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缘来似梦梦易碎第一节假作真时真亦假（3）

第一节假作真时真亦假
（3）
等着萧然手里攥着几沓成捆的人民币下得楼来时，小樊和梦梦已是和奶奶打过招呼，坦然处之地稳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有人“主动上供”。
“给，本人全部家当，不用说谢，全当还你人情。”萧然依然冷着一张脸，哗啦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倾在两人中间。
哈，当我不识数，还是这个人太没钱的概念？看着身边不数自清的几沓清晰可辨数额的钱，加到一处区区不过几万，不用说偿还上千万元的违约，就算是让他补足乔家气愤之下撤出的资金，怕也是零头都不够。
梦梦也不客气，一把翻开萧然和钱一并扔过来的存折，顿时柳眉立起，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凶恶。
“爱要不要，不要还我，我还等着用它鸡生蛋、蛋生鸡！”他倒好，像是在那里故意和梦梦斗气，明知道对方已是快要穷途末路，还在一旁隔岸观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真地惹人冒火。
“喂，你是白痴，还是不识数啊！这区区几沓小钱，你是在打发要饭的不成，我老姐现在可是要用的是几百、上千万。”小樊再也看不下去对方的一脸装模作样，虎虎地瞪圆了一双眼眸。
不想，小樊的这顿恶损对对方来说似根本没起半分作用，那人仍是一付事不关己的德行，惹人恼火“哎，这位小姑娘，说话可得凭良心，当初我可是只答应你救急、可没答应你救贫，你可别得寸进尺！”
哼，这家伙，分明就是得了理的样子，一付该出手时当出手、其他无关少找我，能做到这份上，当是我已经额外赠送了的派头。
“嗨，你~”小樊被顶了个差点背过气去，像他孟小樊可是讲出“国标语”的老祖宗，可是这一会儿竟是又被对方气到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他的无耻。
“臭小子，别得意，这天底下爷还没到了硬要求着谁，看了谁脸子的地步，好，就算我孟小樊今天瞎了眼、求错人，以后也别指望着有事求着小爷我、爷我也绝对不会再仗义相助。”顿了顿，被气得憋红了粉面的人愣是不甘弱了声势的忘了还有奶奶在身边，竟是爷长爷短地不管不顾出口成粗。
“哼哼。”奶奶在一旁终于憋不住笑，这小家伙倒是没心肝得出奇，没等着对方怎么样呢，自己先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明明就是孙子在刻意惹她发火，她偏是看不出来，还真就轻易上当。
“丫头，你这爷、爷的，是又把我这奶奶当空气了，是吧？你若真的让他叫一声小爷，那我这个老太婆该和你怎么论呢？”奶奶走到近前，微蹙眉头、刻意装出生气的样子笑骂道。
“啊！”小樊大惊，忽而回过味来，看着奶奶不禁美目微眯、吐了舌头，端了肩膀，显出几分难堪。
原本还在一旁暗中较劲、故作冷凝相对的梦梦和萧然，也是被老人风生水起的冷笑话惹得再难矜持地保持严肃，双双笑喷。
“呵，难得的场面，我还头一次遇到讨债的和被追债的凑到一处，还有如此融洽的场面。”伴着清朗的声音，萧忠怀身后跟着边玩边入的文博大步进了门来，并且令人称奇地一扫先前的阴郁，意外地开起了玩笑。
梦梦和小樊见主人回来，赶忙站起打招呼“萧叔叔好！”、“萧叔叔好！”
“回来了。”老人笑看儿子，却见萧忠怀会意地同老人挤了挤眼，像是有着什么约好的秘密。
老人于是满带笑意地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个讨喜的年轻人“这下好了，真正的‘杨白劳’还债来了。”
“嗯？”这下除了姐妹俩大惑不解地呆了神情，就连方才还是满脸得意自己恶作剧的萧然也是蹙了剑眉朗目：奶奶的话里有话。
“对了，不是有句老话怎么说了‘子债父偿’是吧！”萧忠怀又是来一惊人的冷笑话，故意将原话倒着说出，冻了一室冰花。
生气归生气、无赖归无赖，实际上梦梦心里清楚得很，论起她现在的状况，分明就是吃西瓜怕籽多、愣是怨西瓜不甜（这是好听点的说法）；要是真格地换个场合，就会被小樊讲成拉不出屎怨地球没有吸引力——整个就一歇斯底里的无理取闹。
现在被这房子里的男主人当成了真事儿，尽管人家是嘴上说的是一付轻轻松松的样子，梦梦却是不由得羞红了脸颊“萧叔叔，您别在意，那是我们乱说的。”
“嗯。”萧忠怀笑着摇头，将眼光看向梦梦和小樊“梦梦。你是梦梦、你是小樊，对吧！”
姐妹俩点头认同，萧忠怀于是再笑“梦梦，你们小姐妹可是给了萧叔叔一个求之不得的好处！你可不能剥夺了我大好的投资机会啊！”他一语双关地深含了内容，且将眼底暗藏歉意、愧疚的氤氲灰色投向一旁假意冷眼旁观的人。
却见萧然此刻微微挑起了剑眉，面部表情足见疏朗，且线条鲜明的唇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闭合，明显地在挣扎着想要吐出那一个不多的汉字，却终是踟蹰啮噬半会儿，发不出声响。
“嘿嘿，就说我孟小樊是有神仙护体，这下，我可是又活过来了。老姐，怎么样？没有难得到的我的，对吧？”小樊自顾着得意，做出有些飘飘然的神情。
梦梦实在愕然于形式的如此风云万变，虽然也是心里有些如释重负的释然，却是不敢如小樊一般看的轻松，她躬身对着萧忠怀行了大礼“谢谢萧叔叔，梦梦这时候也确实不敢再拒绝叔叔的好意，梦梦现在就给您写张借据，家里一有钱下来，会第一时间还回来的。”
梦梦实话实说，那副不刻意扭捏、坦诚的样子，更是显得惹人疼爱，萧忠怀心里隐隐一动，这份天真、无邪的神情竟是如此亲近、眼熟，却也是那般遥远、模糊……
“不急，叔叔这阵子正是有一笔款项下来还没找到合适的项目，要不，就算我入了股了，将来有分红叔叔可是不能不讨要好处啊！”萧忠怀爽朗的男音响在大厅，那么不经意的语气，刻意卸下了梦梦肩上沉重的负担。
恍惚间，竟又是千差万别的感觉，原本以为冷凝、沉闷的人，却原来也有这么令人不能了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