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如雁惊鸿篇（六）

就在拐角之处，行色匆匆的杨琳清没有注意前方，无意碰到一个小心翼翼捧着饰物的男人，一件精透的白玉麒麟落在地上，碎乱成花，那人恼羞成怒，正准备抬起手掌向杨琳清袭来，却被慕容遐制住。
“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男人望着地上已碎的白玉麒麟，心碎不已。
“我。。。。。”杨琳清很是无奈，瞥了一眼悠闲的慕容恒泽依旧微笑地看向别处，不禁新生郁结。
“小姐，你没事吧！”小蝶赶紧扶起栽倒在地的她。
“四弟，你看这。。。”
就在慕容恒泽准备回答之时。一个小厮匆忙走来，在男人的耳边小声说道，只见男人脸色突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哼！我今天竟然这么倒霉，赔本了。”
他们不解，看似不好解决。
就在那人抬头凝望他们之时，竟有片刻的愣住。眼睛直勾勾盯着杨琳清，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脱俗的女子。过了一会，脸上掠过复杂的情绪，眼睛突然一转，面带微笑，“姑娘没事吧？碰到了没？。。。。这件玉器，你们可以不用赔了！”
“这。。。。”她疑惑不解，瞅了瞅慕容遐，而他也不明白。
“东西可以不赔，但姑娘必须做一件事情来抵消，也不枉我自认倒霉。”精明地望向她。
“不行，万一要是杀人放火呢？”慕容遐叫嚷着。
“公子太过担心了，就算如此，怎么可能让一位弱女子去做。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姑娘代表【闲雅居】参加花魁大赛。”
杨琳清愣了一下，“我。。。。不。。。不行。”想到那天晚上大哥愤怒的神情，要是知道她参加花魁竞选，肯定很伤心，她不能这样做。
“这个提议不错。”慕容恒泽先是疑惑不解，之后恢复云淡风轻的样子。
男人仔细看清眼前清雅隽秀的男子，竟有些熟悉。仔细一想，竟是慕容家的四公子，笑脸相迎。“原来是慕容公子呀！刚才恕有冒犯，望请见谅。”一边说着，一边恭敬地请他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不知絮叨什么，时不时地望了几眼杨琳清。半会，那人已是春风满面，向她走来，“姑娘，刚才不免冒犯，你别记在心上。”
“其实，是我的不对，我不该。。。”
慕容恒泽连忙说道，“既然不对，难道就不想补偿？”
“我。。。。”再加上那人那么诚恳，无奈低着眼眸，“好吧！我答应。”话过之后，瞪了一眼慕容恒泽。
“那多谢姑娘，后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于是杨琳清和小蝶在那人的带领之下，去往后苑。
“四弟，那人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就答应他了呢？”慕容遐疑惑不解。
“那人就是【闲雅居】的主掌。”淡淡的望了一眼那远去女子的身影，“你不认为美好的东西，就应该绽放光彩吗？”
“琳清她。。。”
“没事的。。。就是不能见识东都第一名妓的风姿了。”淡薄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可惜。紧接着，他又悠闲地坐在桌案旁，随意把玩着酒杯，等待着美好绽放的那一刹那。
至于刚才，【闲雅居】的主掌同他说，东都第一名妓洛紫儿突然不知去何处，只留下一张纸笺。由于这么短时间无法再找人取代，只能让她来顶替，更何况他也想见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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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饷，杨琳清一身粉色的衣裳出现在楼阁中，所有人目光如同道道投影仪都聚焦于她。而此时，清丽高贵如她，孑然脱俗如她，宛如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明星，熠熠风采，洒下满庭的日月星辉，倒影着光华，闪烁着星鳞，引人入胜于美好之中。
“琳清，你。。。。好。。。。美。”慕容遐结结巴巴道。
杨琳清莞尔一笑，如同一朵绚丽的花朵，绽开美的芳香。看了一眼依旧悠闲自在的慕容恒泽，“喂，你怎么。。。”不看我。
“我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他不明所以。
杨琳清郁结地走到他面前，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下。“我。。。。我不喜欢你的无视。”还是忸怩而大胆地说道。转身走开之际，拽地的裙摆不小心被他的一只脚踩到，一个不稳便落入温暖的怀抱，双眼紧盯着他，清眸如星，顿生光彩，露出娇羞之色。
“没事吧？”慕容恒泽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丝丝温热的气息轻撩，绵痒不禁沁入心田，撩惑着彼此的气息。
“没。。。没事。”她立即起身，整理一番。
“姑娘，马上就是【闲雅居】出场。”主掌催促。
杨琳清拉扯思想赶快回神，离开之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娇羞的脸竟向慕容恒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其实在他的心中，她的美已经无可代替，所以他才不愿向旁人一样很世俗地赞叹，那样的他就会被她轻蔑而忽视。因此他要做那个特别，让她永生难忘的特别。至于刚才的笑容，他渐渐明白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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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的洛阳城中建立一个偌大的舞榭，以便花会的竞选者表演。在众多女子的才艺表演过后，已到【闲雅居】。此时，城中街道两旁的楼阁人都已挤满，可谓是万人空巷。
就在人们焦急的漫长等待中。
两道白色柔薄的丝绫从楼阁倾泻而出，似未经渲染的白纸。
粉藕色婀娜的身姿凌空忽现，脚尖轻点柔滑的白练，在空中画上一个完美的弧度，宛如雨后春笋般悬挂在天际的斑斓的彩虹。倏尔，如碟翅般翩然落在绛红色的地毯，轻点脚尖，彷如玲珑曼姿的敦煌飞天女神，立在舞榭的中央。
顿时，世人静谧的如同窒息一般。
却只见对面楼阁中，白色身影手中的杯子略微僵了一下，瞬间又悠闲自在地欣赏这即将来临的美妙。
花瓣状的舞榭，绛红的木栏，碧青的纱幔。
随之便是，悦耳动听的琴弦至情流动；浑厚清脆的编磬的波澜起伏。钟鼓交作，管弦齐鸣，玉润珠滑的弦钟交杂声如山涧潺潺溪水铮铮而起。
轻薄的纱衣在微风中轻扬，钟灵绝色的脸庞缓缓掠过衣袖的薄纱，似娇艳芙蕖探出翡翠玉泽绿波。清晰呈现人前，如此傲然，如此不屑，透出不可亵渎的光茫。
伴随琴声的高低起伏，满城的牡丹花香浓郁弥漫，曼妙的舞姿随之婉转曲畅，变幻莫测。
清风徐来，几缕细密的发丝轻撩精灵水泽般湿润的眼角，饱含脉脉的炊烟幽情，仿若宣泄的墨汁逐渐晕开，几分殇惘，几分徒悲，不禁我见犹怜。
此时，舞榭下冰蓝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呆呆地凝望着，眼中竟是那般专注，仿佛从来没有那样认真过。神情呆滞，环望着满城飘满牡丹花瓣，宛如天女散花，再看看舞榭上那个粉藕色的曼曼身影。嘴角挑动，“她真像一朵清丽的牡丹呀！那么美丽，那么高贵。让人流连。。。。甚至沉沦！”
舞榭，纵身旋跃，灵动的身姿轻盈如燕，似软绵的柳絮，羽翎似的飘拂。时而拢云蔽日；时而流觞曲水。
臂间的白练在来回拂摆；细碎的脚步不停的转换，流畅生动。渐渐双眸黯淡，慢慢闭上眼。
此时，漫天散发牡丹花香，全城飘满娇嫩花瓣，如若置身于梦幻中。
再遥看，舞榭上那个如玉般纯粹雕刻的女子，行云流水般绽动。微阖的双眸突然张开，在漫天花雨中凸现，如晨曦初露的妍丽色泽发出睥睨天下的光芒。
紧接着，众多长袖善舞的舞姬分别从花瓣状的舞榭顶端缓缓上前，聚拢起来，轻纱帷幔卷起轻扬。
杨琳清轻抬白皙细腻的皓腕，宛如琼浆玉液般透彻。眼眸的视线随着手腕的曲动而转移，嘴角微微上扬，一双水润如烟的清眸，闪亮灵动，如流光回雪般洁白如霜，惊羡月华光泽。
眉间的静谧认真，有种透彻心扉的沉静至美，如娴花照月；曼腰旋转，犹如弱细条柔动的柳丝，纤纤摇摆。裙裾飘扬，翩如惊鸿。
而站在窗栏处的慕容恒泽，双眸溟濛，没想到今日的她是如此美丽，嘴角不由得嚅嗫着，“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
舞姬长袖挥舞，望而收拢，侧而分散。琴声尾断，铮铮之音意止停。
杨琳清腾空翻转落地，玉手白练舞动，随手一扬，明动浸进水雾的双眼直直注视，彷如明泽闪动的星辰，荧亮璨动。远望对面楼阁俊美而毓秀的白色身影。
清和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令百花荒芜而萧疏的笑容，更令万物都为之枯萎而凋零的笑容，值得付出生命。碧色烟玉的眼眸，静若秋水透彻；温存清柔似风。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万物仿佛静止，在她的瞳孔只有那个俊秀精致、温润如玉的脸庞，再也没有他人，仿佛这个世界失去它原有的颜色，纯白无痕。两人相望的画面，犹如沉浸在写意生动的水墨画中，周遭都已褪色。
舞曲早已停罢，舞姬娓娓退出，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之人未醒，庞大广阔的舞榭只留一人。
而冰蓝色的身影，看到这样的她是他读不懂的。目光除了涣散，还有郁伤，再也不知是什么了。只能傻傻瞭望，望着她的眼中还存在另一个身影。
沉浸于彼此相望的杨琳清，脉脉幽情，丝毫没有察觉修搭的木架已承受不了攀爬之人的重量，即将倒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