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生亦何欢

躺在床上，莫寻睁着眼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知哪日醒来的时候眼前就只是紫陌一个人陪在身边，知道自己中了毒，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想来以毒攻毒，虽然没有大的成效，却还是延缓了毒发。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忘得事情越来越多，能记起来的越来越少，直到，以前的事情全忘了，很多是很多人都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那些与自己亲近的人呢？若真的是朋友，怎会自己成了这般模样都未曾见过其中任何一个来找过，一直以来，只有紫陌陪在身边，照顾自己饮食起居，为自己想尽了办法治病，也只有紫陌，对自己的一心一意，感同身受。
紫陌对自己的感情毋庸置疑，自己理当对她也如此，可是为何自己却一直心底有着隔阂，到底是为什么呢、若有一日终究难逃毒发，紫陌，又该怎么办呢？自己伤她的还少吗？
竹凌风下了楼随意在镇子里转悠，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令人值得注意的地方，看见卖糖葫芦的，想了想拿了两串，往酒楼的方向再回去。刚走过一个拐角，听见背后有人争吵，走了几步，却又折身回去看看，这一看不要紧，原来正是楚相随。楚相随在和一个卖梅子的争吵，原来是尝了梅子觉得味道不错，就一直在尝，一会儿工夫吃了好几个，最后又说梅子不好，转身就走。这卖梅子的当然是不愿意了，非要阿哲楚相随把梅子买下来，楚相随也不愿意，这不，就吵了起来。竹凌风上前用扇子拨开人群，对着楚相随道，“楚老先生，这里相见，实属缘分啊。”楚相随转过头来看见竹凌风，“哦哦，你你，那个竹楼？”竹凌风心里知道楚相随说话向来这般，“正是在下。”楚楚随风像看见救星一般，拉着竹凌风，“你来的正好，我拿不成器的徒弟易笑不是个你走了吗？你看，我教授他医术，你就那么把人带走了，总能买上几个钱吧？来来，先替我把梅子钱给了。”
竹凌风一脸黑线，也不知道易笑听见了会做何感想，感情这老先生把易笑当成货物卖了？竹凌风又好气又好笑，从腰间拿了金叶子给了卖梅子的，卖梅子的千恩万谢，人群这才都散开了。竹凌风跟着楚相随一边走一边说，“老先生为何来了这里？”说起这，朱老先生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每年我都来这里会一会老友，她毒术无二，我医术了得，哪知道今年她应邀入了朝廷被奉为上宾，我来扑了个空，算了，我就想着索性来了多住几日，哪知道。”说起这，楚相随有些难为情，“没什么钱了，这不，看见那梅子好吃得很，我就，”
“你就吃了梅子不给钱？”竹凌风说完了剩下的话，楚老先生哼了一声，“你们竹楼可是不缺钱的，易笑就算卖，也能卖个好价钱，何况我没有卖她，只是租给你们用而已，所以你提我掏钱理所应当。”楚相随就是这样，总能找出一大堆理由，“好好，该是欠你的。”楚相随这才笑逐颜开，“既然是欠我的。。。前边有个酒家彩色酒水都是上品，你不饿么？”竹凌风实在是忍不住笑了，“饿了，饿了，难得他乡遇见，还请楚老先生一起去坐下吃个饭。”
“这还差不多。”说完楚相随现行走了，看来果然是饿了。
楚随风所说的将酒家自然是冷烟所开的那家，远近闻名，“我说你们竹楼，怎么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没钱挣了？这种地方给的蝇头小利你们也看得上？”坐下了点了菜楚相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竹凌风却好脾气的有问必答，“在下来这里不为挣钱，只是。。。”竹凌风想了想，“您先吃，吃完了再说。”哪知道楚相随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年轻人，你这种表情不对啊，是有求于我？”楚相随谨慎起来，“你还是先说吧，免得吃饱喝足了，我吃你最短拿你手软，还能受你摆布了不成？”竹凌风有些无奈，“楚老先生可觉得我像是那样的人？”
楚随风看着上来的一整只鸡，咽了口唾沫，眼睛都不离，还是没忍住开吃了，一边吃还一边不忘了说，“吃饭是你邀请的，何况卖易笑的钱也不止这些，你不能一次威胁我替你做什么事情。”竹凌风答应着，“是，是。”不得不说这楚相随的饭量着实惊人，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桌子上的，意犹未尽的还让上了酒，又上了两个菜，最后连竹凌风手里的两串糖葫芦也没放过，还说是饭后甜点，竹凌风看的也是惊呆了，一直就看着他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他都吃完了，吩咐小二给楚随风也订了间房，放了押金，这才开始说，“老先生精通艺术，你这样暴饮暴食，对身体没有负担吗？”楚相随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的美味，“易笑以前跟着我，让他做饭也不过是随意炒炒菜，做熟了九成，哪有这里这样的精美？色香味俱全啊，我每年来这里出了会见老友，最爱的就是尝尝这里的美味了。”顿了顿，“你方才说什么？负担？哈哈哈，许多人一生追求的不过长寿，我所追求的是乐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想那么多？”竹凌风道，“老先生一语道破。”
楚相随随意躺在了床上，看竹凌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在这里也要住上几日？那正好，房钱饭钱你全包了吧。我有些发困，休息休息。”竹凌风站起身来，“晚辈告辞。”还未踏出门，便听见楚随风说，“易笑，他还好吗？”楚随风是闭着眼的，看似要休息了，竹凌风回头看了一眼，踏出门的时候说，“很好，只是很想念你。”楚相随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他为了远离我自己选择的路，哎。”竹凌风听见了也当没有听见一般，出门转身，关好了门。
手上空空如也，给竹林雪的糖葫芦也被楚相随吃了去，竹凌风竟然不知怎么笑了，似乎是想到了竹林雪的样子，继续下楼又去买了两串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轻手轻脚开了房门，一回头却看见竹林雪就在他身后看着他，吓了他一跳。看着他吓了一跳的样子，竹林雪绷不住笑了，“你躲在我背后做什么？”竹凌风说着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了竹林雪，竹林雪接过来有些俏皮的样子，“瞧你吓了一大跳，你才偷偷摸摸的进来呢，反倒说我。”竹凌风有些无奈，“我当你还睡着，怕惊醒了你。”说到这里竹林雪脸有些红了，竹凌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移者话题，“我刚下去转了转，恰巧碰到了楚老先生，顺手也带给你两串冰糖葫芦吃。”竹林雪吃了一颗，酸倒牙了，龇牙咧嘴的，“楚老先生？楚随风？”“正是。”
也顾不得吃了，竹林雪坐下来问着，“你可跟他说了我们有求于他？”竹凌风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我说过他性情古怪，若这么贸然说了，难保一丁点儿的好感也没有了，他最是讨厌别人图他什么，他身上也没有什么银钱，我付了钱让她在这座酒楼住下，总有机会的。”竹林雪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要怎么跟他说呢？”“他为人散漫，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写在脸上，如今来看，喜欢这里的菜色倒是真的，只是就算我们说出来了，他是否施予援手，如果放任不管该怎么办，我还没想清楚。他是易笑的师傅，我不会对他乱来逼迫，看来是要好好想想了。”
“是啊，”竹林雪也表示同意，“都说投其所好，我是不会做饭的，风，你也是==我不说了，怕你做出来了反倒吓跑了楚随风老先生。”“是啊，我是不行，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冷烟姑娘手底下定然又能做出绝世美味的，何不试一试？”“这个，”竹凌风想了想，“楚老先生其实可以说遍尝天下美食，他对这里赞叹，也不过是还好而已，只怕是没有人能做出绝世的。”两人也说不出来什么，要吃饭的时间也没让人送上来，早早的下去到一楼找了个空桌子坐下，紫陌和莫寻瞧见了，紫陌扶着莫寻本也要往竹凌风和竹林雪这边来，却不知为何看见莫寻扯了一下自摸的胳膊，两人寻了别处坐下了。紫陌也不知道为何，也只当是莫寻不喜欢和生人在一起亲近吧，反正什么自己都会听他的。
坐下不多会儿，酒楼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叫了几个菜，楚随风下楼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根本没有能坐下的地方，看见了竹林雪和竹凌风赶紧过来，自顾自的坐下，“哈哈，幸好看见熟人了，不然今天都不知道吃什么。”他坐下后喊了小儿来，一溜烟的冒出来一串菜名，也是小二常在这里忙活，客满为患，能记下那么多，放在旁人怕早都记不住了。竹林雪心想，师兄说的果然没错，看的出楚随风果然是对这里菜色了若指掌，楚随风好像晌午吃了那么多也还是饿着的，一边吃才一边抬起头看着竹林雪，“你这姑娘生的好生漂亮，竹楼里的？”说完还有一物一得空按了一眼竹凌风，你小子有福的眼神。竹林雪笑了，“今日师兄说捡了易笑先生的师傅楚老先生，如今一件，果然。”楚随风哦了一声，“果然？果然贪吃？”
“不不，”竹林雪连连否认，“果然随性自由。”楚随风手下不停，“你倒说得好听些。你喊竹凌风师兄？”楚随风抬起头仔细打量，“你是竹清子的徒弟？”“正是。”竹林雪略颔首，楚随风却说，“那老道收了个女徒弟就是你、我曾以为不过是个玩笑话，哪知道是真的，那你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了。”竹林雪笑着，笑得如沐春风。，”这个真没有，只是当年是师傅和师兄救下我，否则在没有今日的我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了。”旁边桌子的莫寻确是撤场了耳朵在听的，楚随风道，“手腕伸出来我瞧瞧。”竹林雪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伸出了手腕。
楚随风把着脉，“你这姑娘着实不简单啊。原来千秋醉是用在了你身上？”他看着竹林雪，“那段日子想必日日煎熬难以抵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抗过来的。我喜欢坚韧性格的人，何况还是个女子，本想着把你介绍给我家那不成器得徒弟，现在看来却不成了。”说到此处，竹凌风脸色一下不好看了，“楚老先生快些吃菜，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入口了。”楚随风看着竹凌风再看看竹林雪，“你们俩？”看懂了什么似的，“哎，既然服下了千秋醉，想必你们知道是不能动情的，已经硬撑着活下来了，为什么还要走另一条死路呢？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越发的看不懂了，还是我建单子在。”他们自然知道楚随风指的是什么，却也没再多说，只是桌子底下两人的手紧紧地我在一起，似乎要融入到对方骨血之中。竹林雪感受到的，是竹凌风给他的安心，他已经很满足了。
楚随风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只顾着眼前的美食，“你们的事情我也不多问，总要有自己的打算，我那徒弟也是，走哪里，跟谁走，我管都不管，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不是么。”“楚老先生说的对，只是若有事相求，不知楚老先生能否？”竹林雪此话一出，竹凌风心想怎么就没拦住呢，楚随风倒是出乎意料的态度，“求我的不过是救人而已，我所能做的也只有救人而已，可是你身上的，我无能为力，你如此放任自己终究要成为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怪物的，我可帮不上忙。”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杀了我，我也帮不上忙的。”怪物，这两个字第一次狠狠的撞击在竹林雪的身上，撞出了一个血窟窿，流着血不知道怎么止住才好，用了力气才掩饰住内心强大的不堪忍受着的痛苦，身边竹凌风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给他力量。“老先生是长辈，这样说话没轻重了些。”竹凌风此话一出，竹林雪和楚随风都怔住了，他自然是知道竹凌风对她向来礼遇有加，很是敬重，如今为了竹林雪竟然和自己这样说话，甚至可能得罪自己。“不管以后如何，在我心里，眼中，有她，也只有她。老先生口中所说我们自会考虑，只是希望老先生以后说话不要这般，没轻重。别人敬重你，你却随意刺伤，真不是君子所为。”说着站起来拉着竹林雪的手就要走，“老先生请用，我们先告辞了。”心里的血止住了，窟窿似乎也堵住了，刚走一步，楚随风却开口，“方才是我不对，算我欠你们的，你如今的体质，容我绞尽脑汁想想。”
竹林雪和竹凌风两人都转过头来，竹凌风到底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方才，是我莽撞，雪儿的情况，真的能一试？”“这姑娘合了我的心意，不骄不躁，方才我伤了她，我理应答应他一个请求。确实没有办法，但是穷尽我毕生所学，我也愿意一试。”竹林雪面露惊喜，“老先生你误会了，我所求的不过是让您一直另外一个病人，不是我。”楚随风更是惊讶，“如今我愿意为你想办法，你却不是要治自己？你可想好了，我只能答应一个。”
“嗯，”竹林雪不假思索的点头，走到了莫寻桌子前，“求老先生救他一命。”难得看见楚随风放下了手中筷子，走到了紫陌和莫寻的桌子前，紫陌赶紧站了起来，眼中满是希冀，确实没想到，以为千难万难要相求楚相随，这般容易就得到机会。莫寻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眼皮也没抬一下，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很是虚弱，只不过不知为何，在竹林雪和竹凌风面前硬是要强撑着。楚随风看着莫寻搭在桌子上的手，已经枯瘦，脸色也很苍白，抬头询问，“这是中毒啊，几日了？”紫陌回答，“五日。”“五日，”楚随风道，“这种毒来势汹涌，参杂多种毒药且没有章法和顺序，能撑住这几日，看来这位是有很强功底的。”
手搭上了莫寻的手腕，许久才对着莫寻说，“我是大夫，你不必强撑着，每日这般忍耐看上去平静无波，切实早已经不堪一击了，我相信我现在拍你一张你都能倒了下去。强撑着花费更多的内力和体力，对你的病情反而不妙。”说着紫陌更加紧张的看着莫寻，“不需要忍者。”莫寻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还请问老先生，我可还有救？”“这是什么话，我既然答应了自然要救下你，否则不是食言而肥？麻烦是麻烦了些，不过最难得一跳好在面前有个现成的人能用，”他看着竹林雪，“我可愿和我一起救他？”竹林雪惊讶。“我？能用的上的尽管吩咐便是，有劳老先生了。”
竹凌风正要问什么，却被莫寻抢先，“帮我的人会有什么危险吗？”“不不，不用多想，旁人会，她不会，不过放些血出来而已，没什么问题的。”“不行，”听到楚随风这么说，莫寻和竹凌风异口同声的否认，“若需要别人的血来救我，我宁可死区。”“寻哥哥。。。。。。”紫陌担忧着看着楚随风，“我的血，大可拿去。”
“你的血？”楚随风笑开了，“你呀，浑身适度，用你的血是嫌他死的慢？竹林雪的血有恢复内伤外伤的奇效，她自然是知道的。你能吗？”紫陌动了动嘴春没再说什么，莫寻却还是反对，“麻烦老先生了，我不治了。”这一下楚随风可真的蒙了，“你可知道若我不出手救你，在无人能救？你能等到的只有死亡！”莫寻点头，“在下知道。”“那你。。。”“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先生有所不知，于我而言没有了记忆如同白纸一张，我如今再也不愿身上多背负一些恩情，更不愿，竹姑娘为我所累。”楚随风静默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竹凌风却知道，记忆失去了，感觉不会变，他只是不愿意让竹林雪受伤而已。
竹林雪想了想，“你说你失忆了，可愿意听我说说从前的故事？”紫陌脸色大变，“不许说！你敢说我杀了你！”莫寻却拉住了紫陌的手，“我想听。”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后来突生变故，再见已是五年之后，前不久才相逢，后来一路寻找一个叫灵州的地方，怎料途径涟漪城的时候，我身中剧毒，当时你为了护着我，也中了毒，却悄悄隐瞒了下来。你是剑庄少主，身上有一颗欣颜丹，欣颜丹能治天下所有的毒，你给了我，把不顾自己毒重，然后悄悄离开。所以，寻哥哥，”竹林雪此言一出莫寻心中触动，寻哥哥这几个字，为何从竹林雪口中叫出来，这般让人迷恋，“今日能再见你，我必当救你，我们都要活着。”莫寻却说，“那她，紫陌是谁？”
空气冷凝了，呼吸声都听得见，旁边明明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却单单这几人静静地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她，是不是我妻子。”紫陌却面露狰狞，往后退着，“哈哈哈，哈哈哈，妻子？娘子？我不是。”紫陌哭着，“我多么希望我自己就是啊！如今知道了我是骗你的，你也有人救了，待你想起一切，自然会知道我是你心中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人！”恕我按身形一闪冲了出去，没了踪影。
“你说的么都是真的？”紫陌的离去为何他反而松了口气，怪不得自己一直不愿和他亲近，原来不是。。。。。。“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既然我们自小长大，我情愿在那种时候护着你，吧解药给你，那我自己定然不希望你为我流一滴血，我没事。--”竹林雪没再多话，眼疾手快伸出了手点了莫寻的穴，“如今，我非就你不可。”没想到的是，莫寻一身的修为功力还在，硬生生的冲开了穴道，吐了口鲜血倒了下去，闭眼前只有一句话，“别。。。。。。”
几人扶着莫寻上楼，楚随风也顾不上吃的了，莫寻的毒早一日解才好，才能安下心，竹林雪放血的时候竹凌风却执意不愿离开，看着竹林雪的手腕画出来的鲜血，伴着楚随风身上携带着的药草念成了粉末混合在一起，成了一颗红色要玩。竹林雪的疼，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竹林雪流的血如同弯着他的肉，事不宜迟，赶紧喂昏迷了的莫寻服下，楚随风就嚷嚷着饿了，几人这才下楼，独留莫寻一人在房中。
下楼之后，又看见了紫陌坐在角落里，楚随风竟然也同紫陌坐在一张桌子上，“丫头，你一身毒术跟谁学的？”-紫陌望着窗外不言不语，楚随风又说，“你手上看来是沾染了别人的现学的，我闻得到浓重的血腥气，你所修炼的毒功，算是邪门歪道，极为偏僻的，听我一句，收手吧，否则下场不过是不得好死。方才我看你对那个莫寻情深意重才多说一句，你听也罢不听也罢。”竹凌风和竹林雪也坐了下来，紫陌看都不看他们，“他怎么样？”“服下腰，睡了，醒来之后再看看。”
紫陌撇头看了一眼竹林雪手腕包扎的伤口，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撩起了袖子，那上边竟然好大的一条伤疤，“你不过手腕上流了几滴血而已，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你受伤，而我呢？我日夜建成的和她遍访名医，路遇劫匪，他不让我伤人，我生生的挨下了这一刀，她只是疼惜，却没有心疼你那班心疼我。果然还是不一样的，我努力争取的，到头来不过是一丝丝的感激，还是在他失忆之后。若他想起一切，只怕恨不能杀了我，千刀万剐才好。是吗？”竹林雪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的紫陌，好像也没有那般让人讨厌了。
“我娘，和我一样，爱错了人，错付了一生，耽误了一生。我也想爱上别人，张三李四，谁都好，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的目光永远追随的只有他，眼里只有他，可他呢，眼里和曾有过我？！江雪，就算你死了，他也不能忘了你，步步筹谋只为了给我挖下陷阱设下圈套！还你清白！而我呢？我所留下的不过是他冷冰冰的眼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而已。”紫陌看着自己的手，“我虽然一身毒术，却从未想过害人，第一次我的手沾满鲜血就是在江府-，”紫陌闭起了眼睛，“不，更早一些，是五年前杀了你娘，她茶杯中的毒是我亲手所辖。”
竹林雪忽然站起身来，掐着紫陌的脖子，“你果然是相死！”“呵呵呵呵，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你杀了我吧。”说着闭上了双眼，却不知为了竹林雪放下了他，手腕上因为用力鲜血也渗透了出来，“看在你未莫寻所做，我今日放过你，下一次，必死无疑。”紫陌已经是满脸泪痕，“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娘受到了背叛裹上了凄惨的一生，为什么我全心付出的得到的不过是冷言冷语》？你们恐怕不知道吧，我自小生在蛇窟里，我娘禽兽杀了我亲爹，做了蛇窟的主人。蛇窟，那是个什么地方啊？暗无天日啊！不过因为我是她和蛇王剩下的，最恨的人的女儿，他怎么折磨我，你们想象得到？好多蛇，好多蛇，爬过来，趴在我的皮肤上，缠绕着，吐着信子，丝丝的舔着我，好恶心。终于我有机会出了蛇窟，不错是我娘找到了你爹的住处，杀了真正的叶芮，让我进去做了小姐。多么快乐的时光啊，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我都要忘了蛇窟的阴暗冰冷，可是莫寻，她的目光从未因为我而温暖起来过，全都是因为那个讨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