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3日大雾
一夜没睡,夜里就下雾了,我和小简把死尸推到化妆间的时候就开始下了。我们没有把死尸从架上抬下来,直接就在上面做了,因为我们不敢动。
死尸虽然没有像一张纸,但是绝对是一张饼了。
照片的后面有一个电话,我看着死者的照片,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高有一米七差不多,重有一百二三十斤,我只能推测出这个人的大致情况,然后把身子先做出来,最重要的是头和脸,家属只为看一眼,但是我们要付出一夜的努力。
身体部分我让徒弟用石膏布,石膏布被热水泡了后,软了,我们就往这叫骨头,还是叫肉上面包裹,全部的形状弄出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我对小简说,坐下休息一会儿,等石膏凉了,我们给穿上衣服。
小简说,其实不用这么样的,穿上衣服什么都看不到的,我说我们要尊重死者,如果你再这样,我告诉你,你马上离开这里。小简不说话了,他还是不能理解对死者的尊重,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没有问小简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和小简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弄脸部,我们先把一块填充材料做成脸的大小,我们只能看着照片推测脸的大小,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我们按照比例设定了脸的大小,也许这是一种无意识的,也许我们接触的尸体太多了,太了解人的比例和结构了。
这个脸部我们做了两个多小时,这已经是下半夜的两点了,我们附上后,让徒弟化妆。这样的活儿我也是第一次,也里确实也没有底,这就像外科手术医生遇到的第一次,手虽然不会哆嗦,但是心却是吊着的,凭着经验,有可能会很成功,有可能会失败,好在,这是一个死尸,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这些问题。
徒弟化妆将近一个半小时,我把照片放到一边,看着,然后点了点头,我们又做了一些细节上的处理,然后就推回青松厅。
徒弟担心的说,会不会出现问题?我说,也许会吧!我没有肯定的答复,因为我无法肯定的答复。
我们不能回家,家属来了后,随时会提出新的要求,我们都得满足,不管有多么奇怪的要求,这是我们对死者的尊重,而不是对家属的尊重,如果同样是活着的人,这样那样的要求,肯定是会被拒绝的,因为会和对方打起来。但是,在这个地方,不能,死者就在旁边,我们谁也没有这个权力。
我们回到屋里,睡了一会儿,场厂就打电话给我,问我处理得怎么样?我说,这得让家属来说。
场厂放下电话,过了几分钟就过来了,他对我说,家属来了。我说,那就带着家属去看看,场厂说,家属有可能会提出其它的要求,有可能会激动,但是你千万不能激动,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一夜没有睡,但是死者在,我们尊重死者。我说,场厂,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我没有让徒弟跟着,我怕会惹出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