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水洞异事

艳阳高照，胶澳的海呈现出翡翠的颜色，万顷碧波上，星星点点的渔船缓慢地漂移着，偶尔传来船娘婉约的歌声。金禹站在船头，享受着迎面扑来的湿润海风：“很好，一切风平浪静。”
“前面就是赤岛了。”渔夫指着前方说道。
金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岛，覆盖着深绿色的植被与裸露出来的红褐色岩石相映成趣：“石头是红色的，难怪叫赤岛。好吧，那我们就全速朝那里去吧。”
她说完不久，掌舵的渔夫忽然“咦”了一下：“怎么把他们甩开那么多？”
金禹听了，转身一看，发现和他们同时出发的几艘渔船已经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俺连桨都没划……快看！”忽然渔夫高声叫了起来，“好多鱼！”
金禹朝船舷边看去，不由也跟着轻呼了一声——船的两边和后方聚集满了大大小小各色的鱼，在推着他们的渔船朝赤岛而去，放眼望去，成千上万的鱼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了足有半里长的光带，色彩斑斓，煞是壮观！
金禹趴在船舷边，看着全力以赴前进的鱼群：“你们是听懂我的话过来的吗？”她刚说完，那些鱼欢呼雀跃地跳出水面，仿佛在回应她。和她同船的渔夫也看得呆了，都忘了撒网捕鱼，就喃喃道：“太稀罕了，太稀罕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登上了赤岛。刚上岛，就看见几个孩子在海滩上嬉笑打闹，日光下，黝黑发红的皮肤显得格外健康。
渔夫的老婆已经早早等在岸边，一看他的船靠近了，赶忙迎了上来：“鱼卖得怎么样？”
渔夫挠了挠头：“就这样吧。换了点米，够孩子们吃阵子的。”
两人正说着，渔夫的老婆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金禹，奇怪地打量着：“你从哪儿带回来这么白净的小哥儿，看着不像本地的。”
“她在胶澳街上瞎打听什么香的，我跟她说我们这儿有海神的传说，让她自己来问问咱们村里的老人。”
“哎呀这都是传说，没个谱的事儿，你把人家领过来这不耽误人家吗？”
“怎么的没谱了？村长他爹不就说见过会散香气的海神吗？”
“村长他爹？疯疯癫癫的，他的话也能信吗？要不是看在村长的份上，谁会搭理他！”
金禹听他们啰啰嗦嗦的，开始不耐烦了，打断道：“哎呀，管他疯癫不疯癫的，我现在什么头绪也没有，去问问也好！”
……
赤岛除了砾石的海滩，就是一座赤石堆出来的小山，渔民的房子散落在山坡上，岛上鲜有生人造访，突然来了一个貌美的“少年”，不少村民都过来围观。
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村长屋里出来几个人急匆匆要出门。
“出什么事了？”渔夫上前问道。
“村长他爹又不见了……”其中一个说道。
“怎么本公子要找他，他就不见了！”金禹不满地说道。
几个人齐刷刷看着她，问道：“你是谁？”
“她是我在镇上遇到的小哥，到处问人什么香的。我听着和咱们海神的传说有点像，就把她带过来了。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去把村长老爹找回来！”
岛上风大，风声穿过墙缝，发出类似呼哨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风声与人声间，金禹灵敏的耳朵似乎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奇怪，这么陡峭的山崖上，这个人跑得如履平地……”她想着便一个闪身，窜入边上的树丛循声而去。脚步声忽远忽近，又突然戛然而止，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个东西被摔在了地上，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弱弱地在风中传来：“哎呦呦，疼死了，主人饶命，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
声音是从悬崖下面传来的，若不是金禹听力过人，这声音早就淹没在巨大的海浪声和风声中，不可能被人听见。金禹施展轻功，沿着陡峭的石壁一直往下，发现悬崖底端有个隐蔽的水洞。
洞中，那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主人，我也是听不下去他们对你的亵渎，胡乱揣测你，才和他们说你的事的！但是大家都把这些当做传说的，没有人发现你的存在……”
“哦？你不知道因为你到处乱说，已经有人找到这里来了么？”这个声音很年轻，听起来像个公子哥，虽然是责备的话，却说得清亮、温柔，让人听了都不自觉有种好感，金禹冒险从石缝间偷瞄过去，正对着她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发老头，正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背对着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穿着青灰袍子，一头黑得发青的头发披在背上，在水光中时有时无地发光。忽然，那人的头微微向她这边侧了侧，金禹心想：不好……他……。还没等她想完，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张脸，蓦地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由于他实在凑得太近，金禹都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双澄澈如海水的双眼盯着她，眼神天真如婴儿一般：“你比我想象得厉害多了……我竟然没察觉你！”说着，他又忽然后退了一丈。这时，金禹才看清他的模样，脸上白皙得仿佛从未见过日光，高挺的鼻梁下是丰盈的嘴唇，泛着春日桃花的颜色。若不是脸上那与年纪不符的纯真表情，金禹几乎要把他错认成元昶：“好像！”她脱口而出。
“唉~我知道我很香~每个凡人见到我都这么说，烦透了。”那人用手捋着长发，自恋地说。
“香？”金禹问道，“原来他们说的有香味的是你！”
那人听金禹这么问，反而意外了：“怎么，你没闻到吗？那你说什么好香？”
“我说的是好像！你耳朵没问题吧。”
“小公子，你闻不出来吗？这整个水洞都是主人的香气啊！”
“闻不出来？”那个年轻男子和金禹异口同声地说道。
突然，那男子揪起身后的老头儿，一把拽到了金禹跟前：“去闻闻，她身上什么味儿。”
老头儿一脸奴相地爬到金禹跟前拿鼻子嗅她。金禹一阵尴尬：“干嘛！干嘛！跟狗儿一样的。”
金禹一边躲，老头儿一边嗅个没完，终于那男子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回来吧，到底有没有和我一样的香味？”
老头听了，赶紧连滚带爬地回到了男子跟前：“主人，没有，您那么高贵的香味，岂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配有的。”
金禹这个时候，已经大概有了眉目，对着老头说：“你就是他们说的村长的老爹？”
老头却一点没有理她，仿佛全世界他只听得到那个男子的声音。
男子听了，却皱了眉头：“就是那种闻不出其他味道的人也闻得到我的香味，你闻不出来？怎么可能不是同类？”
听到“同类”两个字，金禹心中陡地激动了起来，她并不急于让他知道自己是谁，其实她也确实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她看着眼前这个卓绝出尘的男人，心想：“很好！我搞清楚你是谁，就知道我是谁了！”
但是，那个人却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讨价还价着说：“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是不会给你答案的。”说着狡黠一笑，竟然比女子还妩媚三分，但却一点不觉得做作。
“村长他爹……村长他爹……”悬崖上传来村民的呼喊声。
那男子幽幽叹了口气：“不能杀人真是个很麻烦的事……要不，你自己跳海里吧，我就不算破戒了。”
老头儿听了，吓得死命磕头：“主人饶命！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金禹看了，却笑了出来：“你们两个逗死了，老头儿，他都说了杀不了你，你求饶什么……还有你，你不能杀人家，干嘛威胁他！”
老头儿却对于金禹嘲笑“主人”愤怒了：“你懂什么！主人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会照办的！”
“嗯？”金禹不解地看着主仆二人。
男子却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不要表忠心了，我把你弄回去，再乱说就真让你跳海！”
老头一个劲磕头答应了。之间男子拎起老头儿，眨眼间就不见了。
“竟然比我都快！”金禹不由自主地感叹道。
刚说完不久，就听见悬崖上传来激动的欢呼声：“老爹找着了，老爹找着了！”
“好了，就剩咱们俩了，好好聊聊！”那个男子突然又出现在金禹面前，笑靥如花，“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找我？”
“我没有找你，我只是在找一种香料，它的香气可以迷惑人心，然后有人说岛上有人遇到过这种事，我就来了。”
“香料？我们的怎么可能被做成香料，可笑！”
“你是人，还是什么？”金禹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男子指了指自己，又露出那种孩子般的表情，“你说呢？”
“明白了，不是人，那你是什么？”金禹穷追不舍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你没听他们说嘛？叫我海神……”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金禹一脸真诚地问。
“没有……哈哈哈。”男子好像恶作剧得逞一般，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可恶，从来都只有我捉弄别人的份！”她生气地说。
“唉？你生气的样子还蛮迷人的。”男子忽然用手抚摸了一下金禹的脸，笑嘻嘻地说。
金禹一把挡开了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