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尚且因

如此，已过了两月，寒冬，清涟坐在谷底的竹屋前，手抚上那把淡月青色古琴，两年多的时间未接触，确实有些陌生，这段时间反复不断的轻拢慢捻总算找到了最初感觉，望着哥哥坟前开得越发灿烂的花朵，犹如哥哥那最后一次对自己的笑，清涟拨动着一根根弦...
那天得知无上被安放与永安寺，清涟也马不停蹄的去了，无上正在火化，周围的法师静心超度，清涟在锦茵和云儿的搀扶下仍未能站得住，如火中燃尽的青灰般颓然而落。她一想着他说“水儿，这是我最后一次残害性命，从此，再不伤及无辜。”
他说：“离开这，去北疆，从此为自己而活，好好对生命。”
他说他有句心里话，可她永远都听不到了。
想着想着，泪水也干了，力气也抽了，天黑了下来。
之后醒来从锦茵口中得知墨兰跪在被火化着的无上一旁直到体力不支晕了过去，醒来后不顾一切的继续跪在一旁。
清涟走出去时，便见到墨兰一身水兰色百褶裙流泻的蜿蜒在地面上，面色苍白，唇色发紫，清涟知道如此状态是身体脱水引起，继续下去只怕伤了身子。
然而，清涟并未走近，绕了弯走到大殿，于金色的佛光下，跪在圃团上，对着菩萨慈悲的眸子双手合十道：
“菩萨，我到底该怎么办，哥哥死的何其残忍，我怎能...”此时，清涟泪不成声。
“可她又何错之有，便没了夫君。孩子又何其无辜，便没了父亲。我到底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却见一阵清凉的风刮过，随风虚无而来的是一道慈悲的声音：
“尚且因，如此果，莫要得悔果，且行明智因。死者无怨无恨，脱离苦海，安息极乐，施主释然！”
声音冉冉而去，清涟从恍然到震惊再到入梦初醒，细细寻思此话，便磕头三拜转身离去。
身后两道人影缓缓走出。
“未想到，你还能装神弄鬼哈。”默于正对着锦茵笑道。
“那当然，我通天的本领何止这些。不过说回来，淇王的这些字我还好认得，并未露出破绽。”锦茵拿着那张白纸黑字松了口气道。
“你的本领果然通天，连这些字也不成问道。”
闻言，锦茵总觉得被夸的怪怪的，忽又道：
“淇王为何要我们演这么一出？”
“因为，他不想清涟事后愧疚。”
那日，琼帝竟也来了，素衣素服，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人，他紧紧握着手中玉佩，清涟望着他，震惊不少，昔日那副威严还在却难掩世事沧桑，那副魄力骨风犹存却明显苍老凄凉。
事后，琼帝将清涟叫进厢房，面对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人，清涟却不得不勉强行礼。
一道苍老难掩悲痛的声音想起：“你是他最知心在乎的人，也是真正关心体贴他的人，告诉朕，他最后是怎么死的？”
闻言，清涟想着那一幕，忍不住又落了泪，揪紧着双手良久，心绪起伏动荡，咬着嘴唇艰难的道：“皇上此刻问这些，又有何用？知道了，不过多添些生命，而他却不能活过来。”
“即便如此，朕也要他们陪葬。”
寒冷威慑的一句，清涟后退了几步，极力稳着心绪道：
“哥哥生前杀人无数，死前便已醒悟，他说再不愿伤及无辜，还请皇上守护他这一心愿。”
“害死他的人岂会无辜？”