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影春寒

莫雅师姐说：“裳儿，你若喜欢他就大胆的告诉他。你若不说便只能如此的暗恋着，岂不痛苦？”
可璃裳便是害怕，怕自己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最想要的。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即便是那么的喜欢沈翌枫也只藏着不去告破，即便她那心思被人猜的透透她也不轻易说出口。
幽谷的冬日很是萧条，没有春日诱人的景色，所以璃裳也开始把自己关在房内，她用了一个冬日的时间，将自己不精进的针线活拿出，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扎着，直到发现手中的香囊图案有些模样才算满意。在仔细看看这一双调香的白皙双手，这一个冬日已被扎的满手是伤。可是璃裳却觉得分外开心。
“裳儿，这一个冬日你这笑容就没停过，难道沈翌枫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开心成这样？”莫雅每日来瞧她，每次都见璃裳抱着香囊一针一线极其认真，嘴角还勾着一抹微笑。爱情还真是可怕的东西，莫雅不禁摇摇头。
“怎么，难道你对郑师兄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吗？”璃裳眼尖嘴利的反驳道。
莫雅神色一慌，这丫头总是拿郑少卿来压他。“郑少卿可比沈翌枫强上百倍，在我眼里沈翌枫就是一祸害。才貌不扬，看着像藏着心事，你怎么就喜欢他呢？”莫雅至始至终始终还是不明白，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妹眼光独特到令自己无法接受。
“姐姐，我不准你这么说他。在我心中沈翌枫自有他独特的地方，而且我相信我和他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璃裳盯着自己即将绣好的香囊若有所思，善德观中那个梦实在是太奇怪。而这一切已经到了人力无法阻止的地步。
莫雅看着一脸坚持的璃裳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沈翌枫是否也对她这个师妹存有一丝好感呢？若只是璃裳的一厢情愿，那...。莫雅不敢在想下去，只好期待沈翌枫能够明白璃裳的一片心意。
沉闷了一个季节的冬日在最后一点积雪融化的时候，一抹抹绿色开始复苏。璃裳的香囊也绣好了图案，剩下的便是准备熏香与香料然后送给他，沈翌枫。
璃裳将去年晾干后剩下的杜若香草放在了香囊之中，又用熏香熏了一宿。如果问璃裳为何选择杜若，那便是这杜若香味有一丝清甜，就如璃裳此时的心情。
碧水亭边的溪水有薄薄的冰层，初春的季节还有些冷意，花草也只是吐着嫩绿的细芽，璃裳站在碧水亭中，乍冷的寒风吹着璃裳的有些单薄的衣裳，她却不知寒意只是紧紧握着那香囊，淡淡的香气和在冷风中有独特的香味。
沈翌枫姗姗来迟，而璃裳却在碧水亭的寒风中中等了他两个时辰。
“对不起，我来晚了！师妹你一直在这等着吗？”沈翌枫看见璃裳被冻的发紫的嘴唇问道。
“没有，我也是刚到不久。”璃裳谎称道。
“不知道师妹约我来此有何要事？”沈翌枫问道，眸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也没有什么大事，冬日里闲的无聊做的玩意，师兄若不嫌弃便收下吧！”璃裳手托着香囊一脸的笑颜，仿佛是托着这世间最为贵重的东西。
沈翌枫看见璃裳手中的香囊做的及其精致，连图案也是绣了君子兰与上面。几步开外便能闻到清甜的香气，沈翌枫迟疑了一下看着璃裳期待的眼神，心中莫名乱了一下。这次失约已经觉得很对不起璃裳，若是谢绝了她送的香囊，只怕会让璃裳失了面子，遂接过香囊说道：“谢谢师妹。我会好生收着”。沈翌枫信手接过，将香囊攥在手心然后转身看着远方青翠的山林，越过山林那里是繁华的长安城。
璃裳开心的笑着连眉眼都如开出粉色的桃花，而碧水亭不远处一个玄色青袍的身影转身离去。
沈翌枫于碧水亭中回来后便站在院中的思省树下发呆，却听身后有声音响起“沈师弟，你手中拿了什么好东西，我在这便闻到一股清香。”说话的是博艺堂弟子高玉茗。
沈翌枫对其微微一笑摊开手中的香囊道“你说的可是这香囊？”。
高玉茗略微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失落“闻着这香味到像杜若的味道，可是璃裳师妹送你的？”
沈翌枫有些疑惑，这香囊是璃裳方才所送他是如何知道。“高师兄如何得知是璃裳师妹所送？”沈翌枫朗声问道。
“不瞒师弟，我来幽谷的第二日便遇见一位女子，还亲手为她摘了这株杜若香草，她与我谈论屈原的《九歌》，我此生从未见过哪个女子有如此才情。”高玉茗想起与璃裳初见那一日便心生许多涟漪，平日里她来博艺堂习课，他也总悄悄的盯着她。
“你所说的便是璃裳师妹？”沈翌枫故问道。
“是的，所以我一闻着这香味便大胆猜测是璃裳师妹送你的。”高玉茗话语清淡却带着一丝失落。“所以沈师弟要好好珍惜才是，不要辜负师妹的一片心意。”高玉茗话中所指另有深意。
“这香囊我定当好生珍惜，多谢师兄关心。”沈翌枫其实也已经察觉，璃裳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暴露不已，虽未点破但沈翌枫还是看的出来璃裳的一片心思，如今听高玉茗如此说那就更加确定。这香囊他怕是收错了！只是沈翌枫明知高玉茗话中有话却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连说出的话都无一丝过错。
高玉茗轻笑一声转身离去，神色却突然黯淡下来。师妹，只怕你痴心错付了，高玉茗心想着，脑海又浮现出璃裳灿若桃花的笑容！
夫子教诲弟子常说大丈夫志在四方，不为情惑。可是情字又如何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东西呢？就如高玉茗，他在来幽谷的第二日便深深被璃裳吸引，可是等自己在见到她时却发现她的目光只看着一个人。他甘愿将自己对她的一丝情意深深埋葬，就如璃裳藏着对沈翌枫的情意一般。璃裳自以为这感情被自己藏得很好，却终归是被人看破了，而沈翌枫自收了璃裳的香囊之后便开始慢慢疏远她，甚至避而不见。璃裳有些失落想想自己送他的那只香囊或许是错的。
璃裳按师父的吩咐挑拣着香料心神却飘在了别处，一连几天去博艺堂沈翌枫都不给她任何独处的机会，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璃裳。难道是自己送的香囊太过直白？璃裳想不通。“裳儿，你这是拣香料呢还是丢香料啊？”莫雅瞧见璃裳把香料全部丢在了地上还在纳闷，走近一瞧却发现这丫头漫不经心的，不知在想什么？
璃裳听师姐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瞧见地上本应该是放进竹篮的香料全仍在了地上，这要是被师父发现定是少不了一顿戒训的。璃裳跳了一下惊呼道“哎呀，完了完了，这都沾了土，弄不干净师父一定会责骂的”边说边赶紧捡起地上的香料。
莫雅并未帮她，只是等她捡完地上的香料才一脸担忧的问道“裳儿，你是怎么了，是不是那个沈翌枫又...？”
“姐姐，我没事。只是不小心罢了。”璃裳打断了莫雅的话，装作若无其事。
“裳儿，你就去告诉他又如何，总比你现在六神无主胡乱猜疑的强吧？”莫雅劝着璃裳，毕竟她不愿看到自己的师妹整日魂不守舍的。
“师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璃裳安慰的说道，她知道莫雅关心她但也不希望莫雅为她担心。
璃裳终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去告诉沈翌枫，只是后来璃裳才知道其实告不告诉他结局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