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悲痛

转眼又到了初秋，沈翌枫自闹出那么一遭事情后安静了许多，不仅变得勤奋好学更是和博艺堂的同门相处的融洽，除了高玉茗。不知怎的，高玉茗就是不喜欢沈翌枫这个人，或是因为璃裳喜欢他，或是因为他辜负了璃裳的一片心意。这日，沈翌枫特意带着上好的竹叶茶去了高玉茗房中献殷勤。沈翌枫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推开虚掩的房门沈翌枫走进去发现高玉茗并不见房中，沈翌枫觉得有些失望但还是把茶叶放到书桌旁，不经意间瞧见书桌上摆着屈原的《九歌》。九歌？沈翌枫突然想起高玉茗与他的谈话，他说曾遇到一位与他畅谈《九歌》的女子，那便是璃裳。莫不是高师兄他喜欢璃裳？沈翌枫嘴角轻轻一扬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枫香树的初秋已经开始慢慢泛着红色，璃裳看着这样的景色，心中却暮然的悲痛，或是觉得沈翌枫送给叶澜馨的红叶太过刺眼，于是这样的红色也就成了璃裳心中的嫉妒？听郑师兄说最近沈翌枫表现甚好，连夫子都对其不像以前那般严谨苛刻，难不成沈翌枫是真的想通了？璃裳不知道。即不喜欢这样的景色，璃裳也无心去观赏，只随意的走着，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碧水亭。
璃裳站在岸边，远远看着立在溪水中的碧水亭，远去的斜阳撒着一抹余晖泛着金黄，像极了梦境中的景色。自上年从善德观回来后，璃裳一度都不在去那碧水亭。因为那个梦境太过旖旎，太过奢侈。过去这么久，璃裳却依旧不曾忘记，梦境中枕着沈翌枫的肩看着夕阳，这样的画面连想着也是那么美好。璃裳不在去看，转身打算离去的时候却看见沈翌枫从博艺堂走出沿着堂前通往密林的小路上走去。
沈翌枫从高玉茗的房中走出打听了一番后才知道高玉茗在堂后的密林打坐吐纳。这是高玉茗一贯的习惯，在安静的地方修身养性吐纳练心。密林中生着高大的白桦树与白杨树皆是有些年岁，粗壮而高大。因是初秋鲜有几片泛黄的叶子飘落，地上的野草中也偶有几株颜色鲜艳的五瓣花。
高玉茗席地打坐间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睁开闭着的双眼发现竟是沈翌枫，这倒是稀奇。
“原来师兄在这，真让我好找。”沈翌枫朗声轻笑迈着步子走过。
“师弟找我有何要事？”高玉茗从地上起身拍了拍玄色青袍上的尘土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自己晒了些竹叶茶想送给师兄尝尝，见师兄不在房内便把茶叶给你搁书桌上了。打听了才知道师兄在这修心，所以过来瞧瞧。”沈翌枫四下观望这山林，果真清幽雅致真是好地方。
“谢谢师弟。”高玉茗语色清淡无什么波澜，显然不甚领情。
“谢什么，我这命都是你与郑师兄救的，要谢也应该是我谢你们。”沈翌枫又想起了他们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一时间感触的说着。
“你的命不是我救的。”高玉茗一时冲动不知怎的就冒出这么一句来。
“你说什么？”沈翌枫疑问道。
高玉茗转念一想忙回道：“我是说你的命是谷中众师兄弟救的，不是我与郑师兄的功劳，你也不必挂念着。”
沈翌枫微微一笑“若不是你与郑师兄寻到的天南星我也不会好起来，师兄不必过谦。”
高玉茗叹了一声气，憋在心中的许多话很想吐露出来，可是还是忍下了。“只要你别辜负师妹的一片心意，便是谢了我了。”
沈翌枫微微蹙了下眉道：“师兄是喜欢璃裳师妹吧？我看见你书案上的那本《九歌》就猜到了，你一直都喜欢着师妹，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告诉她？”
“沈翌枫，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师妹喜欢的人是你吗？”高玉茗语色微怒质问道。
沈翌枫低了低头，眉间划过一缕忧伤继而消失不见，遂换了副纨绔的模样看着高玉茗：“我知道，可是我并不喜欢她。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在我心中也只有她一再也人容不下别人。”
“你说什么，你在给我说一遍。”高玉茗猛然抓起沈翌枫的衣领，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
“我说我并不喜欢师妹。”沈翌枫坚定而不畏惧的声音穿荡在树林中，一丝微风袭过掀起不远处白桦树下的一缕素白色衣裙一角。璃裳躲在树后，一言一语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他不喜欢我，沈翌枫他说他不喜欢我。有东西碎裂的声音击过心头，往日的一幕幕仿佛碎成碎片。悲痛，从未有过的悲痛席卷心头，眼中满是氤氲的雾气，她知道沈翌枫有深爱着的女子，可是听到沈翌枫今日这么赤白无情的话语，璃裳还是乱了。
“你就是一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可知道她为了你连.....”高玉茗话还未落扬起拳头正欲挥下，却听身后苍白的声音传来。
“师兄，别再说了。”璃裳从树后走出，语调近乎歇斯底里泛着一丝凉气，制止了高玉茗将要说出来的话与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