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灵歌

　　一打玫瑰送给你——生日到了，但祝福还没有来，这注定会是一个孤独冷漠的生日吗？
天黑了。天上闪烁着，寥寥无几的星星。星光含水，若泪欲滴。
屋后的红胡椒树，枝条低垂着，密密匝匝地，在风中摆动。
苏仰头看着：枝叶一下一下地，轻拂着蓝色的天穹，仿佛是想去擦拭，那苍穹上的星星的泪痕。
红胡椒树生长得很快，三五年，就长得就比屋子还要高了。等到了夏天，胡椒红了，就可以采摘食用。而现在，柳叶眉般的叶间已经有了一些青色的胡椒，在风中发出幽幽的香味。
苏披了件厚厚的衣服，徜徉红胡椒树下，她踱过来，踱过去，心思重重。
因为，今天是一个不一般的日子——今天是她真正的生日。
在国内，她可以收到家人的祝福和学生的礼物。她的生日总是热热闹闹的，谁也不会忘记。她象众星捧月般被宠着，爱着，陶醉着，就连保险公司和银行，也会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发给她看上去是情真意切的祝福的短信。那个时候，手机的短信音乐，会一直响个不停。
可是，她身在塞浦路斯——身边没有亲人。三个电话都死了：一个[从心沟通，商机无限]的中国移动，不能承诺它的诺言：无处不在，一马当先；一个号称：[创新，改变世界]的中国联通，也不能象它所说的那样：让一切联通；另一个，是苏长期使用的，[世界触手可及]的中国电信。它在这里也鞭长莫及。
苏在当地购买了一张当地卡，因为需要输入一串很很长的数码，在加上她不知把电话要打给谁？所以，那张卡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一整天垂头丧气，身体里象有一个不安分的动物——躁动，难受！
生日，为何快乐不起来呢？莫非她患了生日忧郁症？！——全身无力，失眠，心悸。
这天，苏没有吱声。似乎，罗也忘记了这个日子，他自顾自地去了镇上，为他的名爵买配件。苏渡过了漫长而灰暗的一天。
当然，除了去玫瑰园游泳——在那个片刻里，苏感到了自由和放松。
心病没有心药来医，灵魂象被套上了一把灰色的枷锁，解不开，丢不去，她真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哭。因为，真正的生日天，这应该是一个快乐的日子！
苏是腊月生人。母亲曾经给她起过好多好听的名字：梅雪、雪晴。。。。。。因为，那是一个梅花开放的时节。。。。。。那天父亲从乡下回到了市里，兴高采烈地去到医院，探望了襁褓中的她和母亲。
那天夜里忽降大雪，把大地盖得厚厚满满的，第二天又突然放晴，她躺在摇篮中，母亲一直唤她：[晴，晴，]她的乳名只有诺知道，她时而叫她：[苏菲]，时而叫她[晴]。。。。。。
有时，他还别出心裁地唤她：[阿梅]（Aimée法语，爱的意思。）
万事都是一样：多余的时候，不会去珍爱它。而失去之后，只能重新回味，品尝和痛惜。
仰望着夜空，苏思念着诺的笑，他的拥抱，他的吻和他身体上的味道。。。。。。
诺的生日，是在她的之前。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和耶稣同一天。诺说，那一天他特别悲哀，人人都去为耶稣庆生，单单地忘记了他的存在。
苏告诉诺：[我也是。因为，我出生的那一天，是中国的新年。]所以，两人发誓：今生今世，永远不会忘记彼此的生日！
诺也告诉了苏，他出生时的故事：那一夜，风雪交加。道路都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了两三米，任何车都不能开出去，父亲只好把邻居用来拉牲口的卡车借来，冒着危险，把母亲送进了医院，所以，诺的大名是与动物有关，而诺也是他的乳名。
有时候，苏直接叫诺[牲口]，诺也不会生气。
苏把诺带回家见了父母。她还把他带到家乡，游山玩水。
——在情侣泉的溶洞里，诺抚摸着天然情侣雕像，对苏说：[我们也应该象这样！]——在马铃岩的山顶上，诺指着遍地的野花说：[啊，这里就是加拿大！]他还把一听啤酒，留给了正在种地的老农民。
——苏和诺一起去泗溪，正巧遇当地晚报组织的[三月三相亲节]。诺带领着一群女孩子跳起了[恰恰恰]。一些胆大的男孩们只好围过来，与诺聊起了英语。一场相亲会，被诺挠搅活成了英语角。诺还对苏说：[我们要赶快结婚，不然也要象他们一样，为争夺配偶权而斗争！]——在车溪风景区，一个绣球砸了过来，诺成了那里的新郎。上轿，哭嫁，入洞房。。。。。。他做得有模有样，还交了十元加币，作订亲的彩礼。
后来苏问诺：[这舞台上的小姐，那一位是你的新娘？]诺回答说：[这里的美女长得一个模样，也许她们都是我的新娘。]——站在坛子岭上，诺面对着大好河山，大声高呼：[我爱你，中国！]一切那么真实的爱，瞬间即逝，成为了一场空虚。
[苏，你在在那里？]罗在屋里叫着她的名字。
[来了，我在外面扔垃圾。]苏应着，回到了屋中。
[我收到了一封诺的邮件，你看看你的有没有有？]罗说。
苏的心中一阵激动，她开了电脑时，手都有些不听使唤。
邮箱的网页打开了，苏查看了一下，真有有一封来自诺的邮件——标题是：亲爱的，生日快乐！
诺写道：[今天清晨，在我们的天空上，有一道彩虹，那么美丽，那么诱人。它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我亲爱的女人，生日快乐！]邮件还连着附件，苏把附件打开，出现了一个FLASH：一朵大红的玫瑰在图片的中央，随着一颗露珠的滚落，玫瑰渐渐展开了花瓣。
音乐响起，那首曲子是《水的涟漪》（WATERMARK）
随着曼妙而舒缓的音乐，一行一行诗句也随之显现出来：
《一打玫瑰送给你》一朵是代表，你是我的唯一！
一朵是，我们成为了两个幸运的人！
一朵是，我终于说出了：[我爱你！]一朵是，感谢你给了我勇气！
一朵是，你温暖了我的生命！
一朵是，你给予了我理解和宽容！
一朵是，你永远在我的心里！
一朵是，感谢你的关怀和鼓励！
一朵是，天长地久的爱，属于我们！
一朵是，什么都阻挡不了我爱你！
一朵是，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
这最后一朵是为了：我们与日俱增的爱，永不熄灭，永不枯萎，永不改变！
我爱你！
苏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伏在案上恸哭起来。
罗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盒子用一个丝带系着，那个丝带上面印着一些字体：CHANEL，CHANEL，CHANEL。。。。。。
那是一盒香奈儿的香水！
静谧的暮色，星光闪烁，真诚的祝福，熔化了那晚的夜。。。。。。
（《一打玫瑰送给你》的原诗，英文原文和汉语的翻译，被我弄丢了，只好自由创作，自己重写。如果有幸找到，我会换成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