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黑衣人左冲右突、上蹿下跳,无论如何都脱不出我和安子织出的如虹剑网,不一会儿便又倒下了四个。
我这才领略到双剑合,江湖统的威力。
为首的黑衣人问:“你们是龙凤传人?”
我攻出一剑,说:“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黑衣人沉默了,只是更加紧了手上的攻势。
又过片刻,我和安子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一招龙翔凤舞齐齐使出,刺倒了两个想纵身而逃的黑衣人,剩下的一人趁机斜斜地飘了出去。
安子腾身而起,一个蛟龙出海,将其毙于剑下。
我用剑碰了碰倒在旁边依旧清醒的黑衣人,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而来?”
黑衣人闭目不语。
安子走过来踢他一脚。
那人头一歪,竟七窍流血而亡。
我急忙去看其他人,已无一活口。
安子问:“都死了?”
我点点头,再看看四周,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半块月亮正孤零零的挂在天边,冷情的凝视着人间的一切。
拴在廊下的马儿唏溜溜的叫了几声,便再无其他声息。
郑学士从偏殿的门里探出头来看了看,然后招手让我们进去。
偏殿里,地上的人仍在无知无觉的昏睡着。
郑学士问:“都解决了?”
我们点点头,说:“咱们得赶紧的离开这里。”
他又问:“知道是什么人吗?”
我摇摇头回答,“还没等问呢,就都服毒自尽了,看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为,就不知是冲谁来的?”
安子说:“难道他们是为影楼分坛被挑,跟踪我而来?可观其言行,也不像啊!”
郑学士沉吟道:“无论是冲谁来的,我们都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万一官府来了,徒惹麻烦,咱也说不清,还是连夜赶路要紧。”
安子问:“地上这人怎么办?”
郑学士低头看看那人,说:“既然遇上了,又怎能见死不救,带上他吧。”
安子上前抱起那人,迈步出了殿门。
我扶着郑学士跟出去,套车牵马,急急地踏雪而去。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惨白惨白的太阳出来了,映着雪白雪白的世界,给人眩目疲累的感觉。
我们赶到一个叫伍仁桥的镇子上,决定住下来,等那人醒了再走。
傍晚,安子又喂了那人一些米汤,他才醒了过来,嘶哑着声音问我们,“这是哪儿?是你们救得我?”
郑学士坐在他身边回答,“这里是伍仁桥镇的来晟客栈。我们在破庙里躲雪时,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便把你带到了这儿来。妍儿懂医术,是她给你治的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人闭了一下眼睛,攒了攒劲儿说:“大恩不言谢,还请恩公们留下姓名住址,日后有机会,我好加以报答。”
郑学士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不是要希图你的报答,才救你,你只告诉我们,昨晚去破庙杀人的黑衣人,是不是冲你去的?”
他听后一惊,又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黑衣人。”
郑学士安慰的拍拍他,站起身道:“那就好,你安心养病吧。”
我过去给他把了把脉,重新开了张药方递给安子,让他去药铺抓药,然后才问那人,“你姓字名谁?哪里人氏?为什么流落到了破庙?”
那人看看我,虚弱的说:“我叫刘七,圣州人氏,今年一十四岁,因家乡遭遇雪灾,才逃荒出来的。”
我扭头瞅瞅郑学士。
郑学士冲我摇摇头,意思是他的回答不完全可信。
我又转回头看着那个刘七,说:“你的病已有些起色,尚需将养几日。我们还有急事,不方便再带着你。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着,等养好了病,再走不迟。”
我将已包好的银子放在他的枕边。
他推辞不受。
我止住他道,“要想好好地活下去,你就不要再推辞,否则,我们不是白救了你么?安子已去给你抓药,那是五天的药量,需一日服用两次,我们会吩咐店小二给你按时熬制,你也要记得吃。”
正说着,安子提着药走了进来。
我接过药,将其放到桌上,说:“别忘了,只要按时吃药,安心静养,五天后你会康复如初,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那少年点点头,眼中似有不舍,张了张嘴却未说出任何话来。
三人走出客栈,登上安子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趁着天黑,离开了伍仁桥镇。
黑夜过去,便是黎明,一轮红日从白皑皑的地平线上喷薄而起。
我伸个懒腰,从马车里钻出来,说:“安子,累了吧,你去歇会儿,我来赶车。”
他看看我道,“不累,你再去睡会儿,等太阳有了暖劲儿,出来换我也不迟。”
我看看车里依然打盹儿的郑学士,坐到安子旁边,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放眼远眺。
只见高远澄净的天空下,群山巍巍,雪原莽莽,衬着初升的朝阳,景色甚为壮丽,不觉心情大好,豪兴大发,高声朗诵起主席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我朝天下,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郑学士掀开车帘,揉揉睡眼赞道,“妍儿好气魄。”
我悄悄地汗了一把,心说当然有气魄,那可是出自一代伟人的手笔,因为怕他们追问长城是哪儿,我把‘长城内外’改作了‘我朝天下’。
安子则看看左右前后,说:“别做诗了,既然这么有精神,就赶紧给我讲讲你的那些事。你的功夫到底跟谁学的?那些黑衣人说咱俩是龙凤传人,难道你用的是凤音剑法?你认识凤姑姑?是怎么认识的?”
我好奇地瞅着他,问:“你知道凤姑姑?是龙师傅告诉你的?那他给你讲没讲过他俩的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快告诉我。”
安子急道:“先说你的事,要事无巨细,一丝不落的给我讲清楚,否则,别想再从我这里问出丝丝缕缕。”
我撅撅嘴,说:“臭小子,这么急!还敢要挟我。”
看着他闻言又要发急的样子,我赶紧说:“好了好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谁叫咱是长辈呢,先告诉你好了。”
他瞥我一眼,道:“记住,我要听完整版的,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都要给我讲清楚,一丝一毫都不许落下。”
“臭小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十多年了,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讲那些生活琐事,你不嫌无聊啊?”
他坚持的说:“不无聊,我就想听!你快点讲。”
我看看他,有点心疼的想,这小子是不是在山里憋闷坏了?才想着用别人的七彩回忆来填补自己那十年的乏味生活,好吧,那就小小的满足他一下,打定了这个主意,我才清清喉咙,理理思维,慢声细语的给他讲了起来。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把紧要的事件和无关紧要的家庭琐事都讲给了安子,唯独略去了和杰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郑学士似听非听的在车里一路打着盹儿。
安子不时的提些再讲细点的要求或者疑问,我都耐心的满足了他。
直用了两天时间,所有的事情才算讲完。
安子听后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象走进了一个怪圈儿,好像身边的人都被牵扯了进来,还越扯越多,如今,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了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我叹道:“是呀,天意也好,缘分也罢,谁能想到?咱当初救下来的竟是颗皇帝种子,把本想过太平日子的我们卷进了这么大的一个是非圈儿里,如今想回头都难!你看,就连已经退隐田园的郑伯伯也被扯了进来。”
郑学士睁开眼,摆摆手说:“我这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匹夫之责,该尽的。”
安子道:“既然你们的处境如此危险,那我先不回平安镇了。”
我急忙阻止说:“娘亲不希望把你们家牵扯进来,曾说即使你出了师,也必须回平安镇陪干娘和大嫂,以解她们这十年来的思念之苦。所以,你找到龙师傅后,就尽早的回平安镇,省的干娘担心。”
安子看看我,没有说话,只是挥动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拉车的马儿。
我捅捅他,道:“听见没有?你必须回平安镇,远离这危险的是非圈儿。”
他瞥我一眼,重重的说:“郑老先生都知道要尽匹夫之责,我又怎能做缩头乌龟?”
我被噎了一下,又强调说:“反正你必须回去,我不能再让干娘承受那思念的煎熬,你是不知道,这十年,干娘和大嫂是怎么过的?好容易盼的你出了师,如今又让她们过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你叫我怎么忍心?”
他看看我,放缓语气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就是为了师父,我也是不能回去的。至于奶奶和我娘,等这事了了,我会回去加倍的孝顺她们。”
我瞅着他,半信半疑的说:“你可说到做到啊。”
他点点头。
我忽的想起龙师傅的事,便说:“你还没把龙师傅和凤姑姑之间的关系告诉我呢,你到底知不知道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