呀！”“红花，红花！快点发芽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伙去的次数便越来越密，观察也越来越仔细，地里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逃不出大伙的眼睛，每一个微小的变化都会让大伙激动不已。几天后，西红花终于发芽了，最先发现的是黄越。不过，没多少功夫大伙都知道了。黄越刚看完就有几个人去了，再经他去村里通报一下，大伙立刻都来了。
“发芽了！发芽了！”
看到西红花种茎顶部长出的那约一粒米长短的嫩芽，大伙又是一阵激动。
嫩芽一经长出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一样，每天长出一大截。它的叶子细细的，几天就长出了足足有十厘米。大家又是一阵惊呼，这叶子怎么那么像韭菜叶呢？又有人开始怀疑了，不过，怀疑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相信它是真的。因为它太奇怪了，长着大蒜头，但个个都是独头的，而且也没大蒜大；长出韭菜叶却没有韭菜的茎杆。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西红花，谁也不敢肯定。赵明才小心地摘下一小截叶稍，但它没有韭菜的气味。大伙轮流闻了好多遍，结果越闻越麻烦，分歧越来越大，怀疑的更加怀疑，相信的更加相信。但大伙没去争辩，而是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这些奇怪的植物上。他们都不敢叫它西红花了，或者干脆不叫了，最多就是说一句“那玩艺儿”，“走，我们去瞧瞧！”“走，去看看那玩艺儿！”大伙去地里的次数比先前多了好多，所有人都把心悬了起来。
赵明才的压力突然之间增大了。他几乎是整天守候在地里。晚上他也再也睡不着了。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是失败了他该怎么办，如何向亲友们交代。随着时间的推移，西红花的叶子长到最多二十厘米时不再长了。这让所有的人都紧张了。黄越和许霞几乎也是天天陪护在赵明才身边。许霞心神不宁，但还是不停的安慰赵明才“过一段时间再看看，坚持住！别着急！”但她自己却显得着急多了。黄越就更厉害了，他比任何人都显得紧张，整天一言不发，六神无主地坐在赵明才旁边。
大家提心吊胆，但每一天都还是坚持着去地里观察，几个星期里，那西红花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就在大家都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奇迹突然出现了。有一天，天刚蒙蒙亮，黄越像疯了似的在村子里大喊大叫起来：“西红花要开花了！西红花要开花了！”黄越的叫喊，让大伙惊喜不已。来不及多想，大伙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又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地里。在黄越的指引下，人们看到那一丛丛韭菜叶子的中心，有一颗枣核大小的小花蕾，红红的水水的，大家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啊！开花了！开花了！西红花开花了！赵明才成功了！人们欢呼雀跃，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