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真龙现身

“呦~还有点小脾气，我喜欢。”他露出一排白如贝壳的牙齿，说道。
“男人你也喜欢？！”金禹想起元昶的纠缠，厌烦着说。
“呀，被你说着了，被你说着了，我呀就喜欢男人……早知道呢，当初就变成个女的了，唉……”
金禹睁大了眼睛：“是男是女还能你自己说了算？”
那人侧头看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那当然，不过只有一次机会嘛，啧啧，如果我是女的，就不用有那么多事情啦，可惜了。”
“什么意思？”
“不关你的事，说起来，你要不从了我吧，我呢，没什么别的能给你，但是就有个优点——活得久，我可以答应照顾你这一世。”他一脸真诚地看着她，金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金禹灵机一动，顺势问道。
男子以为金禹动摇了，好像小孩得了礼物一般，道：“这个有什么，我叫无殇，你呢？”
“金禹。”
“金鱼？好奇怪的名字。”无殇咯咯笑了起来。
“是大禹治水的那个禹，不是一条鱼的鱼。”金禹不耐烦地解释道，继而再次确认地问无殇，“你，真的只喜欢男人嘛？”
“嗯，怎么了？”无殇点头道。
金禹听了，坏笑了一下：“那你要失望了，我其实是女孩。”
果然，无殇听了懊恼得抱着头：“哎呀，我已经几百年没有碰到过心上人啦，好不容易遇到个，怎么是女的！”
“几百年！”金禹惊讶地张大了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她脚下的礁石本来就长满了青苔，湿滑得很，她听无殇这么说，一不留神，眼见整个人要掉海里去了。
无殇见了，迅速抓住她衣服往上轻轻一扯，把她带了回来，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光略过金禹被扯开的衣襟，脸上突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原本空无一物的眸子露出复杂的眼神，只听“刺啦”一声，金禹的上衣被车开了。
“你干什么！”金禹被这突然起来的一下吓到了，一把推开无殇，赶紧把身体裹起来，“喜欢男人？原来是个幌子！你不知道我是谁，最好不要得罪我！”金禹愤怒地威胁道。
但是，无殇站在那里，脸上却露出令人难以读懂的表情：“你胸口的痣哪里来的？”
“下流！”金禹依然难以平复心情。
“我问你，你胸口的痣哪里来的？”无殇的语气已经有点可怕，再也不是刚才一副孩童的样子。
“娘胎里来的，还能哪里来的。”金禹没好气地说，依然不敢放松防备。
“娘胎……”无殇打量着她，“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仁和二年六月……怎么了？”
“二十多年前？不可能，你看起来最多也就十五六岁……”
“这个说来话长，我确实是那年生的……”
“你娘是不是在前一年来过这里？”
“胶澳？你怎么知道？”金禹听他这么问，迫切地反问道。
“你有很多事没有和说吧？”无殇看着金禹，仿佛要看穿她一般，让金鱼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他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说着，“难怪这两天这么不太平，我说北冥的鲲不好好待在那里，突然跑胶澳来做什么，原来是被你召来的。”
“你怎么知道昨晚的事？”
“知道？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千里迢迢赶来查看么？”
“你好像知道我是谁？”
“可是为什么你身上会没有香味呢？”无殇不解地问。
“因为，师父给我吃了抑香丸……”
“那也就是说……”无殇脸上再次露出令人无法读懂的笑容，突然，他挥一挥手，礁石间突然激起数丈高的海浪，金禹看到海水扑面而来，大喊：“不要！”
无殇镇定地看着金禹的身体慢慢发生变化，最终露出了真实的样子。
“现在你满意了！”金禹扑腾着翅膀，悬在洞穴半空中。她不知道此时发出来的，并不是人的声音，而是某种啸叫，但是无殇却听得懂，他用同样的方式回应她：“难怪他们给你取名叫‘金禹’，原来已经大概摸清你的底细了。”
“什么意思？”
“你是我族跟人结合而生的，我也不过听说过，没有见过，蛮漂亮的，不错！”无殇语气中满是赞赏。
“什么话，我又不是件东西！”金禹不满道。
“但你也不是人呐，你是造物的奇迹嘛~”
如今的金禹已经越来越熟稔于来回变化了，她闭上双眼，集中精神，慢慢地又恢复了人的模样：“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了？”
无殇没有理她，摸着下巴思量着说：“金禹？金吾吧，原来已经有人知道了……”
“你在说什么？”
“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
“我的两个师父……”
“你有两个师父？”
“现在只剩一个了……”金禹不无悲伤地说。
“哦。死了一个是吧。”无殇漫不经心地说。
金禹忿忿不平地对他说：“是我师父死了哎，你怎么说得跟死了一条鱼一样！”
“你是不是和凡人待太久了，这么庸俗，你师父的命和一条鱼的命，不都是命么？除了像我们这种的，只要自己不作贱，还会活得比较久，其他的，不都会死么？”无殇又用那种招人喜欢的笃定又天真的语气说着，“你师父没给你提供什么线索吗？他都给你起名叫金禹，多少有些了解你的来历了嘛。”
“他不肯告诉我呀，我一开始就问他们了，可是它们遮遮掩掩的，昨天有个坏老头儿要告诉我，被我师父抵死拦住了。还打什么赌，又是赌命又是赌万物苍生的，莫名其妙的。哦对了，我天昴师父，就是刚刚去世的那位师父，临终前还叮嘱我什么成魔容易，成人不易之类的……”
“成魔？哼哼，这些迂腐的凡人。”无殇似乎对成魔这句话很愤慨。
“对了，你为什么说他们给我取金禹的名字，和我的来历有关？”
“我大概能明白你那两个傻师父的意思。好了，我也不给你买关子了。”无殇说着，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在你这个小姑娘面前变身，就跟扒光衣服似的，怪难为情的。”说完，灌入洞穴里的海风突然变得猛烈起来，发出尖利的啸叫，礁石间的海浪也仿佛受了某种感应，躁动地击打着，溅起无数水花。无殇的周身环绕柔和的银光，越来越亮，几乎令金禹睁不开眼睛，也就是电光火石的功夫，那光忽然消失了，等金禹再看清的时候，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眼前是一条巨龙，浑身银白，龙须飘逸盘踞着，几乎占满了整个水洞，在一片迷人的白色中，它张开的血色的嘴和獠牙显得尤其醒目。小小的金禹伫立在它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惊恐，反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哇！好漂亮！好壮观！”说着便要迎上前触摸它的鳞片，可是快要摸到的时候，眨眼间，巨龙又不见了。只见无殇手忙脚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你摸我干什么！”
“原来你是龙！你是龙变的啊！”金禹依然不能抑制地兴奋着。
无殇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却咯咯笑起来了：“看把你乐的，找到同类开心吧，换成普通人，早就吓死了。你那傻师父还希望你变成人，你从里到外都和他们那些凡人不一样的啊！”
金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完全没想到害怕，也不觉得诧异：“你说我也是龙吗？”
“龙？那是后来凡人看到过我们之后给起的名字，我们可从没这么叫过自己。”
“那你们管自己叫什么呢？”
“没有什么呀，我就是我呀，为什么要有个统一的称呼呢？”无殇不无傲娇地说。
“你说我和你是同类，可是我只能变出一半，和你不一样……”
无殇用清澈的大眼看着她：“你说不然你师父为什么纠结着不肯告诉你真相呢？因为你母亲是人，你只有一半我们的血脉，他们不和你说，还不是怕你知道了投靠到我怀里呗。你那个天什么师父死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成神成魔一念之间……他们想让你做个人嘛……”
“做个人……”金禹喃喃地说，“做个人真的很难吗？”
“做人有什么好的，就几十年寿命，看见那些海浪里的泡沫了吗？咻……”无殇做了一个吹的动作，“一眨眼，就没了。唉真搞不懂那些动不动就天下苍生啊深明大义的人，反正都要死的，早死晚死有差别吗？”
金禹被无殇问住了，回答不上来，又隐隐觉得他说得哪里不对：“你说我会变回人吗？”
“我不知道啊，没听说过金吾变回人的，难道要把你身上的龙鳞都拔掉吗？”说着，无殇夸张地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咦……好疼的！”
“一半的血脉……难道我娘真的……”
“不要怨你娘，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姑娘能逃开我们的诱惑，我们嘛，也没什么别的缺点，就是略微风流了一点点。”
“风流？！你不知道就因为你们的风流。害死了我爹娘，害得我现在不人不妖有多痛苦吗？”金禹听他那么轻易地说着这件事，愤怒了。
“干嘛呀，你又不是我生的，异族相交，一般不会有后代了。你……算是个奇迹了。你看昨晚你控制大鲲，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了吧，这些岂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可是……我不要这些，我要我爹娘活过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