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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兔死狗烹

凰女独尊,盛宠天下 凤凰尾 2024-12-14 20:43
天不知不觉亮了起来,树林间泛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薄雾,缓缓地被东方初升的朝阳撕开一道道金色的口子。金禹已经在岸边的树林里站了几个时辰了,一直从黑夜站到了天明。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还在搜寻乘风号幸存者的昙奴们,脑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样?复仇的感觉好吗?”在半明半晦的林间,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金禹木然地转过头,并不意外地看着同尘:“昨晚你都看见了吧?”她无精打采地说着。张大诚死了,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但是为什么她体会不到一丝的快意?她只是觉得自己被掏空了,跌入了无尽的虚妄之中。
“你终于还是杀了他。”同尘向来冷酷的语调中竟然有些唏嘘感慨。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金禹反问着。
同尘却捋了捋胡子,望了一眼金禹身后一片狼藉的水面,不无轻蔑地说:“他?你太抬举他了。蝼蚁一个。”
“那幅我的画像是你悄悄丢给张大诚的吧?你做那么多事究竟为了什么?”
同尘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金禹,仿佛看着一个精美的作品:“我只是看得着急,你和你那谜哥哥相见却不能相认,多痛苦。现在不是很好吗?他知道你是霈儿了,你的仇人也死了,皇后也和废掉了差不多……”
“你的意思,你一直是在帮我喽?”金禹狐疑地看着同尘。
“老夫只是喜欢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哪来这样的好心,我警告你,第一条就不要打我师父的主意,不然,我饶不了你!”
“你师父?申天枢?你违背师命破了杀戒,你说他还会再认你这个徒儿吗?”说着,同尘不屑地说道,“哼,申天枢和他那个迂腐的师父一样,天天说什么替天行道,其实都是最自私最无情的。”
“师父他知道了?”金禹喃喃着,但是忽然她又理直气壮地昂起头,“可是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并没有滥杀无辜!”
同尘却仿佛早就看穿了她一样地笑着:“你扪心自问,杀他们的时候,你有没有一丝丝享受的感觉?”
“我……”金禹被问住了——她有。
金禹忌惮地看着同尘,这逃不过他的眼睛,看来她并不知道他手里的长剑已经被天枢偷走了。他冷笑了一声,从容地往树林深处走去,林中传来他胸有成竹的预言:“终有一天,你会找到我,要和我并肩作战。”
……
元昶看着眼前一堆残破的衣服和一些残肢,不敢相信地问:“这就是张大诚?”
卜雨如实回禀:“皇上,是臣亲眼见他落入水中,被黑鱼啃食的……”
“黑鱼虽然凶猛,但却从未听说过会聚集起来吃人。”元昶皱眉说道。
“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卜雨回答着,却还是不肯将金禹的事说出来。
一旁,一芦帮忙解释着:“皇上,起初听卜雨兄说起,臣等也不相信,但是这些残骸中,不少是从打捞起来的黑鱼腹中取出的,不能不信……而且更离奇的是,这些黑鱼只啃食张大人一人,皇上您看。”说着简一芦指着便是的两具尸体,“这是后来我们捞上来的船夫尸首,都完好无损。因不知道当时乘风号上有多少人,有些可能已被水流冲走了。”
元昶看了看两具船夫的尸体,其中一个眼窝深陷,肤色黄黑,不由说道:“这个人,应该不是汉人吧?”
卜雨回禀道:“皇上说得没错。”说着呈上了沓湿哒哒的纸,“所幸他怀里的这份通关文牒没有被冲走。”
元昶接过翻了翻:“东吁国的?”
卜雨说道:“看来是张大诚买通了东吁商人,东吁与赤鬼和我朝尽皆接壤,那些赤鬼刺客若是先偷渡到东吁,再坐货船来到京城也不是不可能。”
“东吁与我朝向来友善,竟然有人勾结赤鬼!”元昶说道,“朕立刻派使臣前往交涉!”
“不知此事东吁国主是否知情,不过东吁与我国通商甚密,仰赖我朝诸多,量他们不敢公然与赤鬼联手。”卜雨说道,元昶点头赞同,他一边听卜雨说着,一边扫视着在场的人,忽然问道:“说起来,金禹呢?”
……
“你终于来了吗?”太皇太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不知何故,老人家的房间即便是大白天依然还是昏暗得很。
果然,门帘后,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你一把年纪倒还是耳聪目明嘛。”她说得轻松,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咄咄怪事,哀家一把年纪真是长了见识了。”太皇太后镇定自若地说着,但她说出的每一字都令金禹厌恶至极。
“你不心虚吗?”金禹质问着。
“心虚?哀家此生没做过令自己后悔的事。如果再来一次,哀家还是会杀了谢廷和的。”太皇太后平静地说着。
“你果然比张大诚有骨气多了。”
“哀家那外甥……死得很没尊严吗?”说到这句的时候,太皇太后的言语间倒是有了些牵挂的意味。
“这是他应得的。”金禹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他通敌叛国,确实该死。”
“那你呢?”金禹阴沉地问道。
“哀家?你今儿便要来索命了吗?”太皇太后轻巧地说着,但是捏在手里的书却不自觉抖了起来。
金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并没有应答,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除了她自己越来越急促地呼吸,什么也没有发生。再睁开眼时,屋中空空如也,金禹已经不见了。突然,屋外传来了她那只老猫刺耳凄厉的嚎叫声。“噗!”猫血溅到了窗户纸上……她竟然没有下手?太皇太后匪夷所思地看着那窗户上的猫血如同眼泪般直直地一道道流了下来……
王橚昨夜得到宫中动乱的消息便率领家丁入宫救驾了,但是等他赶到的时候,早已经尘埃落定。奇怪的事,从昨夜到现在,元昶一直都没有召见他的意思。他心神不定地坐在以往办公的内阁大臣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听到元旭被遣返的消息,听到张大诚离奇惨死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胜利的喜悦,却是各种的心慌。
接近晌午时分,终于等到了高明德的身影。
高明德头上扎着纱布,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屋子。
“王大人,皇上有请呐,快随杂家来吧。”高明德催促着。
一路疾行,王橚忍不住问道:“高公公昨日也被叛军伤了吗?”
“叛军?”高明德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提了,这伤啊,是皇上打的!”
“皇上?他怎么会……”王橚惊讶地问。
“皇上说是嫌杂家啰里啰嗦跟着误事儿,把杂家弄晕了藏在上书房了,等杂家醒过来呀,这啥事儿都结束了。哎呦,皇恩浩荡,咱们当奴才的,只有谢恩的份儿啦!”
王橚听了却感慨着:“皇上到底是对公公有主仆之情啊!”
王橚小心翼翼地跟着高明德进了上书房。
“皇上,王大人来了。”高明德说道。
“叩见皇上。”王橚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然而,元昶却背对着他站着,并没有转身:“起来吧,高明德,你出去,朕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王大人说。”
王橚不安地看着高明德离开了上书房。
“你知道自从孟济宗死后,朕一直有个心结没有打开吗?”元昶依旧背对着他。
听到“孟济宗”三个字,王橚的心不由得紧了一下:“臣不知。”
“当初我们都以为冯翦是细作,是因为有个刺客用这种特殊的箭行刺朕。”说着,元昶终于转过了身,手里把玩着一枚箭矢,王橚一眼看到了箭头上的圆形标记,脸色已经开始铁青。
元昶看似漫不经心地继续说着:“然而朕仔细查找了孟济宗家,也挨个审问了他的家奴,没有这批箭矢的存在。反倒是你……”说着他犀利的目光扫到了王橚身上,“当年你缴存兵器的时候,有一笔箭矢的记录,入库前是二百一十六,如今库存是一百八十九。”
此时,王橚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早就应该知道:“皇上您早就知道了……”他想起了之前曾有人来调查兵器库,但那是张大诚事发的很久之前。
“你好大的胆子,敢派人行刺朕。”元昶再也没有用“卿家”二字,“若不是金禹替朕挡了那一箭,朕岂非就不明不白死在你的手里?”
王橚此时早已面如死灰,他掏心掏肺地解释着:“臣万死不敢谋害皇上,当初只不过想栽赃到张氏一党头上,虚晃一枪,臣千叮万嘱不能真的伤了您呐!谁料误伤了金公子!”
元昶默默地看着他声泪俱下地辩解着,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他早就料到了,无论怎么算,谋害他对王橚都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试图行刺皇上已是死罪一条。况且,王橚竟敢想从中作梗,挑动他和张大诚的斗争,从中获利?“其心可诛!”元昶只说了这几个字,任由王橚如何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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