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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皎月冷风

凰女独尊,盛宠天下 凤凰尾 2024-12-14 20:30
金禹见他问得急切,上前没好气地说:“我们就是来问你要人的呀,你还反问起我们来了!”
缪牛皮听了,显得很失望,但是听说是来打听婶娘的事情,眼珠子骨碌一转,突然异常热情地招呼四人往家中坐坐。
四人跟着他到了一处土坯房,房中破落杂乱几无落脚的地方。
金禹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你媳妇儿都不收拾家里么?”
缪牛皮叹了口气:“哪里还有什么媳妇儿,自从小婶儿不见了以后,俺媳妇儿便跑了。”
高明德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木桩,擦拭干净了给元昶坐。
只听缪牛皮道:“怎的,你们还是没找到俺家小婶儿不成?”
金禹听他口气,知话中有话,问:“这怎么说的?”
缪牛皮道:“前几年你们不是来问了吗?俺都与你们说了。”
四人面面相觑,知道又被人先了一步,金禹问道:“来人是何模样,还记得吗?”
“怎的,你们不是跟他一伙儿的?”缪牛皮打量着几个人说。
卜雨如实相告道:“不是。”
缪牛皮听罢,往后略挪了一挪,双手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人可给了好些银子的。”
元昶给高明德使了个眼色,高明德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交与缪牛皮。缪牛皮原以为只不过会给几吊钱罢了,见这么大锭银子,不由咧嘴笑得露出一排黄牙。
金禹没好气地说:“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缪牛皮清了清嗓子:“当初咱家小婶儿也是时来运转了。她原本嫁了咱同村的无赖,天天被打,好容易生了个儿子,却是个傻子,带着那傻儿子被婆家赶了出来。
那会儿大家都穷,俺老姥娘、老姥爷觉得丢人,也是不肯收她。她心一横,把她那傻儿子丢在俺们家,自个儿跑外面讨生活去了。没成想,不知怎么的,运气好到了那皇宫给那皇子做了奶妈子。那会儿她回来探亲,穿金戴银的,俺爹妈很多年后都还念叨。
内黄县的县令还特地来俺们家看老姥娘、老姥爷,送了好多东西,就为了巴结小婶儿,更别说那村长啥的。可惜好景不长,听说那皇子带到三岁就死了,俺小婶儿也出了宫。那些个势利眼就再没来过了。”说着,缪牛皮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卜雨问道:“你婶娘出宫之后回来过么?”
“前几年过来的那人也问了。我记着出宫后没有立马回来,俺家里还是从别人那听到风声的,干着急也找不到她的人。倒是那皇子死的前几天,她回来把她那傻儿子给带走了。”
元昶一听,急问道:“她儿子那时多大?”
缪牛皮嘲笑道:“看你这几个人里穿得最光鲜,怎的问了这么傻的问题。俺小婶儿给皇子做奶妈子,她有奶,自然是因为她那儿子和皇子出生时间差不离,那会儿也就三岁多的光景。”
金禹听得仔细,接着问道:“你说她没有立马回来,意思是后来还回来过?”
缪牛皮道:“再回来那是好多年以后的事儿了。”
“是哪一年可还记得?”
“偏就她回来那年好记,因为俺记得她回来那个月,前面那皇帝死了。”
元昶一听,追问道:“你是说先帝驾崩那年她回来过?”
“是啊,俺记得她还是晚上过来的,偷偷摸摸的,俺爹妈问她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也不肯说。就说回来看看大伙儿都好不好。那会儿俺家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好到哪儿去?她留了一吊钱就走了。说起来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哥跟她来的。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但长得俊,瞧着不像她那傻儿子。”
一行人待要离去,金禹又问了缪牛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还记得那个来寻你打听的人长相?”
缪牛皮道:“记得,就眼睛特小,塌鼻子。”
金禹紧接着话说道:“发色比寻常人要黄些?”
“对对对,头发黄得跟俺村里的土狗似的。”
一行人离了新蒲村,元昶长叹一口气,说:“看情形,忱王珫禧是被缪琼枝带出宫,尚在人世。”
卜雨不解地说:“如果是忱王还活着,那么当年陆妃就是在孙效功得手之前就发现了太皇太后的阴谋。高祖当年放过太皇太后,无非也是顾忌她是唯一皇子的母亲。陆妃大可以留忱王在宫中,然后揭发太皇太后,光是试图谋害皇嗣的罪名,也足可以令太皇太后失势,说不定太子的位置就是忱王的了。何必大费周章假死送忱王出宫?”
金禹幽幽说道:“这大概是陆妃能想到的保护儿子的唯一办法。”
元昶被金禹的话触动了心事,自言自语般说道:“是啊,离开才能活下去。得了皇位又能保护得了谁?”
忽然大家都沉默了。
高明德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先帝爷去世那年,那缪琼枝为何要冒险带着忱王爷回来呢,难道那时想趁机抢皇位么?”
元昶摇头道:“陆太妃先于父皇离世,恐怕那时他二人是闻讯悄悄返京吊唁太妃来了。”
金禹道:“便是珫禧未死,骨肉分离,跟着乳母颠沛流离,如何能不怨恨太皇太后。”
大家默默地往前走着,过了一会儿,高明德纳闷地说:“咦?金公子怎么不见了?”
三个人正没有头绪,只见空荡荡的村道上,一个白色的身影优哉游哉地走过来。元昶与卜雨赶忙迎上去,异口同声问:“金禹你跑哪里去了?”
金禹坏笑了一下,颠了颠手中的一锭银子:“那缪牛皮好吃懒做,这银子,同村的村民要种半辈子大枣才赚得到,如此轻易给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卜雨惊讶道:“你抢回来了?”
“只不过悄悄顺回来罢了。”
元昶听了,哈哈大笑,拍了金禹一下脑袋,说:“好个顽皮的小子!”
高明德见了,怔怔看着元昶,元昶见他神色不自然,问道:“高明德你看朕作什么?”
高明德道:“皇上您已有多年不曾这般开怀笑过了。”
元昶心情大好,朗声说道:“走吧,咱先回那内黄县城,住上一宿,明日返京!”
这一路从京城走来,原本是元昶在前,高明德从旁伺候,卜雨与金禹跟随左右,不知从何时起,便是金禹在元昶边上,两人谈天说地,把卜雨与高明德甩在了后面。
路上,金禹对元昶道:“当日玥禧公主曾说道当日假借天枢师父名义之人发色焦黄,眼小肤黑,应该是与前来找缪牛皮的为同一人。若是能想法找出此人,便可知谁在捣鬼了。”
元昶点头:“皇祖母亦曾说那谋反之人悄悄放了密信在她寝宫,如此,此人不是后宫便是朝中某人。”
金禹困惑道:“不是我自夸,要从宫外进入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将信放在修节宫中的人,除了我与卜雨兄,再难找第三个。”
“那你的意思是?”
“此人若不再宫中,也定是与宫中之人有所勾结。”
“但公主与缪牛皮所说之人的样貌,若是宫中之人,早就被发现了。”
“那便是有人里应外合。”
元昶听了,怒道:“竟是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金禹道:“皇上息怒,如今我们有两个线索可追,一是那松烟墨。二是那黄发人。定能揪出那背后捣鬼之人。”
一行人步行回了内黄县,待回到落脚的客栈,已是黄昏时分,路上没有多少行人,只客栈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亮着,在晚风中轻轻摇摆。
四人匆匆吃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只有金禹有夜不能寐的毛病,看天气渐暖,晚风清凉,就悄悄出了门。
是夜,皓月当空,她一路到了安阳河边,见河水滔滔,逝者如斯,想到一路行来,元昶对自己相见不相识,心下伤感,幽幽吟道:“月皎风冷冷,长门次掖庭。玉阶闻坠叶,罗幌见飞萤。
清露凝珠缀,流尘下翠屏。妾心君未察,愁叹剧繁星。”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身后有人拍手。
金禹一回头,只见一人从不远的枣树之下走了过来,月光如洗,来人面目清晰,正是元昶。
原来,元昶这些年夙兴夜寐,励精图治,每日只睡三五个时辰,年长日久,便习以为常了。今天虽然疲惫,但躺在床上依然是睡不着,便也出门散步。不想看见金禹走在前面,一席白衣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他远远跟随,见她到了河边,茕茕孑立。心下诧异,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何这般落寞?
听她忽然吟诵诗人沈佺期的诗,哀婉之意竟似少女春心,让他莫名心动。元昶心下动容,脸上却假装随意,笑着说:“你堂堂男儿,竟然学那姑娘家独自吟这闺怨之句?”
金禹只觉耳根发热,辩解道:“皇上不知沈佺期便是这内黄县人,我不过见此夜景,感怀下他罢了。”
“为何朕却觉得你是有了意中人呢?”
此时四下静谧,月光下元昶脸上没了平日的冷峻阴郁,眼神发亮,金禹注视着他,欲言又止。
金禹虽带着面具,但元昶还是看清她眼神中的深情款款,又听她如此感慨,心中荡漾,早已忘了眼前这个少年是个男儿之身。
一阵晚风吹过,金禹低头叹息:“有意中人又是如何,他此生也不会知道了。”
元昶见她如此失落,不知为何心中升起无限怜爱之意,将手搭在她肩膀,安慰道:“你小小年纪,为何如此悲观,世事难料,若有中意之人,定要告诉她。”
金禹猛然抬起头,突然抓住了元昶的手,动情地问:“真的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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