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如雁惊鸿篇（五）

几天过后，春意正浓，黄花白蕊都千娇百媚地相继绽放容姿，惑乱着，炫耀着，明媚地存在着。。。。。杨琳清凭栏眺望，单手抵着下巴，神色怅然，这几日的闲花弄影，让她有些乏味，尤其是杨玄感出去监造行宫事仪的时候。偶尔庭院中的丫鬟们断断续续地絮叨着，勾起她对牡丹花会的好奇心。不知洛阳牡丹花会是怎样的场面？应该很美吧！脑海中不断描绘那种画面。
遐想之时，一声洪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琳清。”
她惊吓地回眸，“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每次他都是傍晚时分才回来，今天倒是有些特殊。
“怎么啦？大哥想提前看看你，这还有错啊？”
“哪有？琳清正是希望如此呢！”杨琳清赶紧摞住他的衣袖，露出一个乖巧的神情。突然想到什么，一个激灵，“大哥，这几天整日闷在庭院中，不由得烦闷。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玩，正好明天。。。。天气不错，适合出去游玩。”
杨玄感每次看到她这个神情，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只能答应。“好啊！”
“太好了！”她有些乐不可支。
杨玄感感觉不对，好像被蛊惑。突然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明天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里都不准去。”
“为什么呀？”她不禁郁结，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又不会跑丢，怎么不可以去。
“好了，就这样。”他不再看她，或是不敢，就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答应她了。
杨琳清轻哼一声，撅着嘴角。
过会，杨玄感害怕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就安排一个丫鬟来，“小蝶，以后你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要寸步不移地伺候小姐，知道我的意思吗？”
“小蝶知道。公子请放心，小蝶一定尽心尽力地服侍。”她低着头，不敢抬眸。
杨琳清更加郁结。什么来伺候她的，分明就是来监视她的。他这样刻意的一弄，反而激起她更想出去玩的高亢。
“小蝶是吧！”杨琳清上前仔细打量她几分，倒是一个单纯水灵的女孩。心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大哥竟然找人监视她，但没想到这人却找错了，反正无论如何先打好关系再说。
于是双手拉着小蝶的衣袖，主动亲近几分。“我叫杨琳清，你可以叫我琳清。”
“小蝶不敢。”
“那有什么？你就这样叫吧！”明动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让人莫名的沉浸其中，不敢抗拒。
“小蝶还是叫你琳清小姐吧！”小蝶更加紧张不安，不敢直视于她，害怕自己一时忘记了身份。
杨琳清的微笑必杀技，只能无奈收场，不过仍心存侥幸。而刚才的画面在杨玄感的眼里，她们是如此的亲切，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很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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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清晨，赤红的鱼鳞金甲漾在霞蔚的东方，闪烁着灿动的流光，好似一幅斑斓的锦绣风光，时时交织，秒秒变幻，一点一滴地描绘这奇异的自然的迤逦。
杨玄感为了能够在规定的日期，完成行宫的监造，还是一如既往地去行宫处监造工程。
杨琳清在目送他离去之后，急忙回到闺房里，对着镜台，随意弄了一个简略而适宜的发髻，白色的丝带如流苏般夹在柔顺的发丝中。雪白的衣衫，通透的肌肤，绝色的容颜，更似河池中一尘不染的白莲花，清莲濯动，映日别样。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人神驰向往。
“小蝶，我佩戴这个怎样？”她对着铜镜里面的容貌，纤指捻起华胜在发髻摆弄。
“小姐，弄什么都很美，就算是不施任何粉黛也是很美的。”小蝶似乎从没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举手投足间竟是高贵的流转，矜贵的蜿蜒。
杨琳清不由得笑了，突然挽髻的手指一停。回眸望向她，“小蝶，你是洛阳人吧？牡丹花会是不是很热闹？”
“嗯。以前听说过很热闹，就是奴婢没有见过。”
杨琳清看她遗憾的表情，忽然眼睛一瞥她的手，粗糙拙劣。心里不免有些同情。小蝶她是个丫鬟，每天都会有忙不完的事情，怎么可能像别人一样对外面的事情熟悉，有的只能是耳闻。
“那你想不想去，我带你出去。”
“不行，公子千叮万嘱。。。”小蝶吓得抖擞一下。
“寸步不离地伺候我，是吧！我现在想出去，你是不是也要在我的身旁呀？”杨琳清连忙说道。
小蝶点点头，还是有些犹豫。
“好了，没事的，大哥他傍晚才会回来，我们只是出去一会，没关系的。”
在杨琳清再三说道下，小蝶不好阻止什么，只能答应。而她满意的笑了，或许她就知道一定会水到渠成。
半饷，杨琳清东瞅西看，周围没人便偷偷从府中出来。此时，兴奋的她就像逃出牢笼的小鸟，看到各种青衫布衣之人如梭般穿越于街道的两侧，明显感觉到今日亦比平日的喧哗，更添许多绚丽多彩。
“哇，好美啊！”杨琳清站在街道，环望整个高旷的洛阳城楼，布满了绮艳靡妍的牡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是一个盛大而华丽的花卉，稀薄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密的牡丹花香，让人叹为观止。而整个洛阳城中的人们也都沉浸于喜悦的气氛之中。
而她和小蝶在茫茫人群中，悠闲顾盼，由于欣喜好奇，便不由得被街边精致的首饰吸引。
就在此刻，一个冰蓝修长的身影擦肩而过。
“二哥，怎么啦？”紧跟其后的女子，发现冰蓝色衣裳的男子突然停下脚步。
“。。。没什么。。。”削薄的嘴角微微一动，划出一个浅意的笑度。眼角的余光瞥向摆摊首饰的那抹白色轻纱的身影，继续前行，消失人群中。。。好似从未出现一样。
或许，每一刻的倾心，总在不经意间的邂逅；而每一刻的邂逅，并非电石交火间的一见倾情，却是惊鸿一瞥的霎那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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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看。”小蝶碰了碰杨琳清的手臂。
她抬眸看到人群中墨绿色的身影，欣喜若狂道。“慕容遐。”
“琳。。。琳清，你。。。你出来了！玄感他不是让你在屋中待着吗？”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我。。。不要说这个了。我大哥没有来吧！”她有些心虚。
“哦，玄感他今天跟着司徒公大人一起监造工程了，好像再过些日子就竣工了。。。你不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我就是纳闷，你怎么有闲心出来玩？”她心里偷偷地笑了。这下好了，大哥不在，爹也不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我？。。。。以本公子的能力，事情当然是完成了。”慕容遐吹嘘一下，其实他这个督建工程的行使只不过是挂个牌，并无实事可以做，所以这次洛阳之行就当游玩。
杨琳清满眼不信。可能被她打量的心里发毛，慕容遐于是转了话题，“我带你去那边酒楼吧！我在那预定了一个上好的观察位置。”一边说着一边领路。
闲雅居，洛阳最大的酒楼。里面金丝雕镂，碧玉流幔，珍珠镶嵌，装饰极尽奢华，而内院更别具一格，翠竹萦绕，梧桐葱郁，池台亭谢，相互连属。是专供皇亲以及贵族喝酒游玩的好地方。
而今年的牡丹花会的全权，依然照例被【闲雅居】所投中并举办。
半会，杨琳清来到【闲雅居】，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凭眺阑干，沉思目远，如诗如画，沉浸于美好的画面当中。于是欣喜叫道，“慕容恒泽。”
窗栏处，那个清雅温润的男子，转眸回望，微微点点头。
而她似乎心情斐然，立即走了过去，“真巧呀！。。。。看来今天的天气不错。”
“天气不错？”慕容恒泽望着她此刻笑容奕奕，也明白了这句废话的含义，原来她还是愿意跟他打招呼的。“是呀！这么好的天气，不出来实在太可惜了。”想着她一定是偷跑出来的。
杨琳清尴尬一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双眼，“听说今日花魁选举，东都第一名妓洛紫儿也会前来，你不会是来一睹芳容的吧？”她不知说些什么，随便拉扯一句，但说完之后又后悔不已。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微愣一刻，但很快又变得悠扬。“是呀！既然有美女，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出来欣赏一下。”
杨琳清嘴角微翘，心底不禁腹诽。她就知道这只臭狐狸不仅精明，而且还很好色，占尽自己便宜不说，居然还无视她的存在，好得以后她可是他的。。。。。他的。。。。人了。
慕容恒泽狭长的眼角一瞥她郁结的神情，温润的脸上竟有丝促狭，“还不知这位东都名妓是怎样的女子？你说是温婉碧玉呢？还是才华横溢呢？。。。我想肯定是才貌双全。”
“她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噢？说的也是。。。。真是很想见识这位传奇中的女子。”
杨琳清见他一副恣意的样子，轻哼了一声，“那你就等着这位传奇中的女子出现吧！”太气人了，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慕容遐见她气郁地要离开，有些不解，“四弟，她这是怎么啦？”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她。。。。谁知道。。。怎么想的？”瞥了一眼她，又陷入沉默的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