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民变

天悦讲完便笑个不停，我也被尚武的青楞逗笑了。
两人笑了会儿，天悦又叹口气道，“真为未来的小龙担心，这还没出生，就有人惦记着要揍他，而且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亲爹，这孩子的命怎么那么的悲催呢？”
我笑她，“真是孩子的想法！凤姑姑这是孕期反应，敏感、情绪化、性格大变属正常现象，等生完孩子就好了，抽空儿我去看看她。”
天悦受教的点点头，又迟疑了片刻问：“姑姑，你说我大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尚文做了圣州知府，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你真正想问的是你师兄吧？”
她略带羞涩的“嗯”了一声。
“小王爷尤存不是很喜欢你吗？我看他和你蛮般配，为了你，他都快成公主府的常客了。”
天悦恨恨的说：“都怪李山那个大嘴巴出卖了我，看我怎么在环姑姑跟前给他上点眼药下个绊子，让他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我笑道：“那样，山子还不得跟你急了眼，何况，他也是为了朋友之义，想让小王爷早日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才告诉他知音是谁的。”
“哼！不管。”
“你真不喜欢他？”
“嗯，我只喜欢师兄。”
我发愁的说：“可你师兄他......哎！不管了，随你们便，爱谁谁吧。”
她走到我身边扭着胳膊撒娇道：“姑姑怎能不管呢？师兄最听您的话，您就帮帮悦儿呗！”
“别的能帮，感情的事你要我怎么帮？老牛喝水强按头吗？你要那种勉强来的感情吗？何况，安子那臭脾气，是被勉强的人吗？我看，你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再说，你才十二岁，正是长身体和心智的时候，也是性格喜好最善变的时候。等你真正的长大了，成熟了的时候再回首，往往会发现自己曾经很可笑。为了避免这种可笑和后悔，姑姑劝你还是将感情收敛起来，把爱慕化作欣赏，才叫聪明。人们都说初恋最美好，其实，我倒觉得初恋最靠不住。”
“所以姑姑才不喜欢他们任何一个吗？”
“你这丫头，说你呢，怎么扯我身上来了？快回去，我这心都要为你们操碎了，竟没一个体谅的。听不听的，随你们吧。”
这日，也就是安子走了六天后，我刚到总长室坐下，两个闲聊的侍卫便走过来问：“大人，听说圣州民变了，朝廷打算派谁去征剿？咱还有兵吗？”
我惊道：“圣州百姓反了？几时听说的？”
“钱甲说今天一早传来的急报，他的父亲在兵部任职，应该不会有错。”
“钱甲呢？”
“他正在当值，要不我去换他过来，大人再问问。”
“不用了，我去见皇上。”
匆匆赶到御书房，皇上正和几位大臣商讨圣州一事。我在外面听了会儿，才走进去施礼道：“皇上，臣想自请去圣州探查民情。”
“爱卿何出此言？探查民情怎能解圣州的燃眉之急？现在要紧的是征剿乱民，以免事态扩大波及全国，影响西征。况且，你走了，又让谁来代侍卫总长之职？”
“臣推荐驸马龙啸来做大内侍卫总长，公主楚凤协理。至于圣州的民变，微臣觉得那些乱民也许只是为了活命有口饭吃才造反。若是真的如臣所料，朝廷与其派兵征剿，不如派人去安抚。所以臣想先去走一趟，让圣州百姓知道朝廷对他们的态度。”
郑学士捋着他那几根狗油胡说：“微臣也赞成甄大人的想法，皇上可以做两手准备，派甄大人去调查安抚的同时，抓紧调配兵马准备着安抚不成即可去征剿。”
正为调兵发愁的兵部尚书连忙附议。
皇上看看我，问：“爱卿有把握吗？打算带多少人去？”
“臣不用一兵一卒，独自前往即可。只是走之前，臣想向皇上讨三道圣旨，一道是赦免乱民无罪的圣旨，一道是加封贼首万大成为征西将军的圣旨，最后一道是派我和郭安去各地清理影楼的圣旨。”
皇上两眼一亮道：“妍儿是想招安万大成去支援太子征西？”
“请皇上恩准！”
“好，朕答应你。”
“微臣走后，张太医会定期来给皇上请脉，请皇上予以配合，珍重龙体。”
“爱卿放心，朕会保重身体，等你们凯旋。”
离开御书房，我先去看了凤姑姑和龙师傅，又到礼部尚书府看望了外祖母和舅母表嫂，请她们放宽心，我会全力保尚文无事。
悦儿和尚武也吵吵着非要跟去圣州，被外祖母喝退了。
我安慰他俩道：“外祖母是关心你们才不让你们去，你俩就安心的在家跟着师父学艺。等过个三年五载的，剑术大成之时，会有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俩人不情愿的点点头。
回到药铺，和爹娘用过午饭，我又嘱咐娘亲和环姐姐，要常去公主府看望凤姑姑，这才登程赶路，挥鞭奔圣州而去。
连着跑了六天，快到和州城时，远远地望见了安子押运的粮队。
我打马上前，安子回头瞧见了我，喜道：“妍儿，你怎么来了？”
“奉旨来帮你们，尚文和刘季呢？”
“他们都在车里。”
“你先命队伍停下，再把他们喊过来，咱们商量一下再走。”我说着牵马离开粮队，远远地找了块空地坐下。
尚文和刘季匆匆的走过来，离老远就问：“姑姑（姐姐）怎么来了？”
我等他们走到跟前，不答反问：“圣州民变，你们听说没有？”
尚文回答，“沿途都在传，说乱民已达万人，还有越聚越多之势。”
我接着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正和季弟商量，打算先把粮食留在和州，以免还没到圣州就被灾民抢了。”
我赞同的点点头，问：“了解乱民的情况吗？”
安子回答，“据说那些乱民主要是抢夺大户人家的粮食，并不伤人性命，他们的首领叫万大成，二十三岁，师从青石山青云道长，擅使偃月刀，武艺高强，为人仗义，是个大孝子。我认为不宜与之为敌。”
听着安子的介绍，我沉思的目视着远方绿油油的田野，半晌才道：“你们把粮食留在和州后，打算怎么办？”
尚文说：“我们会立即带侍卫赶去圣州，先把那个狗知府拿下，再宣读圣旨，出告示列举曹党罪状，澄清刘季家的冤情，公布救灾措施，安抚百姓。”
“嗯，这样最好，我也即刻去找万大成，准备实施招安。”
“姑姑此去，只怕危险万分。还有，但愿乱民不知道和州有粮，否则，只怕和州危矣！”
“我找到万大成后，会想办法拖住他，你们也抓紧时间行动吧。”
安子站起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走了，尚文他们会危险重重。”
“那你呢？你独自去那乱民窝中，我怎能放心？”
“不用担心，我会扮成灾民的样子去见万大成，先探探他的态度。你不是说他很仗义吗？和仗义的人处事，危险系数要小得多，再说，我会审时度势后再谋行动，不会莽撞的。反而是你们，去圣州要应付的，可是一帮凶残阴狠的地头蛇，一定要小心谨慎、虑事周全了。”
刘季悔恨的说：“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学武艺，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去冒险，却不能帮一把。”
尚文斥道：“你说那些有啥用？我还悔不当初呢。”
安子不死心的说：“要不咱们先一起去圣州，等摆平了圣州再一起去找万大成。”
“不行，此事拖延不得，万一万大成这两天就来劫粮怎么办？咱们必须分头行动，同时进行，哪方都耽误不得。要知道，我还得靠你们来忽悠万大成呢。”
“可我真的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不管了，宁可让圣州的事走些弯路，我也绝不能让你有事。”
尚文和刘季也道：“是啊，我们先和你去找万大成，然后再去抓那个狗知府，大家在一起，凡事也有个照应。”
“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去找万大成，不是人多就能办得了的事，有时候，人去的多了，反而不好办。快不要啰嗦了，都赶紧的走吧。”我说着飞身上马，在安子担忧和不舍的目光里，告别了尚文刘季的絮叨，催马疾行。
很快便进了圣州地界，只见房塌屋漏，饥民遍野，怨声载道。
我扮成郎中模样，一路上边为灾民看病边打听万大成的消息，顺藤摸瓜的找到了万大成的营地。
万大成的营地建在礼县附近，距离圣州一百八十里，离和州一百二十里。
我正感叹着“好险”，就听旁边有灾民议论，说如今四处抢粮的小分队因无粮可抢，多数已撤了回来，大家恐怕又要饿肚子了，有人又说，不用担心，北方小队还没回来，被副将牛奎直接带去了和州，听说那里粮食不少，咱们很该跟着万将军去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