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永城

也不会有人知道，村外的树林里那个树妖甘愿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死。有人总觉得默默付出不如轰轰烈烈，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注定他们不会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凤林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不必再伤害自己来得到救赎。只是希望，若有一日她有机缘修炼成，记起这一切，不要怨恨自己的擅作主张。
在这个村子耽搁的久了，一行人继续往东去，暮色渐沉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城。
竹凌风心下纳闷，这座城给他的感觉甚为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几人到了城门前，城门高悬着两个字，“永城。”
“永城？”莫寻言语间有些疑惑，“从未听说过这座城，而且这名字也是很让人不解。”
“我们进去看看吧。”
进了城，虽是天色渐渐晚了，却还很是繁荣的样子，不难看出永城的平民生活的很愉快，也感染到了这一行人，难得的放下了心里的一些包袱。
永城到处都弥漫着祥和的氛围，竹林雪也说，“这城主，必然是有能之人，诺大一座城，所见之人各个都面带微笑，彬彬有礼，毫不生疏，确实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前方有一个庸人客栈，名字也很是奇特，“我们就在那里住上一晚吧，这些日子风餐露宿的。”
进了客栈，眼尖的小二赶紧过来，“几位是外地来的？城中从未见过呢。”
“小二哥眼力不错，我们确实外地来的。”灵儿说，“饥肠辘辘的，这永城应该有不少好吃的吧？每样都来，好想吃啊。”
小二哥面带微笑，“我们永城前些日子也来过一位姑娘，却是个坏人要偷东西的，你们倒是很面善，我这就去后厨让上几道特色菜给你们尝尝。”
莫寻放在一锭银子，“还请在帮我们收拾三间房。”“好嘞。”
灵儿疑惑，“为什么是三间房？”
“你和雪儿一间，我和竹公子一人一间。”原来莫寻心里还介意竹林雪和竹凌风那夜的吻，他不说，自然几人也都不知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住了也行。
菜上来的很快，看上去都色香味俱全，也是香气阵阵，灵儿顾不得许多，赶紧夹着菜舀着汤，这几人也禁不住食物的诱惑，吃了起来。
“哎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来城中的那个女子，后天就要被五马分尸了，这种极刑，闻所未闻啊。”
“你说的是盗我们宝物的？也是她活该，不是自己的却想偷了去。”
“我们城中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呢。”
“是呀是呀。”
竹林雪听着，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莫寻瞧着，问道，“雪儿你在想什么？”
竹林雪迟疑，“这座城，有些奇怪。”
“人人都看上去质朴，可身后的几人却说城中从来没有盗窃这种事。有人的地方必定有是非，这里每个人都和蔼，有些不可思议。在有能力的领导者也不会完全的控制人的心，而他们却都发自内心的善良。偷盗就要被处以极刑，五马分尸还是一位女子，残忍至极。”竹凌风说着，“可是你看他们的表情？”
莫寻看了一圈，“没有丝毫的同情？也没有多么大的憎恶，平静无波，谈论起来好像是在说别的地方的事情。”
“对，”竹凌风说，“太奇怪，这个城的名字太奇怪，人太奇怪，就连这个客栈。”竹凌风顿了顿，“庸人客栈，庸人自扰之，这么内涵的名字，热情的小二，满座却总是有人进来有座位，上菜也是很快。”
灵儿喝完了自己小碗中的汤，“是啊是啊，菜色很好，还很美味，这么多人上菜这么快。真棒。”
竹林雪心思细细想想，却还是没有头绪，“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人人这样不是大同吗？大同才是最好的状态啊，这永城的城主必然是个出色的人物呢。”她说着，“可我们还是要小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伪装下面的丑陋难以想象。”
吃完了饭，几人正要上楼，白日里那个小二却又迎了上来，“几位客观这么早就要休息？来到我们永城啊，晚上也是精彩万分呢。”
“哦？有何精彩？”
“我们永城可是一座不夜城，不管是白日里还是夜间都有吆喝着买卖东西的，每日都繁华的很，家家户户都不用关门，从没有那些小偷啊什么的盗取别人的财物，因为我们坚信不劳而获的可耻。”
“可我们方才吃饭时可是听到有人偷盗东西呢。”
“你们说的那定是后天要五马分尸的了。她不是我们城中人，来的时候就冷冰冰的，看上去疲惫的很，风尘仆仆好似赶了好久的路，来了之后稍作休息，下午就听见城主命人传这消息说那女子企图偷盗我们的宝物，被抓了现行，也是该死。不问自取就是偷，偷取别人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后果都该承担，以儆效尤。”
莫寻倒有几分好奇，“我自认见过不少宝物，你们城中也有让人拼了性命想要得到的宝物？”
“那是自然，诺大的城，城主待人谦和，那宝物也可说是我们的镇城之宝呢。”
“那到底是什么宝物啊？”
小二挠着后脑勺，“我倒没有眼缘见过，只知道叫透灵，具体是个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偷盗东西就要被处以这种极刑吗？”
“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永城没有人作奸犯科过，一点点小的错误都必须付出最大的代价。”
竹林雪有些不信，“从来没有过？”
那小二很是肯定，“从来没有过。人人都和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几人相顾无言，莫寻说，“索性我们晚上也出去见识见识，这地方我们休息好了还得上路。”
灵儿很是赞同，“这地方奇特，可能以后再都不会遇见了，姑娘，你就不好奇，不想四处转转吗？”
竹林雪浅浅笑着，看着灵儿的眼里都是宠爱，“好啊，我也想见识见识。”
永城的街宽广，就是被两边的商贩摆满了，也不显狭窄，竟然也有灵儿爱吃的糖葫芦，灵儿两支手上全拿着吃的，竹林雪不禁道，“灵儿，你少点吃，方才吃饭你已经吃的不少了。”
“是啊，”竹凌风也笑着说，“免得迟早长成一个球，老远看取向是一个白色毛茸茸的雪球，以后也不要叫灵儿了，叫胖狐狸吧。”说完，几人都哈哈哈大笑，看着灵儿，灵儿反而吃着嘴里的嚼着更带劲了，“胖狐狸！公子你这么说我！那我就长长长成胖狐狸，胖到你们都抱不动我，哼。”
“你若真的胖的抱不动了，那就在地上滚着跑好了，果真成了雪球也是好玩。”莫寻难得的也敢开起灵儿的笑话，更破天荒的是，灵儿没有回嘴，也只是“哼”了一声。
这一夜过得很是轻松惬意，等他们陆续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洗漱完了，下楼，莫寻已经点好了饭菜，“我们吃吃睡睡的，倒也真是养精蓄锐了。”
“那我们吃过之后就走吗？”
竹林雪摇头，“我倒是对那个偷盗的女子好奇，而且五马分尸这种刑罚实在是太过严厉，这个城主既然待人和蔼为何会出这种刑罚？我对这座城也有几分好奇。”
“我们留下来看看也好，但是师妹，届时你不要出手救人就好，这毕竟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插手太多，反而不好。”
“恩，”竹林雪心想着先应下，到时候看情况再行事。
隔日一早就听得门外人声鼎沸，随意吃了些东西几人也都随着人流去了城中心。
城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场地开阔，更让人惊讶的是地面是一块整体的白玉，很是奢华，竹林雪几人找了个地方站在了房顶，视野开阔，也能看得清楚。
一般行刑都是在中午，取阳气最盛的时候，而这城主的规矩倒是奇怪，一早就要对一个女子下手这样的狠厉，那个城主，究竟真的是和蔼可亲吗？
从广场后边的城堡突然翩然而下一白衣男子，竹凌风眼见，却莫名的感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在记忆中搜索确实从未见过那人。
那男子施施然站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城中人无一不叩拜，“拜见城主！拜见城主！”
那男子挥了挥手，众人都起来，鸦雀无声，他却抬头看见了竹林雪众人，眼光直指竹凌风，眉宇间略有疑惑，却没有开口。敛了眸子，身后的人把一袭紫衣的女子拖了上来，开口声音却很是清冷。“她，不是城中人，却妄想我们的东西，该死。”
竹凌风看见城主的目光有些不解，在看向他身旁的女子时，“啪”的一声收起了扇子，眼神紧盯着，全身都冷冽了起来。
竹林雪和莫寻感受他身上的丝丝冷意，“你，认识？”
竹凌风没有说话，那城主继续说，“妄想自己不该有的，五马分尸。”
旁边就拉出来四辆马车，女子被绑着平放在地上，看上去胸脯略有起伏，却呼吸微弱的样子，四辆马车想着四处不同的方向，车上锁链绑着那女子眼睛缓缓闭上，有些绝望的意味。
却在几人来不及反应之时，竹凌风收了折扇拿出笛子，踏过众人头顶，快速到了那女子身边，笛子轻点几下锁链，全都断了，俯身一手扶起了躺着的女子，那女子眼睛已经闭上了，呼吸几不可闻，竹凌风包起来就要走。
身后的城主却皱眉上前，“倾？”
竹凌风抱着紫衣女子，“我要带她走。”
城主有些疑惑，“你真的是倾？你是他的转世，照理说你要从我手里拿人，我当给你，凭着我们以往的情分，可是她偷了我城中的东西，不能离开这里。”
竹林雪几人这才也过来了，“她并没有偷走不是吗？”
城主依旧笑的清冷，“如今看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她得手了，我却搜不出来，只能让她死，东西便还留在城中。她，不能离开，”
竹凌风看着城主，“我要一定带她走呢？”
城主依旧不避不让，不愿挪开，“为了我这城中人，我只能抱歉，他不能走。”
竹林雪看着，也怕有什么冲突，莫寻开口，“这位姑娘已经被折磨的这种模样，已经奄奄一息，城主待人素来和蔼，为何不肯放手？她成了这样也没说出来，必定是宁死也有不能放手的理由，这样拼命定是人命关天，让我们带走她，指不定能问出什么，也好能还了你的东西，还能救人一命。”
城主想了想，“那你们暂且不能离开这里，同我住在一起。”看向民众，“大家都散了吧，放心，我定能保你们平安，扰了大家生活的，我都不会放过。”
几人看着也就随着他娶了，进了城殿，才知道这才是更为奢华，却冷冷清清的没有意思如城中的繁华气息，竹凌风面色冷峻，不苟言笑，抱着那位姑娘放到了床上，灵儿主动上前瞧了瞧，“就剩下一口气了。”
城主站在几人身后，“人，我如你们所愿交到你们手上了，能死能活全看你们，若死了，葬在我城中，算是给你倾的面子，若是活了，东西，必须留下，她才能走，否则，最后还是得死。”
竹凌风也是冷眼相向，“人已经成了这样，还请你不要打扰我们救人。”
城主也没有生意，一贯的语气，“我叫永坠。”
莫寻出声，“永坠？”
“你们自我介绍一下以后相互称呼也好。”
竹林雪道，“我叫竹林雪，刚才说话的是莫寻，这个小姑娘叫灵儿，那位，”她示意床边的竹凌风，“是我师兄，竹凌风。”
“竹凌风，”永坠默念，转身离开，也就不打扰这几人救人，永坠走后，竹林雪才出生询问，“师兄，她，是谁？你们认识？为何我从未见过？”
“你自然没有见过，她是我楼中的人，得力手下，常年帮我在外寻找一件东西，好久没了消息，却没想到再千万里之外的这个地方。”竹凌风说，“她被折磨成这样，都是为我所累。”
“听过竹楼中有红橙黄绿蓝靛紫七位特立独行的女子，都是厉害的，没想到是真的，每个都喜欢常年身穿自己名字一样颜色的衣服，这想必就是紫衣了？”莫寻说着。
“没错，她是紫衣。灵儿，要救她，可以吗？”
灵儿站在一旁，“我刚才探过气息，还有一口气吊着，没有断气，幸亏都是皮外伤，伤得重，去额米有被伤及肺腑，抚平伤口，在休息些时日应该就能醒来了。”
竹凌风闻言起身让开，灵儿施展灵力围绕着紫衣，紫衣身上的伤口简渐渐地开始愈合，“外伤虽然愈合了，但是疼痛还在，让她的身体恢复，还需要些日子，性命无忧，安心静养着也就行了。”、
“这城，城中人，城主都是奇怪。”莫寻这才坐下，几人商量着。
“从未见过没有丝毫歹心的民众，这样奇怪的城主，师兄，他好像与你相识？”
“就算是相识也是以前的事情，以前我都不记得，铃音我都想不起，他我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
“紫衣，到底要取什么东西？”竹林雪有些疑问，“什么东西需要自已不顾性命，而永坠却要大动干戈？”
几人询问的样子看向竹凌风，竹凌风脸上平静无波，许久，才开口，“我不知道。”心底却是早起波澜，怎么最后的一件东西是在这城中吗？他远远看着躺在床上的紫衣，紫衣上次寻回来的东西保存在竹楼，自己一直以为在艰苦也不过是受了些苦，却没想到是这样走在刀锋上的。
夜色静谧，竹凌风却没有睡着，他站在紫衣的门外，生怕再出什么事，他，这次必须保证紫衣的安全。
听见屋内有隐约的呻吟声，竹凌风也赶紧进去，紫衣眼睛微眯着，不难看出对眼前事物的疑惑和谨慎，看着她这样，竹凌风眼中更是心酸涌起，轻唤出声，“紫衣、”
“公，公子？”紫衣有些挣扎着要起来，竹凌风按下，“不必起来，你要静养。”
紫衣这才断断续续的说着，“公子，最后的东西，确实是在这里，”
“你得手了？”
“是，我没有放在身上，灵鸟会帮我把它带回竹楼，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公子，还被你救下。属下，办事不利。”
“紫衣，你做的很好了，我能想象你每次的水深火热为我出生入死。把你至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每次性命相博，这次若没有与爱上你，你，就要死的那般痛苦，是我对不起你。”
“公子不要这样说，紫衣性命都是公子给的，能为公子办事丢了也没有什么可惜，只是东西还在这城中，灵鸟，怕啊是进不来的。若我死了，最怕白死。”
“你不会死，这次之后，再也不需要你日日过这样的日子，紫衣，我感谢你，是我欠你的安稳。我救了你，本给了你希望要给你平稳的人生，却因我，每一日都这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