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番外二（八）

就在他们愁眉不展时，那边的李彦思可谓是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他在市场营销部门任职，主要推广公司各种新开发的产品。上司是个很严厉的人，时常参与各种大型企划案，很受到上面领导的器重。
李彦思经过佐藤一城的教育，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和沾沾自喜，他知道，社会是个十分残酷的地方，不能再像在大学时的为所欲为。更何况，他想表现给最喜欢的人看，自己是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他凭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蓬勃朝气和活力，连续跑了好几个大型销售场，推销本公司新出的产品，而他的上司是个很有能耐的人，经常负责公司各大推广案，大家都说他这个新人的运气很好，一来就跟了个好上司。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为了达到上司樱井江的任务，下了多大的功夫。樱井江比在学校时的任何一位老师更加严厉，他在公司时很少笑，当然，也没有可以笑的理由，别人开怀大笑时，他更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面对客户时，他的表情会柔和一些，可是看起来，仍很吓人。李彦思刚任职的时候，完全不清楚这个人的人格魅力到底在哪里。难道是威严来镇压吗？可是客户并不会单纯为威严买账。
一起工作了三个多月，李彦思才慢慢摸清楚了上司的脾气和做事风格，如果做得对，认真去做，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做，最终还是失败的时候，他会不苟言笑地说：“做了那么多，却没成功，说明做得还不够。”
是的，在他的字典里，推销要成功了才叫做推销。所以，只要他出马，鲜少有失败的时候，这是他任职了短短五年时间，而顺利爬上销售总监位置的最大秘诀。
这是地狱式的最严酷要求。李彦思咬着牙，从粉嫩嫩的应届毕业大学生，在短短时间里，硬是逼自己成为必须要成功的职业工作者。其他同级毕业生还在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只要有工资就的心态中混日子时，他早已以不可能的目标为目标，鞭策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进步。
三十五岁的樱井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三十层楼下的风景。他的办公室非常豪华，李彦思站在办公桌后面，向他报告新的市场调查结果。
“这个月的计划截止到昨天，总共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剩余古阳和龙泽两个商场，他们认为价格过高，暂时不考虑和我们公司合作。”
他们隶属于优力新能源集团，所生产的是高科技下的全新能源产品，不仅材料上更为环保，节能减排，而且造型美观，是国内屈指可数的新崛起公司之一。
但是相对比起同行业的产品来说，他们的价格普遍高出几个百分点，一些持有传统意识的商家，认为不必要花那么多钱在普通渠道上。
听完李彦思的报告，樱井江静默了几秒，他习惯思考之后才表达自己的意见，作为他的得意下属，李彦思很清楚他的习惯。
“把近几年国内发生的事故概率整理出来，用事实说话，在看不到的地方更应该投注更多的关注，要不然悲剧一旦发生，那是金钱不能挽回的错误。”
李彦思思索了他的话，点了点头，沉声回答：“我明白了。”
他们做的渠道很多，如安全通道口，滚动电梯，直升电梯，还有生活中各种轻型建筑材料，适用于家庭以及大型商场的建造和内部装修。
李彦思接到上司命令，立即赶往古阳和龙泽两个目的地，一大早上的时间他已经跑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商场，敲定了两个较大的合同。但是这对高要求的樱井江来说，还是远远不够，要想得到他真正的真传，必须做到呕心沥血，直到下一秒倒下之前才能停止跑动的脚步。
否则，一切都是犯懒的借口。
因为良好表现，公司给他配了一辆车，不算太高档，但是作为代步车已经足够。同时进公司的人，只有他有这个待遇，其他人还只能挤电车或是坐出租车，这点上来说，樱井江已经初步认定他的能力。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来到古阳百货商城。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综合型大型售卖场，在新野县占据了很大的垄断地位。外形古朴低调，不奢华却散发着淡淡的传统韵味，和现代化的夸张建筑比起来，古阳很受到中年以上年纪之人的喜爱他们经过几十年的打拼，积累了乐观的财富，消费能力较高，所以，古阳的收入一直以来，都很不错。
李彦思上了电梯，直奔市场运营部。
“你好，浅野先生。”他恭敬地跟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明确回复了，我们不需要吗？走吧走吧。”浅野鸣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我认真考虑过贵商场的安全措施，不是为了推销产品为目的，而是出于对顾客安全的考虑。”他郑重其事，把一摞资料摆放在对方面前。
“您看，这是去年和今年商场因电梯问题出现的事故概率，古阳是一家口碑非常好的老字号商城，如果因为安全隐患而导致失去顾客的信任，那绝对得不偿失。”他不急不缓地说明，最上面的数据充分验证了他并非是无稽之谈。
浅野鸣瞥了一眼那堆资料，态度不甚在意，凭着二十年的管理经验，他比数据更加了解古阳的一切。
“我们会考虑。”
一句简短又没有感情的回答堵住了李彦思想要说的全部话，这是最无可奈何的太极拖延法，看似有希望，实则比直接拒绝更加难缠。如果意志不坚定或是缺乏经验的人，肯定会垂头丧气离去。
但是李彦思已经练出来了，他厚着脸皮，继续道，“确实在浅野先生的管理下，古阳运行得十分不错，但一步稳不等于步步稳，如果选择无视这些事实，那是不是将一直以来信赖古阳的客户，当做儿戏呢？”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判断？”气势威严的领导人板起脸，已然不悦。
“像买保险一样，谁能保证判断是百分之百准确呢？浅野先生？万一，在我提出这个建议之后，真的发生不好的事情来，那到时候您损失的不仅仅是顾客的信赖，更是董事长对您的期盼啊！”李彦思丝毫不退让，鼓起勇气把理由全部说出来，他是新人，但说出了一些老业务员都不敢说的话。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浅野先生，您是我的合作伙伴，何来威胁之说？提前做好准备，排除安全隐患，把顾客的安全当做第一考虑要素，这样的商场，谁都会愿意来的。如果董事长知道您如此为公司忧心考虑，肯定会大为赞赏！”
李彦思十狗腿地说完最后那一句，话里的意思，只要是明白人，都听得出来。浅野鸣伴随古阳着成长，却一直在部门经理的位置上徘徊，他沉思了半晌，觉得李彦思说得略有道理，自己就是太实在，不懂得宣扬自己的忠诚，才让其他人爬到他头上。
沉默了半晌，他敲着桌子问了一句:“价格，怎么算？”
当问到这一句，李彦思就知道有希望了，但是他极力忍住内心的欢喜，平静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价目表，又缓缓道：“我们是第一次为古阳服务，价格会在原来的基础上降低三个百分点。这可是别家享受不到的优惠呢。而且，只要买用我们公司的产品，将享受终生维修制度，保障贵店发展无忧，为你们的发现保驾护航。”
“倒是挺能说啊！你们公司到底给你开了多少恭工资，让你这么卖力？”浅野鸣脸色不变，但听得出来，此时他已经对这位年轻人改变了看法。
“我还是实习生，暂时没工资。”他如实回答。
“哦？那倒是很难得。”
浅野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凭着一股热情和希望在拼搏，当时的情景居然和现在的莫名相似，只是故事的主人公换了人。他的脸色柔和了些，不管怎么说，签下这笔合同，也算是有益无害。况且，价格不算高，在合理的承受范围之内。
“把合同书给我吧。”
李彦思惊喜地道，“是！”他马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合同，没想到今天就能签，实在出乎意料之外。浅野鸣认真阅读了一遍，价格和服务都没得说，他拿起钢笔，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彦思很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十分感谢您的支持，我们会尽快安排人过来。”
“嗯，那就麻烦你们了。”
又寒暄了一阵，李彦思才从古阳离开。接下来他又马不停蹄地奔向龙泽，身体因为兴奋而感觉不到任何劳累。但龙泽并不像古阳那么痛快，他们更加强硬，完全不给李彦思谈下去的机会。
看来只能使用另外一种战术了。
赶回公司时，其他人早已下班，时间指向晚上八点，他打开电脑，录入资料，又把签好的合同备份妥善保存。
“你还在？”
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种声线是樱井江所特有，识别度非常高。
“是的，下午拿到古阳的合同，正在整理。”他回过头，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容。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李彦思挽着袖子，配合着出色的脸，实在帅气到令人嫉妒。
“嗯，继续努力。”樱井江并没有很激动，似乎李彦思本来就应该拿到这个单。“那明天见了。”他挥挥手，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不过，李彦思早已习以为常，对方的冷淡完全打击不到他的雀跃和热情。等忙完了，他才觉得饥肠辘辘，自从工作以来，饮食不比之前正常，所幸身体底子不错，暂时没多大问题。
“还是要好好吃饭才行。”他伸了懒腰，开车到附近超市采购食材。刚走到蔬菜区，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忙工作忙得昏了头，再见到这个人，满腔的思念又重新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