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了?”
隆虑伸出手,她的手心白皙细腻,一根细细红绳正拴着玉珰,韩嫣拾起它,笑一笑,便抬手将它摔成粉碎。
隆虑公主张张嘴,还未出声,韩嫣已转身走进屋内,小心翼翼的拿起弓箭,她跟进去,静静的道:“她永不会知道,这几日里你为她付出了何样的代价,你就这样放她走了,日后只怕......”
韩嫣冷冷的截断她:“我可还有其他选择?”
隆虑倚着门,笑道:“她真以为我的人便这样无能,会让她哥哥大摇大摆的在我手中劫走了人?她可是太小瞧了长安城了罢!若不是你......”
只见一缕箭镞伴着寒光自她眼前掠过,堪堪穿透她袖口衣衫钉在门上,震得木头些微震颤。
“此事到此为止。”
韩嫣立在不远处,眉目清朗,神色傲岸,似是不屑言及。只是隆虑远比旁人更了解他,知他不过匆匆掩饰落寞,她轻轻抚了抚那箭身,“嘶”的一声便将袖口扯开来,一面续道:“好在她弟弟倒是个聪明人,倒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怕日后还要谢我呢!”
韩嫣盯着她,忽然明白过来,无论他如何待她,她都不会有半丝怒气的,倒是逼得他一而再的失去理智,他似弓弦绷紧至极,忽然松弛下来,毫不掩饰情绪的道:“太皇太后佯兵出动震慑淮南王,公主殿下对付刘陵,而窦家早已盯死了我,连陛下也不过隔岸观火乐得其成,卫家尚在陛下保护之内无力插手,就连平阳公主也无意中做了帮凶......这一局你们算计得准,赢也不在意料之外,只是......螳螂捕蝉而黄雀在后,总有你们未料到的事。”
隆虑皱眉道:“什么?”
韩嫣侧头微笑,轻声道:“你们真以为石玉阁是我的?”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隆虑的手微微一抖,面目不可察觉的稍稍僵硬。她一向只知太皇太后与陛下已有了默契,却不知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代价,她还记得刘彻坐在清凉殿中,不动声色的向她微笑,仿佛是种鼓励与默许,这里面却不想藏有利刃,甚至......还有不易察觉的怒气。
隆虑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比亲疏远近,我亦强过刘陵百倍,即便陛下一怒,先遭殃的也会是她!”
韩嫣讥肖的笑一笑,目光落到远处:“还有一人,目下正住在长安城中,可惜你日日精心算计,从不曾注意。”
说完这句,韩嫣便再不看她,只是环视一遍这间半旧的屋子,似是留恋惋惜,他抱着弓箭径自走出门,隆虑浑身僵直,却蓦地在他之前跑出了门去。他走出屋外,只有玉奴儿抱着一只小小的包袱,静静的立在树下。
“公子究竟是何苦?”她将一只锦袋递到他眼前,韩嫣接过一看,却是她将那玉珰的碎片一点点拾掇起来,收集一处,只是有些已碎成齑粉,再也拼不出完整的一颗,韩嫣叹道:“你收它,又是何苦?于我已是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