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浮浮沉沉短暂一生,却是过的虚幻,待他查明身世才清醒,他那天说他的下半生要重新去过,好好爱自己,好好爱生命。哥哥生,皇上不能尽父亲之责,那么死,还望皇上尽父亲之爱,帮他好好爱惜生命,爱自己的生命,也爱别人的生命。”
琼帝回过头,望着一脸泪水的清涟,眼中闪过极快的奇异,终究凛冽道:“好好爱自己,好好爱生命,为何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他?”。
闻言,清涟哭得更加难以自制,是呀,为何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他?良久,擦拭去下巴泛滥的泪水道:
“尚且因,如此果,莫要得悔果,且行明智因。哥哥死前伤人无数,活得辛苦,死时他已无怨无恨。此番结果,也算脱离苦海,如今安息极乐,还望皇上释然!”
清涟至始至终不敢看琼帝,最后出来,一身早已冷汗淋淋,身体犹如透支般,她不知琼帝作何感想,可自己言尽于此。
在永安寺为哥哥的灵魂超度了七天,随后抱着他的骨灰盒返回府中。听吴淇说起哥哥最后遗愿,隔日便又抱着骨灰盒以及那把弯月刀与云儿向着谷底疾驰而去。
而在疾驰而去的前一晚,清涟请求吴淇带她去见尚在狱中的李琅,听说,李琅死罪以免,却活罪难逃,重杖一百。
清涟拿着花藤交错缠绕的饭盒在狱官打开牢门后便行了进去,无视李琅的惊诧,打开饭盒,将一些斋菜斋饭一一拿了出来,倒了杯茶。
“李大人,我这茶放过轻微的毒,你可敢喝?”清涟将茶倒好,递与一杯给李琅。
李琅接过杯子,有些犹豫的望着,终究一饮而尽。
“为何帮我?”终究,李琅淡淡的语气问道。
“我恨不得你千刀万剐,让你上刀山,下油锅。。。”清涟狠狠道。
闻言,李琅忍不住笑道:
“你却救了我。”
“可那样又有何用,我哥哥依然不能活,而兰儿失去了丈夫,她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闻言,李琅震了震,一时竟无语。
“我哥哥说他以后会好好活,好好爱自己,好好爱生命,可你却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终于,清涟痛哭出声。
“他何曾给我机会?给我父亲机会?我亲眼望着年迈的父亲匍匐在他的脚下求他,我父亲一生戎马征战,乱箭矛尖,他何曾眨过眼?可那次,被困无法脱身,无上以屠城要挟,不想累及城中百姓,我父亲按他的要求去做,可他言而无信,我便这么亲眼看着我父亲被他一刀毙命,你知道那一刻我李琅有多痛?我宁愿自己万箭穿心...”堂堂男儿,然而此刻却泪已泛滥着捶胸道。
“别说了,够了,求你,别说了。我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清涟揪紧了心口处的衣襟,不愿再听下去,痛哭道。她忽慌忙收好那些斋菜斋饭提了饭盒夺门而出。
望着清涟的举止,李琅悲苦的将那壶遗留的茶一杯一杯倒来,独自酌饮,忽而腹部一阵猛痛,便急急解开裤带向着一边的夜壶走去,如此来来回回,竟拉了十几次,最后虚脱无力倒地哭笑不得的叹息道:“果然是轻微的毒。”
如此说着,腹部又一阵绞痛,他勉强支起身一阵翻江倒海后再也无力,瘫软一边,正想着如若再要拉肚子他只怕是移不动了,干脆随它吧。
此刻,却见狱兵拿了一个青花瓷小杯递了进来道:“李大人,这个是淇王妃给您的,她说将此药丸结合那茶水喝,便可万事大吉。”
李琅接过杯子,取了一粒来,随手去倒茶,却见茶壶竟已空,茶杯也无一滴,忽苦笑喃喃道:“这世道,果然女人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