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说:“老夫人过奖了,万将军才是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甄某和他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老夫人叹道,“什么大英雄?不过是反贼强盗罢了,还不知最后要落个什么样的结果?我老婆子是日日的为他忧心,他却从不在乎。想我万家,也曾是书香世家,到他这儿却走上了造反的路,可让我今后怎么有脸去地下,见他的父亲和万家的列祖列宗?”老太太说到伤心无奈处,哭了起来。
我们连忙的劝。
老太太止住了悲声,万大成说:“娘请放心,等儿子带人去把和州的粮食抢了分给百姓,缓了他们春荒的难处,便解散队伍,和娘隐居去,再不让娘跟着担惊受怕、忧心焦虑。”
我闻言大惊,忙道:“将军为何不遵守承诺?”
“已经过去了两日,圣州没传来任何除贼的消息,先生又何谈承诺一说?难道先生用缓兵之计不成,还要再生一计么?”
我忧虑道:“将军何出此言?甄某来时,就已经探知将军乃忠义之人,和将军谋事,根本用不着使阴谋诡计,那样只会侮辱了将军的人格。如今朝廷的钦差没有摆平圣州,恐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甄某得去看看,希望将军看在两日相交的面子上答应甄某,若是有一天听到了圣州知府的救灾盛举,能够取消芥蒂,和甄某联手救灾。”
他并不为我的话所动,而是阴沉的说:“哼哼,不要再用那些天花乱坠的巧言迷惑人,来了你还想走吗?”
我闻言,立刻挺了挺脊背,眯眼道:“恐怕将军拦不住在下。”
“哦?看不出,先生还是个有功夫在身的,那就出去试试?”
我一撩衣襟站起来,铿锵的说:“甄某也正想试试将军的身手。”
万老夫人一看我们要打起来,忙呵斥他儿子,“成儿不得对先生无礼。”
万大成为难的看看他娘,说:“这个人掌握了义军的大量军情,儿子绝不能放他走,最多不伤他性命就是。”
我则重新坐下,温和道:“老夫人的病,现在只需用着药静养即可,等那里的事了了,甄某定会回来。至于和州的粮食,将军也不用再去抢,甄某会给那里的知府和守备写一封信交将军带去,他们自会将粮食交给将军,但是,将军必须向甄某保证,得到那批粮食后,决不能简单的一分了事,必须有组织有计划的给各县百姓施粥放粮,争取帮他们平稳的度过这个春荒。”
万大成越听越疑,突然又嚯的一下站起来,沉声问:“你到底是何人?”
我微微一笑,从医囊的底部抽出免罪圣旨,递给他说,“将军先看看这个。”
他接过去迅速的浏览一遍,皱眉问:“你真的是朝廷派来的?”
“小弟是自愿来探查民情的,只是顺便给你捎来了这道免罪圣旨。将军若想过太平日子,不如就收下了它。”
“你到底是谁?”
“我是甄神医没错,说我是太子的姐姐也行,若喊我玉燕子,我最爱听。”
“你是女的?”“你是公主?”“你是龙凤传人?”红姑、老夫人和万大成同时问。
我苦笑一下,说:“我倒是想当公主,可人家不给做。”
老夫人好奇道:“你不是太子的姐姐吗?怎会不是公主?”
我笑着给她解释,“不是亲的。”
万大成有些恍然的问:“你是救了太子的那个甄家小姐?”
“嗯。”
老夫人不解道:“既是你救了他,又情同姐弟的把他养大,皇上封你个公主应该很正常吗。”
面对她的不解,我只好继续解释,“太子说除了公主,我要什么封赏都成,可我不想要别的,就想当公主,没办法,双方就这样杠着,到现在我还什么都不是。哦,忘了说,我曾当了几天大内侍卫总长,觉得没劲,就请命来了圣州。”
三人呆呆地看着我,一直沉默的红姑突然说:“封谁做公主,不是皇上做主吗?为什么要太子说?我想那原因应该只有两个,一是你当年对他不好,再就是他想娶你,才阻止皇上封你做公主。”
“谁知道那父子俩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不给当公主,我还不稀得当呢!到民间来逍遥多好!”我发完牢骚又想起红姑的话,不由好奇的问,“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想娶我?”
“我当然知道,太子肯定极聪明,知道兄妹关系是结为夫妻的最大障碍,才不肯让你做公主的。看你的为人,也不像是对他不好的,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他想娶你!”红姑说完,幽怨的瞅一眼万大成,低下头再没说话。
我眼前一亮,心说有故事,嘴里却故意感叹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智者都在民间!那你和将军又是怎么结为兄妹的?”
万大成忙接过话茬说:“先生还是别再惦记着做那个什么公主,到民间来多好,海阔天空的,自由!”
他娘嗔道:“民间有什么好?吃苦遭罪的不说,一个姑娘家,哪如做千人宠万人爱的公主好?”
“她哪是一般的姑娘?她是叱咤风云、行侠仗义的玉燕子,龙凤传人。儿子觉得,她还是在民间要快意些。”
“喂!咱们可跑题了,说将军的事呢,怎么扯起我来了?将军快给表个态,那圣旨,您是要还是不要?”
“要,万某不但要那圣旨,还要带兵跟你去圣州,帮你去灭了那个马贼狗官。”
“太好了!妍儿先在这里谢谢将军。”
“可是,我娘的身体受得了这颠簸之苦吗?”
我信心十足的拍拍胸脯,道:“将军放心,有我甄神医在,包老夫人无恙!”
他听了,也豪气的说:“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准备,咱明天就启程。”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行军途中,小七凑到我身边,狠狠的威胁道,“小郎中,你可真神!就这么忽悠着我家将军放弃了和州大把的粮食,跟你去圣州救什么好官,灭什么赃官。到了那儿,若不是那么回事,看营里的弟兄们不把你和那些官吃了。”
我冲他笑笑,说:“小七,几天不见,你的病似乎又重了,这几天准是心火上攻、大便不通,要不你这嘴怎么就闲不住?”
我说完等着他的反应,他却二话没说,噌的一下躲到了王军爷身边。
王军爷瞅瞅他那突然变蔫吧了的小样儿,问:“怎么,又吃了瘪?瞧你那怂样儿,到处的招猫逗狗儿,又不蒸气,还没说两句话,便叫人给拍了回来,看着就让人上火,真想踹你两脚!”
“不是,他真的很神,我得离他远点,好怕他再给看出别的毛病来。”
“你真的大便不通?”
“嗯,打他来了,我就没拉过。”
王军爷听了立马儿躲开他三尺远道:“你小子离我远点,怪不得出气儿这么臭,原来是下边不通,尽往上跑了。去!赶紧的向甄神医讨服药吃吃,小心憋出病来。”
小七听了,又犹疑着蹭过来和我并肩而行,走了一小会儿,见我不理他,便拿胳膊碰碰我,讨好的说:“小郎中,你可真神!不用把脉就能知道我有病,你有药吗?”
听着他认真的问话,我“噗”的一下笑出了声,想起前世的人被骂做有病时常常无赖的反问回去,“你有药吗?”不由得大笑不止。
小七不恼反呆的瞅着我,道:“小郎中,你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幸好你不是女人,否则还不得把人迷死?”
我猛地止住笑,瞪着他说:“咱这叫帅好不好?你会不会用词说话?”
他刚要张嘴理论,就听万大成喊道:“小七,你过来。”
他听唤跑走了,我也爬到老夫人的车上去坐着。
红姑问:“你们在说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全军都听到了你的笑声,就像一串串银铃儿,特好听。”
“姐姐可真夸张,都怪小七逗得。”
老夫人笑道:“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走了两天也不知喊累。”
我笑笑说:“妍儿走惯了,不累。”再看看一旁温柔娴静、貌美如花的红姑,心中一动,便提议道,“旅途无事,姐姐不如给妹妹讲讲你的来历,你和大哥又是怎么结为义兄义妹的?”
“那有什么好讲的?”
“讲讲吗?咱闲着也是闲着,我最爱听故事,姐姐就行行好,满足了妹妹的好奇心吧,要不我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总这么想啊想的会想出病来的。”
红姑讨饶道:“好好,你不要扭了,我这就讲,真是个让人没脾气的丫头,你在太子跟前可别这么扭,要不他会更加的想娶你。”
我想象着她说的那场景,恶寒了一下,道:“我有病呀,在那小子跟前撒娇?姐姐这么好,我只想在姐姐跟前撒娇,姐姐快给妹妹讲讲,要不会闷坏了妹妹的,好姐姐,妹妹求你了。”
老夫人笑着说:“红儿就快告诉她吧,瞧这姐姐妹妹一嘟噜一串儿的,可真绕得慌。”
红姑也笑道:“你快坐好,我这就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