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往事如风风不止（第二十节：如何说抱歉（1））

第二十节如何说抱歉
（1）
小樊终是没有让身边的乔骜天将要吐出的话讲出来，不仅如此，一双瞪圆了的眼睛狠狠地与之对视，这场无烟的战争，小樊下定决心要赢在起跑线上。
可再看对视中的大男生好像根本就无视于小樊的敌意，更让小樊气大的是，那人的嘴角居然扯出了毫无敌意的笑。
“大爷地，居然还笑得出来，要是换了场合，少不得一顿扁你！”小樊就这样将目光狠狠地传递过去。
又是一个始料不及，对方竟然早已调开了焦距，愣是跳开了她，将目光深深地锁定在小樊身边的梦梦身上，离开的这些几百个日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影子，从高考后，她便绝对与他划上了句号，对他避而不见、将他的电话更是列入黑名单中。
再次相见，他才发现，原来一向备了些阳刚之气的她，今夜的百分百女装，竟是耀目地如星空亮眼的的一颗星，闪闪夺目：简直就不该用稚嫩、青涩的公主形容他心目中的挚爱，此刻的她更似女王的优雅、高贵、气势压人。
于是，他忍不住目光中透露着欣喜、更多的是欣赏。
乔骜天再一次爽快地将面前的酒杯端起，直视的目光对着心心念念不止的人“梦梦，快一年多了也不见我，是要给我个惊喜吗？来，为你今天的不同凡响，小天敬你！”
本不想与之交集，却偏偏躲也躲不掉，尽管来之前梦梦无数次地提醒过自己，再一次面对这个人绝对要学会淡定，可是她不曾想到此刻这人会这么坦然、自若，那曾经的过往、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好像在他那儿显得是如此云淡风轻，这如何能让自己淡定得了。
梦梦觉察到自己浑身的尖角、利刺在这一刻再也收拢不住，不过，她终是克制了一下欲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她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可以让对方看出来自己有丝毫在意彼此的曾经之表现，不然，则前功尽弃。
“惊喜？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梦梦笑得从未有过的妩媚，至少这一笑，令她自己都有些汗毛倒立——装一把美女真难。
梦梦偶尔的冷是同学间不争的事实，但这时的锋利完全是风雨欲来前味道：凝重、压抑。
就算是惯于逢场作戏的赵小南此刻也是挤不出些许的缝隙、插不了针，无可奈和地陪上自己苦着的一张脸。
一阵爽朗的笑声瞬间替代了沉闷“梦梦，听上去，你分明是在夸我，我也知道这一年不见，我又变得更帅气了，不过，今天大家都在场，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梦梦这一次真真地将目光与讲话的人对视了，这是怎样的状况：完全不按自己的程序进行中，那么多年的相处，如何让现在的眼前人变得如此不同？是离家在外的生活造就了脸皮太厚的邪魅，还是刻意的？
不管梦梦心里有多少讨厌，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的变化落差——原本就浓重的眉眼显出些成熟的深沉、被削尖了的轮廓显得棱角分明、淡淡的笑容依旧迷人，身体似比先前明显的缩水，不过却恰到好处地挺拔了起来，整个人显得风姿卓越。
一时间，梦梦有些恍惚。
“唉唉唉，三儿，这哪根葱、哪根蒜啊？爷我今儿是真长见识了，没觉着以前我们班还有连‘不要脸’这三个字都不认得的白丁啊，你倒是给爷介绍、介绍，这哪来的孙子，连我孟小樊的老姐也敢拿来开涮，急了，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小樊倒是弦绷得紧，看着梦梦一副犯糊涂的模样，她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做出一副真真的样子，用手指向乔骜天，只当了是闹事的混蛋。
赵小南是对小樊的脾气了解得一清二楚的，她明白自己再不打过圆场，恐怕真真地收不住闸门、就要出了乱子了，那这场同学会就算自己白瞎了辛苦、白下了功夫“二爷，您是不是有些醉了，这酒有点烈，来，吃菜、吃菜！”
赵小南一边给小樊夹着吃喝，一边给周围的人使着眼色，这些人心下也是了解，若是真的惹得河东狮吼，恐怕大家都跟着好看，便赶忙纷纷打着圆场——“就是小樊，吃菜、吃菜！”
“小樊，这么长时间不见，是不是功夫又长进了许多？”
“对呀，改天呀，也没事教教姐几个三拳两脚的，对付个吧毛贼唔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不断打着岔，还别说，效果不错，总算是将刚刚的不快闪了过去。
因为有人戳准了小樊的软肋，论起功夫，可是说到了小樊高兴处，就见小樊开始眉飞色舞地拉开了闸门、滔滔不绝。
“梦梦，没想到，三日不见，刮目相看，今儿你可绝对称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免不了让人流口水了！”
就在大家好不容易转换了话题，庆幸避免了一场心跳，这当下又是一声猛料，小樊刚刚含在嘴里的酒水‘噗’地喷出来老高“丫地，这话也是你说的，是不是又欠修理了，还口水，还嫌你桌上留得不够。”
讲话的人被小樊一顿恶心，乖乖地收了声音、冲着小樊赔了一脸讪笑，没办法，谁让以前和小樊同桌的时候趴在桌上补觉、流了一桌口水的糗事让人抓了把柄呢。
不过，瞬间，小樊的脸上又露出笑来“不过吗，你讲的也没错了，我们老姐那是真人不露相，不像有些个人，整天就像个花孔雀一样，”刚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够力度似的“就是想狐狸精似的花孔雀，不对、不对，妈的，就是花孔雀里的狐狸精，没看看身后边的屁眼都露在外面了。”
小樊的话里有意带着脏字，也不知道是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愤不平了，竟是有些词不达意地混乱。
大家都明白她有所指，再看着小樊将目光左寻右瞧地在找着目标“呀，三儿，是不是你这同学会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赵小南被小樊搞的有些跟不上思路，猛然醒悟，就知道小樊再追问什么“小樊，求你了，就给三儿点面子不行吗？有些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面有误会。”
赵小南像是要解释什么，却被小樊一个眼神给震了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唉！”
尽管有些小插曲，不过，小樊偶尔的细心却可以洞察一切，她已经清楚地明了了今天对梦梦的包装大获全胜，看看大家对着梦梦投过去惊艳的眼光、还有小天不离片刻的神情就足以让小樊飘飘然了。
庆功——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好东西。
好久不见，同学间自然是有说不完的牢骚嗑、抱怨不完的心中郁结，还有太多沟通不尽的新鲜事，推杯换盏间贪酒的小樊就有些过量了，再看另外一群人，更是多得离谱：有唠起来没完的；傻傻笑的；站起来乱晃的，形象各异、笑料百出。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看着办吧。”小樊贪酒是贪酒，却也不忘看着梦梦和小天之间难懂的表情，微抬醉眼，给了自己一个最能接受的理由，继续自己的酒中豪情。
酒足饭饱，一群人竟是勾起了回忆多多、酒添豪情、余兴未消，看着酒店内的客人是越来越少，蛮有些打烊的味道，有人开始提议节目继续“找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接着喝他个一醉方休。”
“怎么样？再来吗？”
“那有什么？哥没问题！”
“那姐更不能让你们这帮老爷们看扁了，对吧？”
“就是，看看最后是谁先趴下。”
眼看着这帮酒鬼纷纷起身，赵小南没料到这一桌子餐费还没理清，又要忙着进行下一轮消费了，那指不上谁被抓了倒霉要结账了，看来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儿，赶忙捯饬了身下一双罗圈腿一溜烟急着要跑路。
就说这人喝多了到底该是什么样才算是真的，还真说不准，这不刚刚还是一脸醉态的一群人似乎都是装醉的，心里明白得很，眼见着赵小南溜了边，就是有眼尖的大声断喝，截断了她的后路“嗨，三爷，你跑、跑什么跑，还、还没结束呢。”
“听着舌头打架，爷爷的，心里边比TM谁都算计着呢。”赵小南心下暗骂，不过作为主持人终还是要给大家伙留个好念想，就这么生生憋了一脑门子的气，脸上还要陪着笑容，实属不易“放你娘的狗屁，还不把你那狗肠子似的舌头捋直了说话，我是看着大家都起身了，要去把帐结了。”
赵小南苦着一张脸，转头看向乔骜天，还好，被眼光求助的人倒是给足了她面子，将柔情似水的眼眸不舍地从梦梦的身上挪开转向她“三爷，说好了我买单，没事，难得大家伙儿高兴，都交给我了，随便去哪吧。”
有了小天的承诺，赵小南是感激中又外带着感慨无限，想那曾经的乔骜天是个什么人物，那是从不屑于任何人的任何活动，可眼下却是为搏红颜一笑使出了全身解数：出钱、出人、出耐力。
不错，的确是这样的，赵小南的感觉梦梦同样感受得到。
一直都未出现的那张脸，是否意味着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问题，才让现在的这个人念起了从前自己的好，想要吃吃回头草了。
“哼，想得美，若是再接受你这个王八蛋，我就不再是我孟梦，我会把名字倒过来写。”梦梦狠狠地发着誓，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一直目不转睛欣赏着梦梦的小天就连这转瞬即逝的笑容也不曾错过，梦梦的微笑是能让他最开心的时刻，于是赶忙回敬梦梦一个更为真诚、纯粹的笑容。
梦梦看到了，心下想到这呆子又是领会错了，她刚刚的笑容是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名字倒过来写、反过来念还不是没有丝毫的差别。
“孟梦、梦孟，老爸老妈简直是太有才了。”梦梦依然想笑，可是对上小天的笑容，却再无法笑得自在，猛然间转换成了一种嘲讽“自作多情。”
无论怎样排斥，终是顺了同学会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